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漪好笑道:“這麽說,從一開始你就心存死志了?若是如此,本公子倒是可以高看你幾眼,給你一個gān淨體面的死法。”
朱明嫣驚恐的看著黑暗中根本看不清的人影,臉色發白。她從小嬌生慣養,沒受過苦,更沒受過罪。她不想死更怕死。
“你…你要殺我?”
沐清漪挑眉笑道:“難道我綁你來玩兒麽?”
“我…我是……”
“我知道你是恭王妃。不然綁你gān嘛?”沐清漪看著嚇得臉色發白的女人,淡然道:“我沒有讓人對你用刑,但是並不表示我不會對你用刑。所以,你最好還是快點招了。對了,你還有兩個時辰可以考慮。最多兩個時辰之後,慕容煜應該就能找到這裡來了。”
看到朱明嫣眼睛一亮,沐清漪繼續道:“所以,我們在一個辦時辰後會離開這裡。在這之前,如果我還得不得什麽有用的消息的話,就隻好對不住王妃了。”
看著朱明嫣驚恐萬分的神色,沐清漪不在理會她,轉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公子。”門口,無心和馮止水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年面上未gān的淚痕。雖然不知道沐清漪到底跟朱明嫣聊了什麽,但是只看沐清漪的神色也知道不是什麽高興的事qíng。
沐清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這裡jiāo給馮先生,我們該走了。”
馮止水恭敬的點頭道:“公子放心,屬下會處理好的。公子現在……”
沐清漪勾唇淡笑,“龍王誕,難得一見的盛會怎麽能不共襄盛舉?”
☆、56.唯恐天下不亂
京城外的楊柳江上,一反往常的靜謐和安寧,人cháo湧動鑼鼓喧天熱鬧非凡。沿江兩岸皆是人來人往,往日裡蝸居在京城的人們傾巢而出,各種擺攤的小販早就擺好了攤子,路邊隨處可見各種賣藝的表演。還有來來往往專程來湊熱鬧的人們。這其中,最惹眼的自然就是那些平時普通人難得一見的王孫公子閨閣千金名門權貴了。到了這一天,似乎再也沒有了身份之別。一個個衣著華貴的王孫公子,珠環翠繞的名門淑女與身著布衣的尋常百姓一樣徜徉在熱鬧的人海中,共享這一年一度的京城最喧鬧的盛會。
寬闊的江面上,大大小小的停著數百艘各種畫舫樓船。其中最耀眼的自然是停在江中間的一艘龐大的金huáng色龍船。龍船全身金碧輝煌,巨大的龍頭和龍尾在江中猶如一條金龍橫臥。龍船上明huáng的龍旗飄飄,身著玄色錦衣的大內侍衛肅然而立,還有無數身著華服的宮女來來往往。看在尋常百姓眼中猶如高不可攀的仙境一般。每年他們也只有這一個機會能夠真正一睹皇家的威儀和雍容。
寬大的龍船裡,華皇帶著沐飛鸞坐在上座的主位上。就連皇后也要退一she之地,坐到了華皇的右下首。後妃中,跟著華皇一起來的還有慕容煜和慕容安的生母朱雲妃。坐在了華皇的左下手方,如此一來眾人一目了然,如今后宮中獨佔聖寵的果然是肅誠侯府的沐飛鸞沐柔妃了。
再往下,自然是各國的使臣以及華皇的眾位皇子們。右手邊坐著的分別便是西越四皇子端王容琰,九皇子容瑾,六公主淮陽,然後是北漢烈王哥舒翰,北漢永嘉郡主。之後便是一些小國的使臣。右手邊坐著的便是從大皇子福王開始的眾位皇子王妃和公主。因為沒有太子,位次自然是按照序齒的順序來坐的,倒也分不出什麽親疏來。華皇的目光在慕容煜和八皇子慕容昭之間頓了一下,皺眉問道:“寧王何在?”
座下,朱雲妃忘了一眼慕容安的位置皺了皺眉,也跟著看向慕容煜。慕容煜神色從容,起身道:“啟稟父皇,七弟素來愛胡鬧,想必是有什麽事耽擱了,還請父皇見諒。”
華皇哼了一聲,道:“他年紀也不小了,還如此胡鬧,今天是什麽日子他不知道麽?”
朱雲妃連忙起身道:“臣妾教子無方,請皇上降罪。”
坐在另一邊的皇后皺了皺眉,淡淡道:“今日大祭,還請陛下息怒。想必寧王是有要事耽擱了,還是派人去找找,免得耽誤了祭祀才是。”這位皇后姓周,出身世家但是家族卻已經漸漸衰弱在朝中並沒有什麽權勢。又因為是繼後,膝下唯有一個七歲的女兒,平日裡也不怎麽管朝中的紛爭,處事不偏不倚,倒是頗受華皇敬重。皇后開了口,華皇也就不再追究慕容安遲到之事,只是看著慕容煜道:“還不派人去找。”
慕容煜暗中松了口氣,恭聲道:“兒臣領命,謝父皇不罪之恩。”
殿上,容琰看著有些冷凝的氣笑道:“橫豎離祭典還早,陛下也不必著急。寧王想必也是有分寸的,不會誤了大事。”
華皇雖然心中不悅,卻也不好對著客人發火,隻得笑道:“安兒素來頑劣,讓諸位見笑了。來,朕敬諸位一杯。”眾人紛紛端起酒杯,回敬華皇。但是坐在容琰身邊的容瑾卻仿佛沒聽見一般,半倚在椅子裡閉目養神。雖然烏黑的發絲掩住了半邊容顏,露在外面的半掩仿佛沉睡中的俊美容顏卻還是讓對面不少的王妃公主心中微跳。
都說西越九公子有西越第一美男子之稱,如今一見不說容貌隻那份不經意間泄露出來的慵懶孱弱之意就讓人忍不住心跳不已。如此風采若論姿色,只怕也只有當年號稱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秀庭公子可堪並論了。只是秀庭公子端方如玉,讓人見之心生仰慕卻不敢逾越。這位西越九皇子卻是讓人看了便不由的沉迷,心神晃動。
“九皇子這是?”華皇眼眸一沉,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但是眼神卻多了幾分yīn沉。皇帝做久了就難免有幾分高高在上不能容人違逆的心思。雖然容瑾來者是客,但是如此不給主人面子的客人還是讓華皇高興不起來的。
容琰和淮陽公主的臉色也不好看,容琰擠出一絲笑容解釋道:“九弟自幼身體不少,不能飲酒。還請陛下見諒。”他解釋了容瑾不飲酒的原因,卻無法解釋容瑾此時閉目養神的原因,總不能說容瑾累了吧?這樣擺明了就沒人相信的解釋還不如不解釋。橫豎華皇就是看在西越的面子上也不能對容瑾做什麽。
果然,華皇淡然一笑道:“倒是朕疏忽了。那就讓九皇子好好歇息吧,一會兒出來觀禮便是了。朕敬諸位。”
“陛下請。”眾人起身道。
共飲了一杯,眾人各自落座。哥舒翰饒有興味的看著裡自己不遠處閉目養神的容瑾。他武功高qiáng,自然一眼便能看得出來這位九皇子確實是如外界所傳言的體弱多病。但是至少此時這位皇子氣息平穩,還遠沒有到需要在這種場合失禮的地步。既然如此,那麽這個容瑾就是故意的了。
哥舒翰對於奇怪的人事物有著天然的好奇,對於這位外界除了傳言體弱多病容貌出眾以外就再也沒有任何了解的西越九皇子自然也很是好奇了。一種源自北漢彪悍的民族特有的直覺,他覺得這位九皇子並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麽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