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言本來是好心,可結果兩家的合作沒促成,反而弄得想看兩生厭,他夾在中間確實難做,鐘鳴更是放出話來,像湯小圓這種狹隘刻薄之人,用不合作,湯小圓一聽反而笑了。
「好啊,我求之不得呢,這種天生不長腦子,見到女人就走不動的男人,我還懶得跟他合作呢!」湯小圓更是寸步不讓,反正只脂粉鋪子又不止他鐘鳴一家的,既然他這麼狂妄自大,那她就讓他瞧瞧,小鋪子是怎麼樣超過他這個胭脂世家的。
薛沉言見兩個人誰都不聽勸,他雖然是中間人,但其實心已經偏向了湯小圓,依著他對她的瞭解,湯小圓並不是一個尖酸刻薄之人,若真的如此,她也不會出菜出力的救助那些難民,所以鐘鳴這件事的確做的有些過激了,但那就是個榆木腦袋,根本不開竅,認準的事情,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湯小圓想要把花泥美容養顏的生意做下去,所以又催著薛沉言幫忙聯絡了幾個做脂粉生意的商人,雖然那些個老闆沒有像鐘鳴那樣不屑跟湯小圓合作,但對此有興趣的也是了了,有的人覺得不可能,花瓣裡面的精華成分已經提煉出了精油,還有的做成了胭脂,花泥已經沒什麼用了,還拿去賣雖然可以賺錢,但也不過是筆小錢,而且要是經營這種價格便宜的東西,只怕會影響現有的高檔的胭脂水粉。
湯小圓攤攤手,也就是說沒人願意跟她合作了?在他們聽來天方夜譚的事兒,可她是親眼見證過功效的人,倒是有一個四十幾歲的譚老闆對這個有些興趣,但他要的是花泥美容的方法,也就是說他願意出錢自己買了去做,不是跟湯小圓合作。
湯小圓是個有長遠眼光的人,何況那譚老闆給的錢又不多,所以她並不願意這麼放棄花泥美容的這條商機,既然沒人願意跟她合作,那她就自己做嘍,只是現在沒有花泥,所以她又重新跟那些商人談判,這次不是為了合作,而是想要買花泥,有些人以鍾家馬首是瞻,但同行是冤家,總有不聽鐘鳴話的人,花泥本來就是沒用的,如今能賣錢了,當然是好事,就這樣,湯小圓來來去去用了十幾天的時間,總算是把這件事給落實了。
尋常的女人都是在家相夫教子,何況江沅鶴已經不缺錢了,可湯小圓卻一時也閒不住,折騰了百畝的荒地不說,把全家的命都牽扯了進去,如今又要重新開舖子,換做別的男人,只怕已經心有不悅了,甚至會阻止,但江沅鶴不僅不說一句阻止的話,反而還很支持湯小圓,甚至還會在後方給她出謀劃策。
薛沉言佩服湯小圓的時候,更佩服江沅鶴,大男人回了家還有給媳婦孩子做飯不說,媳婦的風光無限,風頭壓過了自己,他也渾然不在意,別人說這是他懦弱,可他跟江沅鶴打過交道,深知他不僅不懦弱,甚至還很強勢,能讓這樣的男人甘心做這一切,只能說明他愛這個女人,愛的拋棄了所有。
他看到他們夫妻而愛是嫉妒的,更多的是羨慕,自己就沒辦法像江沅鶴這般不過一切,放棄所有,如果可以的話,結局一定不會是這樣的。
湯小圓要開舖子,自然要選個好地方,薛沉言手下就有一間好鋪子,之前幫江沅鶴選的時候,他留意過,這次他還等著湯小圓主動跟自己開口呢,結果人家不聲不響的把鋪子開在了圓味涮過樓的對面,這個做法實在讓人有些難以捉摸。
天時地利人和,可這個地方的確不適合開這種脂粉鋪子,要開也該開在那些跟賣成衣賣首飾的鋪子相鄰的地方,可湯小圓已經決定了。甚至薛沉言跟她說的時候,她居然說這些都知道,可既然都知道,她還是不想換地方。
「這是幾個意思?難道你們家湯小圓就喜歡跟尋常人不一樣?」薛沉言不解的問江沅鶴,對面的鋪子裡工人們來來回回,顯然是在收拾房子,做櫃檯,「你就是再疼媳婦,也並不至於這樣吧?」
「薛兄說的那些都有道理,可你忘了一件事!」江沅鶴目光落在對面鋪子門口那抹粉色的倩影上,這樣的他們隔街相望,很像在鎮子上,所以當湯小圓選擇了這個地方的時候,儘管他知道有那麼多的不適合,但他還是選擇了支持。
薛沉言看著江沅鶴那寵溺的移不開的眼神,心下瞭然,那句「什麼事兒?」也沒了問出口的必要。
這兩個人,還真是如膠似漆,開個鋪子而已,晚上下了工不是照樣能看見,非要這麼氣人,他就不信了忙起來的時候,他們能有多少時間這麼對望。
薛少爺很受傷,他要回家去了。
鋪子還在緊張的籌備中,湯小圓要忙活的可多著呢,如今正好那些提煉精油的師傅們在鎮子上閒著,她便寫信讓他們來京城幫忙,都是老人了,用著也順手。
這天晚上,湯小圓的面前放著三個木碗,每個碗裡都裝著黑乎乎的花泥,仔細看漢能看出原來的顏色,或紅或紫或粉,她待會兒準備要把這些花泥塗在手上,然後記錄下感受和心得。
比如塗抹後多少時間清洗掉,還有用過之後或是讓皮膚變得細嫩還是白亮,這些都要一一記錄下來,等到鋪子開張後,好逐一的跟客人們介紹。
小包子已經躺在湯小圓身邊的小床上睡著了,手裡還抓著湯小圓的衣角,江沅鶴則端著碗熱氣騰騰的雞湯進了屋子。
「先喝點雞湯,特意為你熬的!」江沅鶴把碗輕輕地放在桌子邊,隨手替湯小圓披了件外衣,動作之嫻熟,可見已經習慣了對她這麼無微不至的照顧。
湯小圓仰頭,對著他綻放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嗯,再等一會兒,我把花泥洗掉了就喝。」
「你怎麼光往手上塗啊,這麼好的東西,臉上用不是更好?」江沅鶴見這幾天湯小圓一直只往手上擦這些,覺得有些納悶,所以才給出了建議。
湯小圓朝著小包子努努嘴,「你當我沒想到嗎?那天你回來的晚,我就塗過,可兒子瞧著我滿臉黑乎乎的東西,不肯跟我親近了,我先用手也一樣。」
說起這個兒子,如今會說的話越來越多,偶爾還會發表下他的喜好和厭惡,比如喜歡娘親,不喜歡爹爹,喜歡弟弟不喜歡妹妹。
前面的倒還好,慈母嚴父嘛,可大家都知道江沅鶴想要個女兒,小包子卻不喜歡妹妹,所以江沅鶴如今得到空就給小包子講妹妹的好處,也不管他能不能聽得懂。
湯小圓的鋪子開張在一個月後,已經到了冬天,而且她鋪子裡面的花泥膏價格適中,跟那些幾百兩一盒的胭脂水粉比當真是便宜的可憐,就在她鋪子開張之前,就已經聽到了很多不好聽的聲音,比如她這些東西上不得檯面,也就是鄉下人擺弄的玩意,還想要跟鍾家的萬紫千紅膏是沒辦法比的。
這些聲音是如何傳到湯小圓耳朵裡的,其實很簡單,圓味涮鍋樓那裡已經有了不少的回頭客,湯小圓又把鋪子開在了圓味涮鍋的對面,中午少不得要去找江沅鶴吃飯,有些相熟的就把這些話跟湯小圓說的,其實有的也是好心,擔心湯小圓這麼做有些行不通。
湯小圓從來都是一笑了之,他們的斷言也下的太早了吧,她的鋪子還沒開起來呢,再說了薄利多銷懂不懂,平民買的東西又怎麼了,京城這麼大,官家的夫人小姐是不少,可最多的還是百姓家的兒女,花泥膏因為一次的用量很大,用的好了自然會再回來買,便宜些正好。
到了秋天,很多人的手會開裂,還會生凍瘡,湯小圓的花泥膏裡的一種就是可以治療這些的,當然也有美白的、嫩膚的,她一起推出了三種,再加上從平城那裡調出來的精油,東西的種類也還好,但跟那些開了很多年的脂粉鋪子還是沒辦法比,她的東西略顯了單一些。
又因為價格便宜,讓很多人不看好,為之擔心也很正常。
湯小圓要開舖子的事兒,一早就在圓味涮鍋樓裡的食客間傳開了,等開張的時候,竟也來了不少人捧場,甚至因為便宜,很多人居然買來了些花泥膏回去,反正幾十文錢的東西,就算不好用也沒什麼,可若真的能夠治好長凍瘡的手,那可真是太幸運了。
因為便宜,雖然第一天客似雲來,其實也沒有賺到很多錢,一天的流水跟圓味涮鍋樓比起來,真是太少了,可江沅鶴看到湯小圓臉上幸福且滿足的笑容,便覺得這樣也很好,雖然還是很心疼小娘子累的躺在床上就睡著了,生女兒的計劃不得不再次推遲。
就在大家覺得湯小圓不過是小打小鬧翻不出什麼浪花來的時候,她在京城的留芳閣已經開張了一月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