沈眷沒有立刻去碰草莓,而是聞了聞酒香,然後才不緊不慢地將目光轉到那一小籃的草莓上。
“不要吃這些草莓了。”她聽到顧樹歌這麽說。
沈眷看向她,顧樹歌眉眼間都是不悅,冷道:“不應季的水果,口感不會自然的,沒有試的必要。”
她一說完,眼底就浮現出懊惱的神色,緊張地看向沈眷。沈眷放下酒杯,笑著說:“好,那就不試了。”
顧樹歌頓時就高興起來,但這高興沒有維持地太久,她就抿了抿唇,看著沈眷,目光憂鬱,道:“你怎麽這麽遷就我?”
沈眷沒有回答,起身去換了衣服。
顧樹歌糾結了一會兒,神色間露出了小小的得意來,跟著沈眷身後,說:“等我有了身體,我陪你去嘗試其他水果。”
沈眷還是沒有回答。
顧樹歌走到她的身邊,歪頭看了她一會兒,問:“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我給你造成了負擔,你又要查案子,又要想辦法讓我有身體,你是不是覺得我煩了?”
她的語氣軟軟的,帶著股委屈和擔憂,她的眼睛卻緊緊地盯著沈眷。
沈眷拎起包,轉頭對她說道:“我怎麽會覺得你煩,只要你在我身邊,讓我付出什麽代價,我都願意。”
顧樹歌展開了笑顏,眉目間乖巧得要命。然而沈眷的眼中卻布滿了難過,她看著顧樹歌,繼續說道:“我最喜歡小檸檬了。”
顧樹歌的笑容瞬間凝固在唇邊,她低聲嘟囔道:“今天不是小檸檬。說你最喜歡小歌了。”
沈眷提起包,朝著外面走,走到門邊,發現她沒有跟上來,沈眷回頭,就見顧樹歌還站在遠處,用那雙沈眷最熟悉的眼眸,低落地望著她。
沈眷頓時滿心的不忍和不舍,她受不了這雙眼睛裡出現任何與難過相關的情緒。她對著顧樹歌招了招手,顧樹歌就走過來,看著她,聲音低低地說道:“你肯定覺得我煩,不喜歡我了。可是我這麽喜歡你,一點也不公平。”
沈眷轉過身,背對著她,說:“我們去看看,查得怎麽樣了。”
她說完,就往前走。顧樹歌沒有在說話,也沒有走到她身邊來和她並肩,而是落在了她身後,保持著一步遠的距離,看起來,就像是在賭氣。
早上劉國華派了人去接到莫盈失蹤報警的警局去查,下午已經有了結果。
他看到沈眷過來,知道她是為這條線索,拿了一份記錄給她看:“查出來了,是這個人,在莫盈失蹤四天后,到警局撤銷報案。”
他說完,調出一張證件:“這是那個人留下的身份憑證複印件。我們剛才查了一下,結果是,查無此人,這張證件是偽造的。”
身份是偽造的,但是他撤銷報案後,莫盈就成了一個徹底沒人管的人。她失蹤了,沒人見過她,沒有人知道,她生死未卜,遭受了慘烈的不幸,還被人冒用了身份,在官方的記錄中,好好的生活在這個社會裡。
劉國華一滑平板,莫盈的證件照出現在屏幕上,這張照片早上看過的,但那時沈眷沒仔細看,現在再一次看到,她不由自主地感歎了一句:“長得太好了。”
莫盈的長相,可以說是一個標準的美人,尤其是一雙眼睛,靈動乾淨,卻很有內容,帶著一種矛盾的美。
“是啊。”劉國華惋惜道,“長得好,就更突出她難得了。”
長得好看的人,受到的誘惑會更多,也會有更多的或真或假的捷徑擺到她們面前,由她們選擇。但從調查結果來看,莫盈沒有接受任何一條捷徑,她也沒享受一點點因為美貌帶來的好處,一直像普通人一樣,勤奮努力,雖很苦,卻堂堂正正。
“接著查。”沈眷說,“她很可能只是眾多不幸者中的一個。”
查明白這件事,祝羽背後的團夥也就無所遁逃了。
劉國華也是這個意思,他收起照片,投入工作。
顧樹歌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見總算好了,催促著沈眷快走。
公寓不算遠,也不算近。步行過去半個小時的路程。天色還早,沈眷沒讓司機送,自己走著回去。保鏢們跟在她身後不遠處,裝作路人。
“剛剛聽到莫盈的事跡,你不氣憤嗎?”沈眷一邊走,一邊問。
顧樹歌茫然:“為什麽要氣憤?”
“明明腳踏實地,努力地想要活下來,也真的越來越好了,她心裡充滿了希望,給自己定了一個新目標,還在依靠自己的雙手,朝著目標艱難卻堅定地靠近。結果卻被人剝奪了生存權,什麽都沒有了,生活變成了黑色的,夢想也碎裂了。這難道不值得同情?”
顧樹歌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但因為是沈眷問的,她還是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漠不關心地回答:“我不覺得有什麽可憐,有什麽值得同情的。這樣很痛苦嗎?我感受不到。”
沈眷看了她一眼,沒有在說話。
顧樹歌已經忘了剛剛沈眷不肯說喜歡她的不快了,她走到她的身旁,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家?我想回家了,我想了好久,我們回家吧。”
“再等幾天。”沈眷安撫地看了她一眼。
顧樹歌已經不高興了,可是因為她這安撫的一眼,她又覺得開心起來:“等回到家說不定就春天了,我們在花園裡種常春藤,種松樹,種很多的白色小花,然後到夏天快來的時候,就可以在花園裡野餐,我們喝橘味的白酒,這種酒配添了迷迭香的甜品,會有意想不到的甜美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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