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此以往,南宮旭即使是皇帝的外孫,也只能淪為京城中無所事事的紈絝。今天卻因為保護九皇子有功,西越帝一時龍心大悅而將他編入禦林軍,雖然以後可能還是會受到打壓,但是又機會上進總比真的天天在京城裡到處先皇看誰家的姑娘公子更漂亮好一些。
容瑾輕哼一聲,似乎不屑說話。
沐清漪有些驚訝的挑眉道:“你知道今晚會有刺客?”
容瑾道:“皇宮裡的事qíng不就是那麽幾件,有自然是好,沒有也不虧。倒是你……”容瑾斜眼看了一眼東方旭,“怎麽會知道今天宮裡會出事的?”
東方旭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這個麽…九哥你知道我有不少朋友麽。這個…有的地方消息最是靈通,不小心聽到一些風言風語。”東方旭紈絝之名滿京城,平日裡也最愛結jiāo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物,更喜歡混跡於茶樓酒肆煙花之地,自然能聽說不少的小道消息。
“風言風語?”容瑾挑眉,有人要進宮行刺這種事qíng原來在東方公子心中只是一些風言風語?
東方旭為難的道:“我說的是真的啊,只是聽說最近京城裡來了不少人麽,我估計著…這一年半載的宮裡總是要鬧上一兩次的,我要是跑進宮去跟陛下說有人要行刺,若是真的有還好說,要是沒有我可就完了。”
容瑾揮揮手,不在意的道:“算了,有沒有人要行刺跟本公子也沒什麽關系。以後……”
東方旭討好的湊上前,“以後有什麽消息我一定立刻稟告給九哥。”
容瑾揚眉,“我只是想說以後別往那些地方亂跑。既然你這麽有心,本公子就笑納了。回去吧,免得靖遠侯擔心。”說完,容九公子毫不客氣的揮手趕人。
東方旭無奈,隻得自己掀起簾子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清清在想什麽?”馬車裡一時間有些安靜,容瑾睜著眼看著靠在馬車上沉吟不語的沐清漪問道。
抬眼看了他一眼,沐清漪微微蹙眉道:“在想今晚的事qíng。”
容瑾輕哼道:“這些年,宮裡有刺客的事qíng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連老頭子自己都不想了。”老頭子殺的人太多,想要他命的人自然也就更多了。想也沒用,還不如多抓幾個刺客通通殺了。
沐清漪揚眉道:“你沒聽到那個刺客死之前說的話麽?這一次不成還有下一次,那些人顯然不是普通的刺客,全部都是訓練有素的死士。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還有人暗中擁有一個如此大的勢力,九公子你居然一點兒都不擔心?”
容瑾若有所思,“清清的意思是這些人不是那些看老頭子不順眼或者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
沐清漪道:“不共戴天之仇可能是真的,但是…只怕也不完全是為了報仇。若是要報仇,絕不會選在昨晚那種時候以那樣的方式出現。”昨晚幾乎整個京城的文官武將都在,單說一個南宮絕就很可能讓那些刺客的計劃功敗垂成。
容瑾輕叩著手邊的馬車坐墊,淡淡道:“刺客只是想要讓老頭子在文武百官面前丟臉?或者說…是想要給老頭子找不自在?”
沐清漪抿唇笑道:“很有趣的人是不是?”
“那又如何,只要不來招惹本公子,本公子才懶得管他呢。”容瑾揚眉笑道。沐清漪歎息,看得出來容瑾對西越帝這個父親當真是感qíng少的可憐。之前那刺客從容瑾跟前衝過的時候他別說是擔心了,連眼神都沒有變。仿佛那刺客不是想要殺他的父親,而是要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般,
容瑾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輕聲笑道:“清清不用擔心,老頭子年紀雖然大了,身手卻還不弱,只不過這些年沒有需要他動手罷了。怎麽可能被那種程度的刺客殺了。”
沐清漪莞爾一笑,她倒是忘了西越帝年輕的時候可是出了名的文武雙全之輩。只是當了皇帝之後漸漸的收斂起來了。這些年來,也沒有人知道西越帝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或者有多底。但是既然容瑾提起,想必是不弱的。
“所以…想要刺殺老頭子是不行的。”容瑾有些遺憾的歎息道。
“……”
回到豫王府中,步玉堂薛任等連忙迎了出來。宮裡出了刺客的事qíng現在宮外的人自然都已經知道了,看到兩人平安回來才紛紛松了口氣。
容瑾看看天色,竟然已經將近子夜,揮揮手讓步玉堂等人退下,拉著沐清漪笑眯眯的道:“咱們這也算是守歲了吧,不如清清陪本公子一起守歲如何?”
沐清漪看著時間果然已經差不多了,莞爾一笑道:“既然王爺有此興致,自然是奉陪。”
兩人守歲,也只是在清寧軒裡小院中的一處涼亭裡。涼亭四面都被封上了,裡面燃著暖暖的炭火,倒也是暖意濃濃。命人送來了幾個小菜點心和一副好久,就著外面的雪景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沐清漪淺酌了一口酒,一股熱氣頓時擴散到四肢百骸。原本還有的一絲寒意也跟著消失無蹤。容瑾愉悅的靠著椅子望著外面的雪景,一手端著酒杯懶洋洋的喝著酒感歎道:“本公子還沒有跟人一起過過年呢。”
沐清漪有些驚訝,“往年九公子怎麽過年?”
容瑾淡淡道:“心qíng好便去宴會,心qíng不好就在梅園裡睡覺唄。”
沐清漪想起那面積頗大的梅園,梅園中此時所有的梅花早已經盛開。還有那園中孤零零的一座小樓,想象著這樣一個冰冷的夜晚,本該是萬家歡慶的日子,一個小小的孩子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小樓裡,聞著那寒冷的幽香入睡,一年又一年……
心中不由得一酸,輕聲道:“以後我陪你過年。”
容瑾點頭,“以後本公子也陪著清清過年。”
沐清漪淺笑,容瑾雖然父親兄弟諸多,在這偌大的皇城裡卻仿佛永遠都孤身一人一般。而她除了表哥和大哥,在這世上也沒有別的親人了。兩人做伴倒也不顯得那麽孤單。
“清清可要聽本公子彈琴?”容瑾笑道。
沐清漪含笑道:“能聽九公子彈琴,自然是我的福分。洗耳恭聽。”容瑾皺眉道:“本公子彈得沒有清清好聽。我先給清清彈,然後清清再談給我聽?”
沐清漪點頭,容瑾起身翩然而去,不多時便抱著一具素琴走了進來。也不挑剔隨意的坐下,雙手請撥了琴弦,悠悠的琴聲自指間流出。
以沐清漪的水準來看容瑾的琴彈非常的不錯,甚至比她更好。這讓沐清漪不得不感到驚訝,要知道容瑾與普通的皇子是不一樣的。可以說,容瑾基本上沒有接受過什麽正規的皇室教育。八歲之前的容瑾甚至連認字都是薛任教的,薛任只是個普通的太監,自然也jiāo不了他太多的東西。比起才三四歲之前就開始啟蒙的天家皇子來說,八歲才開始啟蒙的容瑾起步就比一般人晚了不少。而八歲之後西越帝對容瑾的溺愛也從不要求他學業要多少,容瑾能有如今這樣的能力和成就,確實是要歸功於他天生聰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