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秋璃意識迷離,不知道生了什麼,只知道自己是手中被人塞了東西,而自己的繩子也被解開了,緊接著就是外面有大批人的湧入,好像還有薛沉言的聲音,湯小圓也來了,她累了,好想睡。
薛沉言什麼也顧不得了,抱著岑秋璃瘋一般的想要衝出了山洞,然而人剛走了兩步,就跟宮壑丘撞了個正著,薛沉言給了他一個恨恨的眼神,宮壑丘沒想到他們來的這麼快,就在他準備好說辭的時候,卻被裡面一道輕容的聲音震撼住了。
「宮相爺,您可不能放過殺害宮小姐的兇手啊?」
什麼?宮羽死了?
因為來的匆忙,此刻外面是大白天,哪裡顧得上帶著火折子,因為看到岑秋璃大家都亂了心神,並沒有看到一邊還躺著一個人。
初聽的宮羽死了,大家都是震撼,宮壑丘的臉色大變,順著指引走到任靜姝身邊,「你說你什麼?」
任靜姝不慌不忙的裝出一副很恐懼的樣子,「秋璃……秋璃她殺了宮小姐,宮小姐死了!」
「你說羽兒死了?」宮壑丘也看到地上的屍體,趕忙把人抱到了外面,胸口上是一個血窟窿,胸前的衣服被血染紅了,他顫抖著手去試探,宮羽已經氣息全無,真的死了。
且不說老來喪女,白人送黑人是什麼樣的悲痛,如今聽說是岑秋璃對宮羽動的手,他便擺手,攔住了薛沉言的去路,「薛少爺,你要帶殺人兇手去去哪兒!」
薛沉言瘋了一般,完全不顧眼前的人是什麼樣的身份,怒吼道:「讓開!」
「來人,把他們給我抓起來!」宮壑丘陰森森的目光盯著薛沉言懷中奄奄一息的女子,對於這個樣子的她能殺了活蹦亂跳的宮羽,他並不信,既然宮羽注定要死的,能夠再拉一個下水,也是好的。
宮羽萬萬沒想到,她死了,她的親爹想的卻是如何利用她的死大做文章,甚至明知道兇手另有其人,也不去為她做什麼。
湯小圓是跟在任靜姝身後出來的,她突然拉住了任靜姝的胳膊,「是你?人是你殺的對不對?」
任靜姝卻冷漠一笑,「你可不要冤枉我啊,」指了指被宮壑丘命人搜出的凶器,「我好心的給了把匕讓秋璃趁無人時割開繩子好逃跑,誰知道她卻趁機對宮小姐下手,我攔都沒攔住,嘖嘖,秋璃真是太魯莽了!」
瞧她這幸災樂禍的樣子,湯小圓也確定就是她下的手,任靜姝的前幾步她都猜到了,可最後她一直沒想明白的就是她會殺了宮羽,從而嫁禍給岑秋璃。
宮羽雖然綁架在先,但罪不至死,頂多就是去蹲幾年大牢而已,但如今指認岑秋璃殺人,岑秋璃也不好過了,看著她血染的裙子,想必孩子也沒了,任靜姝好狠的心,湯小圓真想一巴掌抽過去,不過宮壑丘已經知道了任靜姝的計劃,此刻卻派人把她保護了起來,畢竟她可是親目睹了女兒慘死的證人。
宮壑丘帶來的人也不是白丁,正和薛沉言帶的人對峙著,一個偏要走,一個說什麼也不讓離開,薛沉言這會兒哪裡還能跟他們講什麼道理,下令動手,但怎麼說宮壑丘也是命官,草率不得,江沅鶴上前,「宮相爺,令愛的死真相還沒查明,你現在若是攔著薛兄救治秋璃,若是秋璃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這條人命你也是要背上的。」
宮壑丘想了想,也對,「好,我這就去刑部報案!」
薛沉言得了空就帶著岑秋璃離開了,岑秋璃在路上的時候醒了一次,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我又做夢了嗎?薛沉言,我疼!」
薛沉言瞧見她慘白的臉色,恨不能替她受了,任靜姝,他不將她碎屍萬段決不罷休,他的額頭貼在她冰冷的額頭上,「不是做夢,我來了,都怪我,來晚了,我這就帶你去醫館,待會兒就不疼了!」
岑秋璃眼中淚水溢了出來,「薛沉言,我……對不起你,孩子……」
「你沒事兒就好,孩子以後還會再有的……」
畢竟失血太多,岑秋璃說了幾句話,又沉沉的睡了過去,到了醫館薛沉言揪著郎中的脖領就拎到了岑秋璃面前,「快給我娘子看看,若是她有什麼事兒,我讓你們給她陪葬!」
老郎嚇壞了,顫抖著手卻給岑秋璃把脈……
宮壑丘離開,自然回把任靜姝帶走,到了沒人的地方,宮壑丘反手就給了任靜姝一個巴掌,他雖然知道宮羽留不得了,可自己殺和別人殺完全不一樣,雖然別人動手,免了他的糾結,但他此刻恨不得掐死任靜姝給自己的女兒報仇。
任靜姝沒有躲,宮壑丘的力氣很大,她的嘴角應該流血了,任靜姝吐掉嘴裡的血,去突然笑了。
「你還敢笑,你這個女人,膽子不小,敢殺我的女兒,你不怕我把你碎屍萬段嗎?」宮壑丘手中握著的是從侍衛那兒哪來的到,只要一揚手,任靜姝的就可以命喪當場。
人都敢殺了,她還有什麼怕了,早在她的計劃開始之前,她就已經將生死看開了,若是自己的一條命,換了他們的幾條命,也是值得了。
「丞相大人英明,我怎麼是殺了宮小姐的兇手呢,我可是親眼瞧見岑秋璃將刀子刺入了宮大小姐的胸口,您這是悲痛過度,認錯了人吧!」
「你……」宮壑丘很想擊碎這個女人臉上的笑,她就像個嗜血的妖姬一般,而她說的也對,這盤棋,他是要跟她一起下下去的。
不過,若不是這個女人鼓動宮羽,宮羽也不是非死不可的,這口氣還是要出的。
宮羽死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京城,宮夫人本來就不大好,這會兒更是受不住打擊,昏死了過去,恨不得能追隨女兒去了,蘇牧剛剛到京城,便聽到了這個消息,不知該喜還是悲。
岑秋璃的孩子是保不住了,她的命倒是沒什麼事兒了,可人還沒甦醒便被刑部的官差給抬走了,薛沉言想要攔著,湯小圓卻對她搖了搖頭,這個時候更加的不能魯莽了。
沒人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不得不說任靜姝這個女人一旦瘋狂起來,還是很有威脅的。
她就像只瘋狗,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她得空了就要咬傷一口,根本不管是不是她主動招惹的,可沒人想到她竟然回對岑秋璃下這麼重的手。
岑秋璃已經找到了,薛沉言便不會再受威脅,而且他如今在為岑秋璃殺人的案子奔波,哪裡還管的上生意,鐘鳴那裡仍舊是半死不活的,而任靜姝突然就進了宮府,他想見上一面都沒那麼容易。
鍾老夫人被兒子軟禁後,氣的食不下嚥,竟然大病了一場,如今還在床上,鍾家上下看起來很是蕭條。
岑秋璃的事兒到了這種地步,自然是不能瞞住薛老夫人了,可如今岑家的父母還是聯繫不上,薛沉言為了岑秋璃,上下打點,但這件事想要平息可沒那麼容易,畢竟告狀的是宮丞相,哪個敢徇私枉法。
凶器上有岑秋璃的血手印,又有任靜姝這個人證,可謂證據確鑿,至於宮羽擄走人的罪卻被推脫的一乾二淨,任靜姝只說她跟宮小姐相約去野外散心,無意間聽到山洞口有動靜,又趁著看守的人去方便進了洞中,現岑秋璃在裡面,結果她好心好意救人,不料岑秋璃卻殺了宮小姐。
而那些侍衛,或者也可以叫做死士,自然是不會為自己辯駁什麼,宮壑丘又弄出了些佐證說他們是山賊,綁走了岑秋璃只為錢,至於薛沉言收到的信,因為沒看到人,無法指正,自然推的乾乾淨淨。
岑秋璃剛剛失去孩子,又被關在大牢裡,因為不敢徇私舞弊,所以她除了一個人一間牢房外,沒有半點的優待。
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恐怕真的要出不去了。
宮壑丘第二天就老淚縱橫的把此事稟報給了皇上,刑部大大小小的官員,都是秉公辦理,而又有任靜姝早前的部署,真的就來個了個證據確鑿,岑秋璃的小命是真的要沒了。
清顏在宮家看到了任靜姝,跟她一比,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心慈手軟了,好歹自己還有要保護和親近的人,而任靜姝呢,她誰都可以去依附,誰也都可以去利用。
「你為什麼藥這麼做?」擦身而過的那一刻,清顏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任靜姝冷哼,「不為什麼,我開心啊,看到她們一個個的落得這個下場,我就開心,曾經她們高高在上,可如今呢,呵呵,一個去閻王那裡高傲吧,另一也即將去報到了。」
「接下來呢,你要殺我嗎?」清顏問道。
「姐姐真是想多了!如今咱們都是給宮丞相辦事的人,我殺你做什麼?」
清顏覺得可笑,「你殺了宮羽,此事一了,你覺得他能放過你嗎?」
誰料任景抒情卻滿不在乎,「那又怎樣,至少我的一命換了兩命,又或者更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