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寫給張飛的信中,不必急著跟魏軍決戰,只需將魏軍主力拖在武功些時日便可。
奇襲長安的策略,是龐統力主的,劉備下這道命令的意義,沒人比龐統更清楚,見張飛不解,龐統笑道:“將軍不必擔心,此戰將軍只需牽製住曹真主力,我軍便可得勝。”
“一天天神神叨叨的,一點兒都不痛快!”張飛對龐統也沒脾氣,安性格來說,龐統是個急脾氣,但真的遇到大事時,卻能沉得住氣,不跟你說打死都不會說,你拿他還沒折。
龐統微笑道:“將軍放心,如今局勢,不出十日,必有分曉。”
張飛鬱悶的點點頭,他覺得就是強上,十天也差不多能把魏軍給打潰了,現在這樣做,當真是多此一舉啊。
“我去巡視軍營。”張飛站起身來,不想再跟龐統廢話,他想出去透透氣,卻見薑維快步進來。
“將軍,軍師!”薑維見到張飛要出去,微微一禮,隨即道:“西涼張任將軍急報,破羌、燒當二族聚齊十萬大軍犯境!”
“嘿~”張飛心中正自生著悶氣,粗聲道:“來的正好,我當親自率軍去教訓教訓他們!”
雖然西涼現在大半還在曹魏手中,但事實上,若這一仗贏了,那就都是自家的地盤兒了,以後跟西羌打交道的時候會很多,不如趁現在多教教他們做人。
“將軍乃三軍主帥,怎可輕離!”龐統站起來,拉住張飛苦笑道。
“我留在這裡有何用?”張飛不滿的瞪著龐統道:“什麽都不與我說,哪像個三軍主帥?”
龐統無語,這張飛當真是越老越像個孩子,搖了搖頭道:“這羌族人數雖眾,卻不過小患,孟起將軍就在西涼,在羌族之中頗有聲望,只需他領一支偏師前去,羌族自退,何須將軍親自前去?眼下最要緊的,乃是曹真主力。”
“打又不讓打,隻讓我牽製,這三軍主帥做的有什麽意思?還不如讓伯淵來做,他最喜歡這般做。”張飛環眼一瞪,氣哼哼的道。
“那讓將軍去拿函谷關,也是守城。”龐統笑道。
“……”張飛看著龐統,自己說的是這個意思嗎?你至少要告訴我究竟有啥計劃吧?這三軍主帥當得不明不白,還真不如當個衝鋒陷陣的將軍。
“將軍可忘了臨行之前你我之約?”龐統看著張飛,沉聲問道。
張飛雖有統兵之能,但性格衝動易怒,龐統在出兵前,曾與張飛約法三章,第一就是沒有龐統準許,不能喝酒,第二則是不能隨意鞭打將士,當兵也不容易,衝鋒陷陣舍生忘死不說,完了還容易被主將打,這個有損軍心,第三就是龐統提到這約法三章的時候,張飛必須無條件遵從龐統。
這主帥當的,確實不痛快,但沒辦法,張飛帶兵能力沒的說,但性格的缺陷也很明顯,很容易被人抓住攻擊,作為主帥,有這麽明顯的缺點,若沒個製約,無論劉備還是諸葛亮都不會放心。
張飛面色發黑的坐在自己的帥位之上,悶悶不樂,龐統看向薑維道:“伯約,你且去請孟起將軍過來議事。”
“喏!”薑維古怪的看了張飛一眼,點點頭,前去傳令。
很快,馬超挑簾而入,對著張飛抱了抱拳道:“將軍喚我何事?”
“破羌、燒當二族舉兵來犯,
如今正值與魏軍決戰之際,將軍不能輕動,孟起將軍久在西涼,是以請孟起領兵前去平叛,不知孟起將軍需要多少兵馬?”龐統微笑著詢問道。馬超聞言想了想,詢問道:“此二族乃大族,他們若動,從者必重,不知此番來犯者有多少兵馬?”
“號稱十萬,但以我觀之,當在五六萬人左右。”龐統笑道。
“若張任將軍可配合我,負責守境的話,一萬兵馬足以。”馬超沉聲道。
一萬對陣五六萬,聽起來有些狂,但對馬超來說,這叫自信,他從小跟羌族打交道,深知羌人戰法,馬超離開羌族才幾年,他的名頭,還是有用的,更何況現在以漢軍的裝備以及兵員素質,這一萬兵馬,能當三萬魏軍來用,馬超覺得自己這樣說,已經很保守了。
“將軍確定?”龐統挑了挑眉,在他的預算中,給馬超準備了兩萬兵馬,現在馬超開口只要一萬,直接把預算砍了一半。
“軍師放心!”馬超起身笑道:“某自幼生於西涼,這大半生都在與羌族作戰,兩族人馬雖眾,卻是烏合之眾,一戰可潰!”
“如此……”龐統看了張飛一眼道:“予將軍兩萬兵馬,不可大意。”
漢軍現在兵馬充足,這關中之戰在龐統看來,勝勢已經鎖定,不必如此緊巴。
馬超點點頭,也不多言,起身道:“那事不宜遲,末將這便出兵!”
“統便在此為將軍準備慶功宴,將軍得勝歸來之時,這關中之戰,也該定了!”龐統起身相送。
張飛也站起身來,拍了拍馬超的肩膀道:“早些回來,你我也有些日子沒有喝酒了。”
“好!”馬超應了一聲,告辭離開。
龐統見張飛跟著馬超一起往外跑,連忙叫道:“將軍何往?”
“我去魏營探探虛實,若有機會,也挫挫魏軍的士氣!怎的,這也要攔我?”張飛皺眉道,這主帥當的,當真有些悶,左右無事,去殺幾個魏軍將領消消氣也好。
“伯約,你隨將軍同往。”龐統看向薑維道。
“何意?”張飛不滿道。
“將軍畢竟身系三軍安危。”龐統無奈道:“伯約武藝不俗,且精通兵法,若有意外,也可有個照應。”
張飛目光看向薑維,這段時間薑維在治軍、統兵之上表現確實出眾,不但龐統對他另眼相看,張飛也頗為喜愛,當下點點頭道:“也好,伯約便隨我同去吧。”
“喏!”薑維答應一聲,跟著張飛一起出營,點了三千精銳,直奔曹軍大營叫陣。
曹真此刻正與眾將商議對策,突然有守軍來報,張飛帶著三千兵馬在營外搦戰。
“張飛?”曹真聞言皺眉道:“此人乃漢軍主將,怎親臨前線?”
張郃道:“將軍,此人看似莽撞,但實則頗有機謀,不可小視!”
當初張飛急行軍繞擊自己後方大營的事情,讓張郃吃了個大虧,之後與張飛也有過幾次交手,幾乎都是以失敗告終,最多勉強自保,所以對張飛,張郃不像其他人那樣,覺得只是無謀匹夫。
曹真點點頭,張飛算是自己的前輩了,當年曹操都被張飛給嚇退,要說張飛無謀,那不是看不起人家,是看不清自己,不過張飛親自跑來,若能趁此機會拿下張飛的話,此戰就多了幾分勝算。
畢竟張飛是漢軍主帥,張飛若有什麽意外,很容易便能挫動漢軍銳氣。
正自思量間,帳下一人出列,朗聲笑道:“張將軍又何必漲他人志氣?那張飛再厲害,此刻孤軍前來搦戰,若能趁此機會將其斬殺,必能挫動漢軍銳氣!末將不才, 願領四子前去擒殺那張飛。”
張郃回頭看去,乃是西涼大將韓德,這些年久在西涼戍邊,擅使一柄開山大斧,頗有勇力,其四子隨韓德征戰沙場多年,也是各個弓馬嫻熟,只是那也只能在西涼稱雄,與張飛相比……張郃不是太看好,忍不住勸道:“張飛成名多年,能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將軍不可大意。”
韓德聞言卻是大笑道:“將軍莫被那張飛威名所嚇,一七旬老朽,便是當年再勇,如今又能有幾分力氣?將軍稍待,待我前去斬了那張飛首級,為將軍報仇!”
張郃聞言,面色不大好看,本是好心相勸,這韓德卻拿自己痛處說事,當下退到一旁,不再言語。
曹真見有人請戰,韓德之名他也知道,這些年在西涼殺出來的威名,而且韓德所說,也頗合曹真心意,當下笑道:“那我等便出營觀戰,為將軍助威。”
曹真的想法跟韓德差不多,若說張飛統兵打仗厲害,這曹真信,畢竟打了這麽多年仗了,那威名不是假的,但若說廝殺,一個年近七旬的老朽,又能有多大本事?
“末將領命!”韓德朗笑一聲,當下提了自己大斧出了營帳,叫來自己四子,領軍出營,準備去戰張飛,西涼的威名算不了什麽,這一次,他們要讓天下人知道他們的威名。
張飛策馬立在營外一箭之外的地方,有專門罵陣的人在營外叫罵,這是張飛軍中專門成立的,挑選嗓門兒大的人專門負責罵陣。
正叫的歡時,卻見魏營轅門大開,一支魏軍從轅門中殺出,來到營外列陣,張飛頓時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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