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念她,但她不願意讓小歌處於動蕩中,她想要她平平安安的。
可惜,這個心願卻沒能如她所願。顧樹歌在七天后的一個早晨,回來了。
為了安全,沈眷將所有人都轉移到一處別墅裡。
這棟別墅的安全系數是最高級別的。所有的玻璃窗都是防彈玻璃,每層都設有純鋼打造的避難室。每時每刻都有配槍的安保人員巡邏。
隨著調查的深入,挖掘出來的真相越來越觸目驚心,視頻裡記錄下來的獸行竟然不是最殘忍的,他們還有更多的手段去殘害同樣為人的女人、兒童。
沈眷動用了顧氏所有的關系去突破阻撓,鑒定不移往前走。
連著陰雨了好幾天,霧都終於出現了陽光,而那金色的陽光卻是冷岑岑的,照得人脊背發涼。
這天,她從一個大人物家裡出來,順路拐去了一家小小的店鋪取筆。
摔壞的鋼筆,她以為修不好了,誰知她打聽到這裡有一個手藝很高明的修筆匠。修筆匠這份工作,從事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這門手藝已經瀕臨失傳,卻沒想到這裡還有一個老人,做得了精細活。
沈眷取回筆,筆尖已經修好,能夠書寫了,可惜藍色的筆身上磕壞的凹陷和劃痕卻消不掉了。
沈眷回到別墅,回到她的房間,看著筆身上損壞的部分,很心疼,她想,等小歌回來,看到筆壞了,一定會很生氣。她有些憂愁地想,現在找一家鋼筆廠定做一支一模一樣的,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小歌會不會發現。
沈眷思考了一會兒,打消了這個念頭,小歌對她送給她的每一件東西都記得一清二楚,換了一支,她可能看上幾眼,就能尋出端倪。
她這麽想著,既無奈,又覺得很暖心。
她拿出養魂佛,對著它說道:“我的身體恢復得很好,再過一周,就能采血了。”她說完,像是害怕顧樹歌擔心,補充了一句,“這是醫生準許的。你放心。”
她不會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尤其是在堅信小歌一定會回來以後,她更加留意自己的健康狀況。
沈眷與養魂佛說著話,她每天都會說上幾句,原意是防止顧樹歌在玉裡無聊,但後來她又覺得很像媽媽在對肚子裡的寶寶說話胎教。
她想到這個對比,不禁莞爾,還與顧樹歌說了說。她想小歌如果在,一定會反駁她,說不定會說,才不是這樣,深愛的人受傷昏迷不醒後,也是會這樣與她對話,希望她趕緊醒來的。
她想著,又忍不住有了笑意,對著玉佛說:“小歌,我愛你。”她說完,笑意便溫柔起來,帶著怎麽都掩飾不住的羞澀。
等一切都結束,她一定要和小歌去一個沒有人認識她們的地方,重新開始,過平靜溫馨的日子。
她想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這幾天的奔波忙碌,讓她有些累,她躺在床上,睡得還算安心。
第二天醒來時,房間裡已被陽光充盈,沈眷睜開眼睛,清醒了約莫半分鍾的時間,突然,她感覺到不對,她轉身,就看到顧樹歌站在與床四五步遠的地方,正好奇地打量著這間臥室。
沈眷大腦一片空白,她坐起來,動作竟有些僵硬,顧樹歌看了過來,沈眷的大腦中像是炸開了煙花,狂喜立刻席卷了她的腦海。
“小歌。”她竭力使語氣平靜溫和,唇邊是柔和的笑意。
顧樹歌看著她,抿了抿唇,問:“小歌是我嗎?”
沈眷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她看著顧樹歌,顧樹歌不安地吞咽了一下唾液,卻沒有走開,任由她看著。沈眷站起來,走到她面前,顧樹歌後退了一步,想起什麽,又站住了,再問了一遍:“小歌是我嗎?”
沈眷欣喜的眼中漸漸地被酸澀替代,她克制著自己的難受和酸楚,擔心嚇著了小檸檬,語氣依舊平靜而柔和,說道:“是你,你姓顧,叫顧樹歌。”
顧樹歌聽了,默念了一遍顧樹歌,她笑了一下,笑容很真誠,目光亮亮地看著沈眷,說:“謝謝你,我剛剛突然就在這裡了,可是我不知道我原來是在哪裡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會在這裡,這裡是什麽地方,我是誰。我都不記得了。”她說著,臉上有了慌亂的神色。
“那你記得我嗎?”沈眷問道,她已經在盡力掩飾心碎了,可聲音裡還是免不了帶出了一些。
顧樹歌搖了搖頭,歉然道:“我不記得了。”
沈眷張了張口,又失了聲,她沒想到心愛的小檸檬回來了,卻忘記了她。她低下頭,情緒翻湧,過了不知多久,她再抬起頭,顧樹歌還是在她面前,擔憂地看著她,她的眼神裡滿是生疏,卻又含著關心,這種關心是關心陌生人的那種關心。
沈眷心頭鈍痛。她沒有說別的,只是道:“你別怕,我們可以慢慢想,總會想起來的。”一個人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從哪裡來,不知道要往哪裡去,像一棵浮萍一般,一定很惶惑很不安,她不能逼她。
“你,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沈眷問道。
顧樹歌搖了下頭,老老實實地回答:“沒有不舒服。”她停頓了一下,像是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但看到這個姐姐柔和的眼眸,她還是決定相信她,說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麽,我不能碰東西,這裡的東西,我都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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