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也好,岑家也罷,都是有頭有臉更不差錢的主,席開百桌,道賀的人仍舊有吃不上飯的,但大家也不是為了口飯才來的,心意到了就好,據說薛家的庫房的禮物堆積如山,連門都關不上了,不過這個也無從考證,只是聽說罷了。
「娘親,我也要娶新娘子!」
小包子一手牽著爹爹,一手牽著娘親,月上枝頭,照的一家三口的影子長長的,小包子邁著小短腿,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小包子現在還小,等你長到跟你爹一般高了,娘就給你娶個漂亮的新娘子,好不好?」
現在還不能娶啊?著實有點可惜,不過娘親答應了會給自己娶個漂亮的新娘子,斷然不會欺騙自己的,小包子抬眼看了看偉岸的爹爹,小腦袋轉了又轉,「娘,我要吃菜菜!」
「啊?」湯小圓一時沒有明白兒子突然跳轉的話題是幾個意思。
江沅鶴郎笑,「你不是總說吃菜菜長大個嗎?兒子這是想要快點長高!」
湯小圓恍然大悟,俯身揉了揉小包子的腦袋,「你呀!」
三個人眼看就要到了家門口的時候,卻瞧見了個人影,江沅鶴下意識的把母子二人護在身後,「誰?」
「是我!」
……
據說薛沉言和岑秋璃的日子過得雞飛狗跳,據說薛沉言和岑秋璃三天一大架五天一小架,據說兩個人居然誓要死磕到底,據說兩個人的第一個孩子是在成親五年後才出生,據說薛沉言還有一段辛苦的追妻路。
且說到了夏天的時候,毛權的花田因為花了大把的銀子,派人精心照料,花勢開的很好,嬌艷欲滴,只是在第一批花採摘下來後,準備做精油的時候,卻出現了問題,這個問題還不小。
一些小的作坊,以前不成什麼氣候,壓根不被毛權放在眼裡,如今卻打出了湯家秘製精油的旗號,毛權起初不放在心上,只當那些是效仿之輩,成不了什麼氣候,但很快他就不這麼認為了。
那些小作坊把價格壓的很低,而且在他感到威脅之後,也曾買過其中一家的精油來查看,跟他去年從湯小圓那裡買的一模一樣,只是瓶子沒那麼精緻,可精油的味道他確定就是湯小圓的精油的味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那些之前跟他定了精油的商人紛紛轉投小作坊,之前為了攬住客源,他只象徵性的收了一點點定金,如今看來那點定金根本阻止不了他們放棄合約的心。
別人賤賣他也可以賤賣,但他投入資金太多,賣少了就賠本了,兩百畝的花田,要是賠了,能把他配的傾家蕩產,但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那些小作坊也有製作精油的方子,直到他又一次探訪看到了留芳閣的掌櫃小五。
小五熱心的幫著那些作坊做指導,甚至還幫他們介紹老客戶,毛權氣的火冒三丈,便跑過去要找小五理論,「你在做什麼?江沅鶴之前跟我簽過契約,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你們留芳閣不得再做精油的生意。」
小五見毛權氣急敗壞,心裡那個解氣啊,精油的聲音好大一筆呢,說沒了就沒了,老闆娘怎麼捨得,就連他也以為湯小圓認栽了,卻不想湯小圓居然想了這麼個好辦法。
小五笑吟吟的看著毛權,「毛老闆,這你可是願望我們老闆和老闆娘了,他們可都是說一不二遵守承諾的人,既然答應了你不再做精油的生意,我們留芳閣已經不做了,連花兒都沒種,這您也是知道的吧?」
他說的也不假,但毛權斷定小五出現在這裡絕對不會是為了私事,自己的精油銷路受阻的事兒一定跟湯小圓和江沅鶴脫不了干係。
毛權猜的不錯,這的確是湯小圓和江沅鶴使的計,專門對付她的辦法。
「那你怎麼在這?」毛權問。
小五等這一天已經等的太久了,他時常在夢裡刻畫毛權知道真相後,臉氣歪歪的樣子,那叫一個過癮,「我來傳授技術啊,這附近的十幾個小作坊提煉精油的技術都是用的給您的那張方子。」
「什麼?」毛權氣的臉都綠了,指著小五,「你……你……」
「你什麼你?毛老闆,就許你做初一,不許我們做十五嗎?當時你故意激怒我,讓我出手,最後趁機敲詐我大哥大嫂,如今我們做的不及你的一半,怎麼,你受不了了嗎?」江二郎笑著出現在他的背後。
毛權從腳底板開始涼,涼意上湧,很快就到了後腦勺,「我要去告你們!」
江二郎冷笑,半年的沉默,讓他在這一刻破繭而出,身上有了一些江沅鶴的風采和神韻,「去吧,你要告我們什麼呢?」
「告你們私自違背合約!」
「哦?我記得我大哥當時把方子給了你,還跟你簽了什麼合約說我大嫂的鋪子不能再做精油的生意,可是這些?」
「沒錯,就是這些,如今……」
「如今怎樣?」江二郎上前一步,緊緊相逼。
毛權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至此才明白自己被人耍的團團轉,他們當初簽訂的合約是說湯小圓的鋪子不能再做精油的生意,這樣他就以為沒人再來跟自己分這杯羹,卻不成自己這是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湯小圓如今的確沒有再做精油的生意,然而她也沒閒著,她把提煉精油的方子不僅給了自己,還給了周邊的小作坊,把他們扶植了起來,而這些小作坊的主人也都是統一口徑,生意是他們自己做的,只是從湯小圓那裡得到了方子。
歸根結底就是湯小圓沒有違約,毛權若是想告,也不會告贏的,眼下他還有兩百畝的花兒要採摘,不摘下來很快就會凋謝,摘下來後很快就會蔫掉,只能提煉精油,但現在精油時常因為這些小作坊的湧入,價格壓得十分的低廉,如今提煉精油是賠,想也不用想了,准賠沒跑兒了,不提煉精油也是賠,而且還有工人們的工錢。
「完了!徹底完了!」
看著毛權垂頭喪氣,悲痛欲絕的樣子,小五和江二郎齊齊的笑了,「二郎,還是多跟老闆和老闆娘學著點吧,打他一頓太輕了,看現在這個樣子多解氣!」
「嗯,我知道了,大嫂好手段!」
「走吧,鋪子裡還有事兒呢!」
「好!」
……
毛權的事兒可謂是大快人心,江二郎迫不及待的修書一封跟江沅鶴和湯小圓匯報這邊兒的消息。
湯小圓展開信後,瞧著上面工整了不少的字體,會心一笑,江沅鶴正領著曬成煤球一樣的江浩淼進門,父子二人滿頭大汗,小包子的衣服都濕透了,「笑什麼呢?」江沅鶴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
小包子爬上了椅子在他爹還沒端起茶杯之前搶了過來,江沅鶴看了眼壞小子,也沒有為難他,小包子得逞的哈哈大笑。
「二郎這半年倒是長進不少,終於不用再費力的去猜他寫的是什麼了?」湯小圓去給父子準備趕緊的衣服,「你們倆快去洗個澡,臭死了!」
江沅鶴掃了眼江二郎的家書,笑著扛起兒子去洗澡了,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出來後,一身的清爽,「你說毛權會不會去向幕後的人求救?」
「我已經派人盯著了,稍有動靜就會來跟我匯報,毛權這個人目光短淺,不然也不會被我們耍的團團轉,如今他兩百畝的花田毫無用處,賠的傾家蕩產,他一定忍不住了,絕對會去找那人求救,但我猜,那人是不會管他的,不如我們好心點幫他解決下問題吧!」
江沅鶴親了親湯小圓的臉,從她那狡黠的笑容裡看的出她一定不會那麼好心,怎麼辦,他就是喜歡這樣的小女人。
「娘親,我也親,我也要親!」小包子伸直了手還不到娘親的腰,看著爹爹親娘親羨慕嫉妒的不得了,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長高啊,急死他了。
「好!」湯小圓笑著低下身,把臉湊過去,讓小包子吧唧的親 了一口,小傢伙才心滿意足的跟柳媽出去玩了。
七天後,毛權果然狗急跳牆,顧不得那人的囑托,前去求助,想也不用想自然是吃了閉門羹,回去後,看著那兩百畝的花田,他恨不得一把火燒光了,可惜他不能,也捨不得,多少是個錢呢,他甚至生出了念頭,把這些花田賣了,以後再也不碰這東西了,好好地開他的鋪子就是。
這個時候,江二郎居然不計前嫌的主動幫他分憂解難,明明是這些人害的自己,毛權硬氣的不肯跟江二郎合作,江二郎也不強求,繼續會他的酒坊釀酒。
毛權以為端著架子擺一回譜,可江二郎再也不來了,他便著急了,不得不主動的帶著厚禮去找江二郎,江二郎倒是沒把他趕出門外,只是原本開出的兩文錢一斤的花朵價格這次變成了一文錢。
「這也太少了!」兩文錢就已經很少了,他是考慮了很久才算忍痛答應的,可江二郎居然又壓低了價格。
「既然毛老闆覺得少了,那就去找出價更高的買家吧,我們只能出這麼多!」江二郎年紀雖小,可談起生意來,已經有了些模樣,可見刁老爺子教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