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農家 第195章

康如輝感受到了江沅鶴的一絲不悅，當即調轉風頭，對著江老二和牛春花歌功頌德，直把兩個人哄得團團轉。

敬過了岳父岳母之後，康如輝笑臉依舊的來給江沅鶴敬酒，這次江沅鶴倒是沒說什麼喝了一些，攀談之中，他流露出想要跟江沅鶴一起做生意的念頭，江沅鶴卻沒接茬。

康如輝只是悻悻的笑了笑，反正這事兒也不急於一時。

翌日，八寶去留芳閣裡找湯小圓，說前些日子來過的那位老爺又來了，如今江沅鶴正應付著呢，他們說什麼也要見湯小圓。

湯小圓出現在門口時，見到了那位老爺和夫人，這次倒是沒有把那個囂張的婢女帶來，「江夫人，這方子是你的，就請你救救我家老爺吧！」

湯小圓不帶任何情緒的說道：「二位，我已經說過了，真的無能為力，生命不是兒戲，你們還是去找找其他人吧。」

那位老爺的臉色灰，病情比上次來更嚴重了，江沅鶴早在事知道了來龍去脈，如今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對於老爺子的病痛，他感同身受，但正如下丫頭所說，那日情況實在太危險了，萬一出了人命，他們追究是小，小丫頭心裡受不住是大啊。

房間內一片靜默後，那位夫人在眾人措手不及的情況之下，堪堪的跪了下來，「江夫人，我知道你的擔心，你請放心，就算我家老爺真的被醫治死了，我們也絕不會怪你，你要是不信，我們立下字據可好？」

她也不想這樣求人，可能有什麼辦法，這個方子拿回去，找了很多郎中，他們就像湯小圓說的那樣，覺得這是無稽之談，虎狼之藥豈可治病，這分明就是害人性命的方子嘛。

湯小圓長吁了一口氣，「光有你們的字據不夠，我要你們的家人也統統簽字畫押，另外我要請位有身份的人來見證，若你真的因我調整後的方子斃命，要確保我安然無恙。」

「好，好，我這就派人去找我的家人簽字畫押，只是這有身份的人……」

湯小圓想了想，「就請我們的縣老爺來吧。」

終於等到了湯小圓鬆口，自然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各自著手去找人了，要想驚動縣老爺，湯小圓只能去找梁子荀了，梁子荀嘴裡念叨著湯小圓多管閒事，但還是讓朱旺去跟縣老爺說了。

「你有把握嗎？」江沅鶴握緊了湯小圓的手，他能感受到她的慌亂。

「沒有，不過……」湯小圓搖頭，隨後一個轉折，道：「我想試試。」

那位老爺和夫人已經在鎮子上找了客棧住了下來，只等著湯小圓改動方子後開始醫治，江沅鶴那時雖然時常吐血，但畢竟年輕，底子比老爺子好一些，湯小圓雖說是誤打誤撞，但她粗通些醫理，當日的情況她又是親眼所見，也只有她才能對著症狀酌情的添減藥量。

在等待字據的日子裡，那位老爺和夫人幾次開口問湯小圓要多少銀兩，湯小圓皆是一笑了之，「人參雖好，但不能治療所有的病，蘿蔔雖便宜，有時卻能救命，不一定價錢高的就是好藥，如果你們非要問治病的錢，你們就把抓藥的錢給我吧，不多不少，一共四百二十文。」

所有人都覺得湯小圓會趁機敲他們一筆，可湯小圓的表現卻讓人驚的掉了下巴，她只收了藥錢，還是為了讓老爺子安心，就像很多得重病的人，你不告訴他生病了，他反而嘻嘻哈哈能活很久，你要是早早的告訴了他，讓他處在憂心之中，用不了多久，病和擔心雙重打擊下，他會早早的去了。

老夫人茫然的給了湯小圓藥錢，四百二十文，這個數目在她看來甚至有些荒唐，就連病床上的老人也迷茫了，他似乎從未看懂過這個丫頭，或者可以說是女人。

若說她第一次拒絕是為了銀錢，現在看來也不對，要是怕自己惹上禍端，卻也不見得，好奇怪的女人啊，他有預感，這次他應該可以痊癒，哪怕再怎麼凶險，最後都會活著。

「湯小圓，我說你是不是成親後被江沅鶴帶傻了啊？」梁子荀滿臉嫌棄的看著湯小圓，撇了撇嘴，之後轉為苦口婆心的勸說，「那老頭看著都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你給他治好了還能活多少年，沒得讓自己勞心勞力，關鍵是連銀子也不要。」

說到最後一點就可氣，湯小圓成親後，自己有意避著湯小圓，而這個死丫頭也被江沅鶴看的死死的，如今終於盼到她良心現，想起自己了，結果還是給她出面救治個糟老頭，還不給錢。

「我看你把他治死了怎麼辦？」梁子荀恨得咬牙切齒，可瞧見那張臉後，頓時笑成了一朵兒花似的。

湯小圓笑著回道：「所以我就找你了，我闖了禍，你這個好大哥可得罩著我！」

梁子荀還沒聽她叫過自己大哥，這個稱呼從她的小嘴裡冒出來，竟然也沾染了她的靈氣，讓人覺得通體舒暢，其實他知道，有了家人的字據和這些人的見證，真的治死了也跟湯小圓沒關係，但還是要嚇嚇她，「怎麼不會，到時候那老頭的親戚朋友找你麻煩，我看你去哪兒哭？」

湯小圓悠哉的道：「找你嘍！」

字據和見證的人都到齊了，把事情跟他們說了個清楚，以免老爺子真的出現什麼事兒後，他的家人來找湯小圓麻煩，縣令哪裡愛管這等閒事，可梁子荀的面子不得不給。

服下第一碗藥後，湯小圓的心一直是揪著的，同時她也寸步不離的守候，即便知道就算出現了什麼問題，她也束手無措，可她還是想要看看。

半夜的時候，老爺子睡得安然，湯小圓連日來緊繃的神經也有了鬆弛，不知不覺的竟然也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湯小圓現自己居然躺在了陌生的床上，看著裝飾和擺設倒是跟老爺子住的安泰客棧差不多，江沅鶴端著小米粥推門而入，身後的陽光溜了進來，湯小忙用手去遮。

她穿好了鞋子就想去隔壁看看，卻被江沅鶴拉了回來，「喝了粥再去，就算有事兒你去了也沒用。」

「是你把我抱過來的？」小米粥不冷不熱，喝著剛剛好，湯小圓卻沒辦法享用美味，「那你去的時候，老爺子有沒有怎麼樣？有沒有吐血昏迷？」

問話的時候，她的人跟心都飛出了門口，江沅鶴無奈的搖頭。

不知道是老天爺保佑了誰，第一碗藥下去，老爺子雖然氣色沒什麼變化，但也沒像江沅鶴那樣吐血，昏迷，把人嚇得半死，湯小圓看到老爺子醒來，她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去。

「岑叔，你先躺著吧，按時服藥，我晚上再過來看您！」老爺子滿含感激的點頭。

「江夫人，我沒什麼劇烈的反應，是不是說明我就有救了？」岑老爺眼含期盼的望著湯小圓。

湯小圓搖頭，「岑叔，我說了我真的不太懂醫術，連略懂皮毛都算不上，你問我，我也答不上來，你先服藥看看吧！」

岑老爺有些失望，或許這個答案沒有達到他預期中的理想程度，「有勞江夫人了。」

不知不覺中，岑老爺和岑夫人已經在這裡住了半個月，從他服藥的第一天開始，湯小圓的心就惴惴不安，總害怕岑老爺會像江沅鶴一樣，連睡覺都不能安生，時常睡到一半就會嚇醒。

心疼小丫頭的江沅鶴打定了主意，以後不管誰來求小丫頭治病，他都不會同意的，說破了天去也沒用，而同時，他也知道，那晚自己病重，給她留下了多麼深的記憶。

在她每次半夜嚇醒的時候，江沅鶴總會給她溫暖的懷抱，緊緊的摟著她，告訴她都過去了，他還活著，他還在她身邊，給她依靠。

半個月裡老爺子的氣色好多了，每次見到湯小圓都像看到了活菩薩一樣，許是年紀大了，沒有江沅鶴好的那麼快，但有起色了便是大家喜聞樂見的。

江沅鶴也沒閒著，兩個人來回的這樣跑不是問題，但總有些時候不方便，若是到了雷雨季就麻煩了，所以他正籌備著在鎮子上買個宅子。

徐氏和江福遠也不反對，但他們在村子裡住慣了，不想過來，何況他們在村子裡還能時常的幫忙看著花田，到了鎮子上沒事可做，知道兒子的規矩，也沒想過來圓味樓裡幫忙。

本來已經看好了宅子，價錢也談的差不多了，江沅鶴只等著湯小圓看過後，她同意的話就付錢了，結果宅子的主人去說要漲價。

臨時漲價，讓人不喜，不是江沅鶴出不起這個價錢，實在是覺得宅子的主人有些欺負人了。

仔細打聽過後，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原來是對方出了高價要買，而出價的人顯然就是衝著他們來的，聽到對方的名字，湯小圓算是明白了，看來他們這是要把女兒、兒子的事兒一起跟他們算總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