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農家 第81章

眼前的李婆子滿臉的橫肉，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湯小圓知道自己身上背負的那些個閒言閒語，所以很少去村子裡轉悠，江家獨守著一個小山溝，平日裡她就陪著江沅鶴在這附近溜躂。

可一個存的，總有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時候，這李婆子每次見到自己，總盯著自己瞧，要不是看她是個女的，湯小圓還真的以為她對自己動了心思呢，不過一想到她平日裡做的那些個生意，也就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了。

這李婆子其實就是給那些大戶人家還有那些勾欄院裡物色丫頭的，從中賺些銀錢，看著她自己肥碩的身子，門要是再窄一點兒可就進不來了，想來沒少從中抽利。

既然想到了狐假虎威這個詞，湯小圓自然是要仗著有江沅鶴給撐腰耀武揚威一下的，「你是想帶我走嗎？」

李婆子見慣了離開家哭哭啼啼的閨女，像湯小圓這樣笑呵呵的自己上趕著問的還是頭一遭，依著這丫頭的模樣，這身條，她已經想好了要把她賣到哪裡去了，青樓妓院的指定是跑不掉了。

江沅鶴坐在床上也不說話，看著這丫頭咄咄逼人，剛才還不是嗓子疼的說不出話來了嗎？現在好了啊，後來想想自己連這個氣也要生嗎？她開心就好，二嬸既然把主意打在了她身上，還不讓她好好洩一下那就不是湯小圓了。

何況自己昨天那樣也著實的把她嚇壞了，眼下就當做補償吧，由著她胡鬧，反正還有自己呢，不知不覺中，江沅鶴已經習慣了給她收拾爛攤子，就像她說要去給梁子荀當什麼大掌櫃的，就她這脾氣不是沒那個能力，只是需要磨練。

性子這麼急躁，怎麼去經營一家鋪子，想到日後她的窘迫，江沅鶴不免為她擔憂起來，之後又想到那是梁子荀的鋪子，人家那麼有錢只怕是找個借口想要幫著她罷了，哪能真的指望著她賺錢恩，自己這是操的哪門子心啊。

「他李嬸，你先回去吧，啊！」牛春花朝著李婆子擠眼睛，讓她別再添亂了，李婆子會意，早在江家大郎好生生的坐在那她就知道這生意暫時做不成了。

李婆子是想走，可湯小圓不讓她走啊。

「李嬸，你咋不說話啊？難道不是想要帶我走啊，那是領誰啊？」湯小圓的視線掃過屋子裡的人，大家都知道老李婆子買賣的是小姑娘，屋子裡除了湯小圓就剩下江玉蓮了。

湯小圓的視線最終坐在了江玉蓮身上，「哦，是她嗎？」

當然不是，老李婆子扁嘴，江玉蓮這長相怎麼值八兩銀子，昨天牛春花可是連夜收了她八兩銀子，而她是準備把湯小圓十五兩銀子賣掉的。

「二嬸，你幹啥要賣玉蓮啊？」湯小圓眨巴著眼睛無辜的問道：「你對大郎也太好了，昨天讓玉蓮那簪子出來請郎中，如今又要把玉蓮賣了給大郎瞧病，」湯小圓眼見著牛春花被她說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之後很嚴肅的看著床上憋著笑的人，「江沅鶴，你好了以後可不能忘了你二嬸和你妹妹，知道嗎？」

看她這義正言辭的模樣，別說江沅鶴了，就是一旁的竇淑嫻都快忍不住笑了，這個啞巴虧二嫂是吃定了，她說昨天夜裡二嫂不在這裡守著，原來是去找李婆子了，在見到李婆子以後這所有的迷惑也就都解開了。

這邊兒江沅鶴生死未卜，她就想著把人家的媳婦賣掉，虧的大郎這是沒事兒，不然剛剛她的一番話還不叫大嫂也動搖了，想想她這辦的事兒，竇淑嫻也就不覺得湯小圓做的過分了

江沅鶴點頭，聲音低沉，「我怎麼能忘了我的好妹妹和好二嬸呢，玉蓮，我大哥得多虧了你的簪子啊！」

「啊！」江沅鶴的話透著森森的冷意，江玉蓮聽了腳後跟都涼，勉強的扯了個笑容，也顧不得難不難看了。

江福遠看著他們倆一唱一和的也是羞愧難當，牛氏背著自己偷摸的做了這種事，大郎如今沒事兒了，這是要算賬了，「李家嫂子，沒什麼事兒你就先回去吧！」

李婆子盯著牛春花看了一會兒，想讓她走不難，得把銀子還了，昨天她可是收了自己五兩銀子的，另外三兩兩個人說好了，當著面給，為的就是不讓江家其他的人知道賣了八兩，只說是三兩。

「老二家的，你倒是說句話啊！」李婆子還是給她留了臉面的，但是要是她還這麼當縮頭烏龜，那就別怪她了。

牛春花忙不迭的起身，「嫂子，我送你出去。」既然買賣不成，她把錢還了便是，但事情哪有那麼簡單，李婆子冷笑了一聲，她幸好還沒跟那頭說自己買了個俊俏的姑娘，這要是說了結果交不上人，那以後還能做的成生意嗎？

但這也是她聰明，不代表牛春花就不該為她言而無信付出代價，收了自己五兩銀子，再還給她五兩銀子，哪有那麼簡單，賺不到賣人的錢，那怎麼也得從牛春花身上找補回來，「錢給了我自然會走。」

「你還拿了人家的錢，」江老二自覺在兄弟面前抬不起頭來，暗罵這個婆娘蠢笨，「還不快去給人家拿回來。」

江老二火了，而且江家的眾人，就連睡眼惺忪的江三郎看她都帶著譴責，牛春花慌忙的跑回了自己的屋子，把昨天的那五兩銀子拿了出來。

眾目睽睽之下交給了李婆子，湯小圓也不生氣，事不關己的看了眼一小堆的銀子，笑著道：「想不到我還這麼值錢，江沅鶴，你要不要考慮把我賣了？」

「傻！」江沅鶴白了她一眼，只說了一個字，卻惹得湯小圓格格的笑了，「你才傻呢，那可是五兩銀子呢！」

「五十兩也不賣！」

湯小圓能說她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嗎？如願的聽到了就坐在他身邊，冷眼瞧著牛氏收拾爛攤子。

牛氏只覺得這臉被打的啪啪的，千算萬算也沒想到江沅鶴居然沒死，很是不捨的把錢交還給了李婆子，李婆子喪眉搭眼的一把接了過來，但沒有走的意思。

把銀子揣在懷裡後，再度把手伸到了牛春花的眼前，牛春花不解，則會是啥意思啊，錢都給了，咋還要呢？

江福遠始終沒說一句話，江老三向來少言，可即便這樣，江老二覺得大哥、三弟指定瞧不上他了，怒聲呵斥道：「死婆娘，還不把錢都給人家！」這個氣啊，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想著耍賴。

牛春花被罵的一愣，「李家嫂子，我……我都給你了啊！五兩銀子都在這了。」

李婆子譏笑的看了她一眼，「五兩銀子？」

「對啊，這藍布還是昨天你給我的，我回來連動都沒動過呢，想著……想著給大郎再請一位好一點的郎中悄悄呢！」時已經說了，她總要找補些面子回來，可著話除了她自己，誰還會信呢？就連她自己，只怕比誰都清楚假的不能再假了。

「不錯，我昨天是給了你五兩銀子，可今天我要是領走了人，我還得給你三兩銀子，現在瞧著，人我是領不走了，我跟那頭也沒辦法交差了，這可不是五兩銀子就能解決的事兒了！」李婆子這是擺明了要敲竹槓。

「嫂子，這是什麼話？」牛春花也覺出不對味來了，李婆子這是想要訛自己啊，頓時就跳了起來。

李婆子不慌不忙，「什麼話？人話，昨天白紙黑字的可是寫的清清楚楚的，你按了手印的，我要不是看在鄉里鄉親的面子上讓你反悔，今天這人我無論如何也都是要帶走的。」

「你看我幹啥，我不跟你走！」江玉蓮被李婆子看了一眼，嚇得趕忙跑到她爹身後，阻斷李婆子不懷好意的視線。

「可我沒有錢啊，就這五兩！李家嫂子你也說了咱們鄉里鄉親的，您就大人大量就當這事兒沒生吧！」牛春花自然不會賣了江玉蓮，再不疼那也是自己的閨女。

「大嫂，老三家的，你們也幫著勸勸啊！」牛春花見自己的說什麼李婆子都無動於衷，便央求起兩位妯娌來了。

都是一家人，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但這事兒還真不好說，「李家嫂子，不知你還想要多少錢啊？」竇淑嫻看了眼李婆子手裡的白紙黑字上面印著的紅手印，想不幫但狠不下心來。

李婆子伸出三根手指。

「三兩銀子？你咋不去搶呢？」江玉蓮躲在她爹背後，看到李婆子肥胖的手指豎起了三根，忍不住開口。

牛春花瞪了眼江玉蓮，責怪她亂說話，惹怒了李婆子，自己可沒什麼好果子吃啊，三兩銀子她能拿得出，但是一旦給了李婆子，自己存了私房錢的事兒也就讓大傢伙知道了。

瞥了一眼江玉蓮之際正好瞧見她頭上插的簪子，計上心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江玉蓮跟前伸手拔掉她的簪子，獻寶一樣的遞到李婆子跟前，「李家嫂子，您也知道，我們家的錢都給大郎瞧病了，但凡是有錢也不會賣人啊，您看這根簪子可是純銀的，是鎮子上梁府的少爺給玉蓮買的，要不您收著，這事兒就勞您費心跟那頭說說，人我們不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