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的奇怪,說不相信緣分,可眼前的人的確要歸功於緣分這種玄之又玄的的東西,薛沉言對湯小圓無疑是感興趣的,這種興趣來自於對她的欣賞,而隨後這種興趣變得強烈,慢慢的深入瞭解,她的話並不需要說的太明白,而相識尚短的他卻能夠很快地理解。
她是第一個讓自己不為了男女之情而又想要靠近的人。
琥珀看著相談甚歡的兩個人,覺得後背一陣涼,再看過去,便是一雙怨毒憤恨的眼。
除了她,前面有說有笑的兩個人渾然不在意。
二人還沒走遠他,湯小圓又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這次她是歡喜的,快步的湊上前去,把薛沉言拋在腦後,看到江沅鶴的那一刻,彷彿時間只有彼此,其他的東西都黯淡了或者不存在了,「你怎麼來了?鋪子不忙了嗎?」
江沅鶴攬著他的小娘子,滿眼寵溺的道:「來盯著你呀,有沒有闖禍?」
江沅鶴隔空跟薛沉言交換了一下眼神,湯小圓卻不滿的嚷嚷道:「我怎麼就讓你整天擔心闖禍了,不就是不小心弄傷了一次手嗎?你就嘮叨個沒完。」
「你呀!」除了這兩字,江沅鶴真的找不到別的話來說了,可這簡單到了兩個字裡又有太多的情緒。
薛沉言看著甜蜜的小兩口,不能說沒有羨慕,但他好像這輩子也不會得到這樣的幸福,明知道岑秋璃喜歡的不是自己,可他還是要娶,對於他來說,娶不到最喜歡的哪一個,娶誰又有什麼關係呢,本來沒以為岑秋璃會同意,但她同意了,不管怎樣,娶了她,便會好好待她,但若是像湯小圓跟江沅鶴這樣心意相通,只怕不會。
兩個心中都另有他人的人,很難再去接受一個人吧,畢竟愛的那麼刻骨銘心。
今日是他的生辰宴,他便是主角,即便他很想呆在這裡給小兩口添堵,但他不能,薛家雖然保持中立,而身為薛家的長子也並非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即便是即將迎娶左相一派之女,他也不能太過冷落右相。
他越是保持中立,才越能保薛家長盛不衰,所以兩面的人他都不討好,也都不得罪。
薛沉言跟江沅鶴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臨走時還想把江沅鶴叫走,這邊兒雖然是女賓休息的地方,但還是會有些公子少爺的過來,或者是見愛慕著的姑娘,或者是顯示一下自己的才華,像江沅鶴這樣在外人看來很沒出息的繞著媳婦的,還真吧多見。
「要不,你還是去那邊兒吧!」湯小圓想起剛剛諷刺右相宮壑丘的話,可那時她也不知道江沅鶴會來啊,自己總不能兩個標準來對待人,但江沅鶴卻打定了主意寸步不離的守著她,「不去了,你跟別人不一樣,你現在還傷著呢!」
湯小圓無語,其實也沒多麼要命的傷,但好歹這也算是個理由,薛沉言不理會分不開的小兩口,逕自的去招待客人了。
湯小圓和江沅鶴坐在那裡,欣賞著水榭亭台上的眾位閨女們彈琴賦詩,或是一盞歌喉舞姿,其實這樣的宴會無非就是給這些千金小姐們一個展示才藝的地方。
在後院裡現弄還不是她們真正的目的,待會兒的宴席上,要是能夠彈奏一曲,或者輕舞幾下,才是真正的露臉出風頭。
琥珀跟在薛沉言後面,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了,「少爺,那位說想見您!」
薛沉言駐足,背對著琥珀,琥珀低著頭卻能感受到那個挺拔的脊背在瞬間變得僵硬,那是他刻意隱忍後的結果,薛沉言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琥珀知道少爺有多想見那個人,大擺筵席為的不就是見那人一面嗎?
「我去安排!」琥珀道。
「算了,不見了,反正待會兒也能看到不是嗎?岑家來人了嗎?」薛沉言不喜不怒,聲音顯得很平淡。
琥珀有些意外,原本以為被湯小圓和江沅鶴那對夫妻刺激了的少爺,應該立刻想去見那個人才對,卻不料,他大費周章得來的機會,就這樣的放棄了,「來了,岑小姐身子不大好,所以讓身前的任姑娘來的。」
「身子不好?派人去把我前些日子得的百年人參送到岑家去。」薛沉言道。
「是!」琥珀領命,「少爺,那位任姑娘……」
「她怎麼了?有什麼就直說吧!」
「琥珀是覺得岑小姐心思單純,而她身邊的那個任姑娘卻不一樣,依奴婢看來,她好像對少爺有不該有的想法。」
「哦。」薛沉言以一個哦字終結了這段談話。
那等在假山後的人還在等著,只可惜,薛沉言並沒有出現。
湯小圓跟江沅鶴算是第一次參加這種世家大族的宴席,但二人並沒有像眾人想像的那麼沒見過世面,而更多的貴女們瞧見江沅鶴對湯小圓無微不至的呵護,內心裡一陣泛酸,想想她們以後的命運,即便嫁了個如意郎君,可那些男人們有幾個不會納妾的,更別說還會像江沅鶴這般,把湯小圓捧在手心裡了。
男人們卻覺得這個江老闆實在是上不得檯面,能來薛家還不趁機好好地跟眾位達官貴人結交,居然跑去陪媳婦,實在是太傻了。
有的說江沅鶴無能,有的說湯小圓霸道,反正他們議論他們的,湯小圓和江沅鶴繼續恩愛,兩個人開心才不管那些人呢,不過大家也有在議論湯小圓到底是憑借什麼手段,居然能夠得到皇上的賞賜,還能攀上左相。
湯小圓和江沅鶴的位置不是特別顯眼,但也不是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如此甚好,當她看到清顏和任靜姝在交談的那一刻,還有些納悶,這兩個人怎麼搞在一起了。
在薛沉言以及薛家的長輩說了一套場面話後,宴席總算是要開始了,有錢人就是有錢人,吃著山珍海味還不夠,還要看表演,湯小圓感歎道:「總算要開始了,有美食美酒,還有美人,相公,咱們這次可真的是來著了。」
「還有美人嗎?我以為天底下最美的人已經在我身邊了。」江沅鶴笑著道,坐在他們附近的女子聽了,兩眼放光,這個男人也太會說話了吧。
果不其然,湯小圓甜甜的笑了,「按你這麼說,美食和美酒也都在咱們家了,哈哈……」
「你倒是學的快!」江沅鶴目不斜視的盯著湯小圓,至於檯子上的美人,他連看都沒看一眼,身邊的諸家小姐才知道,原來這個男人並不是嘴甜,說說而已,他是真的這麼想的。
夫妻倆並不知道,今日無意間的調笑卻被傳成了佳話,很長一段時間內,京城內都流傳著這樣的話,嫁郎當嫁江源鶴,娶妻當娶湯小圓。
「不鬧了,咱們看表演吧,不過可惜秋璃沒來,今天合著該她表演才對。」湯小圓歎道,尤其是看到任靜姝對薛沉言那志在必得的樣子,她就很想再潑她一碗醬料。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台上已經有位小姐在表演了,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姐,好像還是被小姐妹推出去的,有些慌亂和不知所措,湯小圓也細心地注意到她的眼睛看著一位公子,時而嬌羞,面若飛雲,應該也是一段郎情妾意的佳話。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道:「我……我就跳一支舞吧,為薛公子賀壽的,也給大家助興。」
因為這是薛沉言的生辰,所以多以年輕人為主,玩的比較熱鬧一些,要是老人家的壽宴,就該是中規中矩的,怎麼可能出現這種臨時被推上來表演節目的事情呢,不過這樣才好玩嘛!
掌聲過後,只見女子翩翩起舞,似彩蝶翻飛,湯小圓覺得真好看,這位小姐舞姿曼妙,身姿妖嬈,應該是從小就開始練的,不像自己,好像除了吃沒有半點才藝,不過好在江沅鶴也不嫌棄。
湯小圓覺得好,可旁邊的那些個小姐們卻滿是酸溜溜的話,湯小圓翻了個白眼,心裡道:「真是的,你們說她扭腰擺臀憂傷風雅,那你們倒是去表演個不傷風雅的節目啊,本就是助興的,大家開心就行了,瞧你們一個個的。」
「相公,你覺得這位小姐跳的怎麼樣?」湯小圓問。
江沅鶴微笑,「你喜歡就行,我沒看!」
湯小圓先是一愣,江沅鶴可不沒看嘛,這麼一會兒,她面前的蝦都被剝了殼,整齊的放在盤子裡,她該怎麼獎勵這個男人呢?
台上的那位小姐總跳完後,捂著臉跑下的太子,應該是害羞了,薛沉言鼓掌後朗聲道:「唐小姐舞姿傾城,薛某在這裡謝過了。」
那位唐小姐紅著臉福了福身,隨後嬌聲道:「我……我已經跳過舞了,那不如再請一位小姐彈個琴怎麼樣?既然要玩,那就玩的更熱鬧些!」
多是些年輕的男女,自然是愛玩愛鬧的,這會兒聽說還要人上來表演,自然是鼓掌同意,薛沉言話了,「好啊,有詩無酒不盡興,有舞無曲也不好玩,哪位千金願意給大家彈奏一曲啊,鳳雙小姐,你可是名師的高徒啊!」
那位鳳雙小姐顯然並不想出這個風頭,「薛少爺謬讚了,鳳雙只是學到了個皮毛,錦兒小姐的琴藝更略勝一籌。」
「雙兒姐姐,你這是折煞我了,在思思小姐面前,我可不敢丟人。」
就這樣一個推一個,那一片兒的小姐們都快被喊了一個遍的時候,有人自告奮勇了。
「不如我來為薛公子奏一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