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番話,盛從枝彎了彎唇,還是沒有說話。
現場安靜。
隨後顧老夫人說道,“好,既然如此,張保的責罰,就由頤鳴你來定吧。”
石頤鳴點頭:“老夫人,張保這次釀成大錯,按照顧氏店面的規定,應該予以辭退處理。”
張保一聽這話臉色都變了。
他忙要說話……
“但是。”石頤鳴補充,“張保這些年在店裡工作認真,踏實能乾,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念在他也是第一次犯下這麽大的錯誤,我的建議是:扣除半年工資,同時把他調去新店。”
聽到最後,張保緊攥的手指總算松開了。
顧老夫人緩緩點頭:“好,就依你的建議去罰吧。”
石頤鳴點頭:“謝老夫人。”
張保也忙感恩戴德,“謝謝老夫人,謝謝石叔,我知道錯了,我一定會在新店好好工作。”
顧老夫人看向傭人,“昨天送來的血窩還有嗎?”
傭人點頭,“有的。”
“雲岫,你帶枝枝去嘗一嘗。”顧老夫人笑著說道,“這陣子沒見著枝枝,感覺好像瘦了些,回頭吃完了,再把那些補品都收拾一下,帶回去吃。”
……
等傭人帶著母女倆離開,房門關上。
顧老夫人眼神倏變,“張保,你在顧家工作這麽多年,知道我最厭惡的是哪種員工嗎?”
張保忙說話,“老夫人,我錯了……”
“不是好吃懶做,更不是天資愚鈍。”顧老夫人打斷。
她的眼睛已然渾濁,但此刻,卻分明透著精光,“我最厭惡的,是心術不正之人。”
“一號店因為地址特殊,現成改了營業方向,專供顧客打卡,體驗廣彩技藝。但一年到頭,來店裡的顧客乏善可陳。更何況,大部分客人體驗完畢,都會將自己繪製的瓷盤帶走,留作紀念。”
顧老夫人冷笑一聲,“枝枝是我指定的顧家傳承人,你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即便如此,你還故意廢掉她的作品,你是對她這個傳承人有意見?還是對、讓她做傳承人的我有意見?”
“老夫人,我不敢,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張保嚇得臉都白了,心臟砰砰的跳,甚至還下意識看向石頤鳴……
後者坐在那裡,面色淡定。
“人貴有自知之明,要知道自己從哪兒來的,不能忘本,更不能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顧老夫人分明話裡有話,“不屬於你的東西,就算費盡心思搶到手裡,那也不屬於你,最後可能還會失去你原本擁有的一切。”
說完,她端起面前的茶杯,“新店也別去了,頤鳴,你帶張保去人事部門結算乾淨,今天就把流程辦好。”
石頤鳴立刻起身,“是。”
……
到了外面,張保整個人已經徹底慌了,“石叔,你說要保我的,怎麽現在我工作都丟了,我學廣彩學了這麽多年,別的什麽都乾不了啊。”
“放心。”石頤鳴沉聲說道,“我會幫你介紹工作,薪資待遇隻高不低。”
張保還有些不爽,“石叔,這次我可都是為了你,老夫人剛才罵我的話也太難聽了,這要是傳到外面,我還怎麽繼續接下來的工作,她就差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你真以為她是在罵你?”石頤鳴打斷他。
張保沒聽懂:???
不是嗎?
石頤鳴瞪他一眼,拂袖離開。
顧老夫人其實早就看出來張保是替死鬼,剛才那番話,分明就是指桑罵槐,一字一句,都戳在他的心窩子上!
**
隔壁側廳。
顧雲岫又吃又拿,喜滋滋的帶著一大堆補品離開。
盛從枝則再度被傭人帶回老夫人的房間。
其他人都離開了,房間裡點著一盞檀香,顧老夫人坐在那兒,笑臉盈盈的看著她。
“外婆,您找我?”
顧老夫人哼了一聲,“你這丫頭,在我面前就別裝了。”
盛從枝微笑,“外婆,您說什麽,我聽不懂。”
“好,聽不懂就算了。”顧老夫人將面前的茶杯遞給她,“剛泡的,喝試試。”
盛從枝接過,慢慢喝了一口,“好喝。”
剛才吃的血窩太膩歪了,這杯茶清甜可口,剛好解膩。
“沒想到,雲岫心思單純,她丈夫也沒什麽城府,卻生了你這麽一個心思縝密的女兒。”顧老夫人說著又開始笑,“好,挺好,真的挺好。”
本以為盛從枝會跟顧雲岫一樣傻白甜,還擔心顧氏家業太大,她一個小丫頭將來難堪大任……
現在看來,顧家真的撿到寶了!
隨後,老夫人慢慢說道,“頤鳴9歲就到顧家當學徒,他家裡條件不好,15歲時,父母又因為意外去世,家裡的親戚都不願撫養,認為他是個累贅。你媽媽,還有你小姨和他朝夕相處,關系都挺好的,加上他天資聰慧,乾活麻利,我就留他在顧家了。這些年他做的不錯,對外形象很好,對你小姨也不錯,我是真沒想到啊,他居然還有那份心思……”
老夫人幽幽歎氣,“你放心,這種事情不會有第二次了,我剛才已經點過他了,他是一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麽做的。”
盛從枝點頭:“嗯。”
……
第二天是周末。
周年慶的活動下午5點開始,但盛從枝早上9點就得抵達活動現場。
余舟給她安排了臨時助理和造型團隊,現場還要彩排走位,不能遲到……
洗漱完畢回到臥室,發現傅延已經起來了。
沒有戴眼鏡,半眯著眼睛半靠在床頭,聲音慵懶,“寶貝,怎麽起這麽早?”
難道是要給他準備生日的驚喜?
盛從枝匆匆做著護膚工作,言簡意賅,“今天經紀人給我安排了活動,你跟我去嗎?”
???
傅延瞬間都不困了,“你今天要參加活動?”
盛從枝點頭。
“什麽活動?你怎麽從來沒跟我說過?”傅延又問道。
盛從枝想了想,“好吧,今天我要參加的是二哥的遊戲周年慶活動,我沒告訴他,是想給他一個驚喜。”
傅延再次:???
給你二哥驚喜?
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