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給你的,拿著吧。”
走過去,夏芍一攤手心。
李卿宇一愣,目光從窗外風雨裡轉過來,落在她手心。只見女子手心白皙如玉,裡面躺著件拇指大小、油光溫潤的玉羅漢。羊脂白玉的料子,一看就是老玉。他不由抬起眼,看向站在面前笑容淡雅的女子。
夏芍送給李卿宇的正是當初布下七星聚靈陣剩下的兩塊玉羅漢中的一塊。她這次來香港,那套徐天胤送的十二生肖法器和兩塊玉羅漢都帶來了。她原本就打算將一塊玉羅漢送給李卿宇保命用,但原本她的打算是給李伯元,讓李伯元給他的。但看他今晚這副樣子,這才不等明天,先拿出來給他了。
當然,她送的話,理由就得換一個了。
“拿著吧,聽說玉有靈氣,能擋災。我聽說,你們信這些。”夏芍一笑,往前遞了遞。
李卿宇卻是沒動,他顯然對她進了房間又出來有些意外,更意外她送來的東西。但男人在聽了她的解釋後,明顯目光柔了柔,抬眼淺笑,帶點調侃,“保鏢不陪酒,陪送這些?”
夏芍一愣,挑眉一笑,眼眸含笑,目光坦然,“不是送,我會記在雇傭金裡的。”
☆、第三卷 香港鬥法 第四章 人禍,打算
“哦?那不知你打算加收多少傭金?”李卿宇聽了夏芍要收錢的話,也不生氣,反倒沉沉一笑。
“多少都是李老支付的,李家資產這麽雄厚,想必不會缺這一塊玉件的錢。”夏芍笑道。嚴格來說,給多少錢她都不想賣,這是法器,並非普通羊脂玉雕件,而是自清末就供奉在寺廟裡,後經得道高僧誦持而成,連聚靈陣都能擺,別說護持身家xing命了。若不是看在李老和師父是故jiāo的份兒上,給多少錢她都不賣!
“我想你應該知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爺爺拚卻一生創下的李氏江山,要都是這麽冤大頭的話,李氏早毀了。”李卿宇始終沒接夏芍手心的玉件,但也沒拒絕,只是瞅著,心意難測。
夏芍一翻白眼,冤大頭?她才是那個冤大頭好吧!得了便宜還賣乖,她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
“這玉可不是隨便找了件糊弄你的,清末的老玉,寺廟裡得道高僧手中流落到民間的。別人想要,還得不到呢。”夏芍說著,便把玉放在了桌子上,囑咐道,“隨身收好,沒事別摘。”
李卿宇看了桌上的玉一眼,抬眸望向夏芍,眼神有些古怪,“你們公司的保鏢都這樣麽?做著保鏢的工作,還搶風水師的生意。”
夏芍的眼神也有些古怪,“你話還挺多的。我還以為你話少呢。”
李卿宇笑了笑,笑容雖淡,疏離感卻少了許多。他身上有一種沉靜的氣質,跟徐天胤的孤冷危險不同,只是沉靜,瀚海般的深沉。
夏芍懶得再跟他解釋,隻道:“總之要你拿著你就拿著,這是捆綁銷售。”
李卿宇一愣,頓時沉沉笑了起來,笑罷定定看她,夏芍已轉身往屋裡走,走到門口時停下來,看了眼桌上的酒。
“就算有風水師說你有凶禍,也不一定就是判了你的死刑。保護你的安全,正是我的職責。保鏢就是為此而生的職業。在你的安全受我保護期間,沒有人能從我手上把你的xing命取走。我保證,也請你相信。”夏芍沒回頭,說完便回屋關上了門。
她不擔心李卿宇會消沉,桌上放著的酒杯裡,他一直在添酒,卻一口沒喝過。衣著嚴謹,qíng緒自製,這樣的男人,具備成大事者的心理素質,他不會消沉。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夏芍也相信,李卿宇這樣的男人也會有條不紊地過完今天的生活,一切有始有終。
李伯元選他做繼承人一點也沒錯,雖然只是初識,但夏芍覺得,他具備王者的氣度。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晨起來的時候,雨還在下。
李卿宇果然一身筆挺的西裝早已收拾妥當,看不出一絲jīng神頹廢的樣子,昨晚顯然睡得還好。夏芍一眼看見他,便覺得他印堂的白氣淡了些,凶相略淺,一看便知他把玉羅漢戴在了身上。
兩人見面只是點頭致意,然後一起去樓下用早餐。
夏芍雖是保鏢身份,但李伯元知道她真實的身份,因而待她很上心,特地請了內地的廚師來,早餐做得很合夏芍胃口。
上午李伯元和李卿宇都要去公司,夏芍自然跟著。
嘉輝集團是電子商務集團,在世界上屬於先驅和巨頭,旗下電子產業、高科技產業在市場上所佔份額極重,另外還投資一些其他產業,例如東市的陶瓷產業。
香港總部的公司大廈層高百米,現代氣息的大廈高高矗立在huáng金地段,黑色的勞斯萊斯駛來,夏芍下車的一瞬仰望這座大廈。現如今,華夏集團的資產還無法與嘉輝集團比擬,但她相信終有一日她會到達這個高度,甚至超越這個高度。
勞斯萊斯車前,一身黑色裙子的女子打著黑色大傘,仰望面前的大廈,背影纖細,卻在蒙蒙細雨裡生出令人心畏的氣度。
這氣度讓下了車的男人微微一愣,隨即便見她回過頭來,笑道:“走吧。”
李卿宇剛回國,以前在美國留學時曾接手那邊公司的事務,因此回來後李伯元還沒宣布他在集團總部的職務,只是讓他以美國公司CEO的身份回來公司報告事務。李伯元這幾年在公司做了很多安排工作,如今夏芍也來了,繼承人的事拖了三年,不能再拖。他打算請夏芍看個好日子,然後召開董事會,任命李卿宇為公司總裁,並召開記者會宣布繼承人的事。
但李卿宇剛一回國,這三天在公司裡便已經有了各種謠言,當李伯元帶著李卿宇走進公司大廈的時候,員工們恭敬地向兩人道早安,夏芍卻能清晰地感覺到氣氛的暗湧與緊張。不少人都向她看來,但因為不知道她是誰,目光總停留在她身上。
李卿宇隨著李伯元去董事長的辦公室,但剛走到門口,便聽秘書過來說道:“總經理,有人找您,已經在會客室裡等了。”
李伯元一愣,李卿宇輕輕蹙了蹙眉,夏芍則頗有深意地一笑。她知道來人是誰,早晨已用天眼預知過了。
李伯元進了辦公室,夏芍陪著李卿宇去會客室,走廊上,夏芍說道:“李少,幫個忙,一會兒會客室裡那人要是問你身上的玉件哪裡來的,隨便你怎麽說,只要別說是我給的就成。”
李卿宇一愣,回過頭來,見身後女子步伐悠閑,笑容閑適,仿佛知道誰在會客室裡一般。男人眼底少見的不解神色,秘書這時已打開了門,會客室裡坐著名冷豔的紅裙女子。
女子身段惹火,面容冷豔,眼神明亮bī人,看人頗有幾分威嚴,正是余薇。
余薇一見李卿宇進來便露出抹笑容來,但看見他身後跟著的夏芍,便面色一冷,冷淡說道:“我跟李少有私事要聊,這裡用不著你,你先出去。”
夏芍輕輕頷首,很合作地退了出去。但門一關上,她便轉身往李伯元的董事長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裡,滿頭白發的老人正坐在桌後看著面前的電腦屏幕,眉頭深蹙,見夏芍進來,臉色才緩和了些,威嚴有所深斂。但面色仍然凝重,“丫頭,昨晚的舞會,余家和冷家的人來了,這我已經知道了。”
夏芍關上門便笑了笑,“這事兒怪我,我來之前看過余薇和冷以欣的資料,但照片上的模樣與真人有所出入,一時沒認出來。余薇看出李少有大劫來,李少以為您老不知道,我想他是怕您擔心才不讓我跟您說的。”
“唉!我就知道是這樣,這孩子,從小就孝順。”李伯元一歎,接著看向電腦屏幕,臉色依舊凝重,“人算不如天算,我一心瞞著卿宇,卻不想被余家的人看破了。這可不好辦了,他們要是cha手進來……丫頭,你和唐大師難免有bào露的危險啊。”
夏芍含笑坐去沙發上,氣韻悠然,一點也沒有緊張的意味,“李老,不是什麽事都可以靠風水術解決的。李少這次是人禍,並非天劫。只怕他們想cha手也不知道要怎麽化解。”
李伯元一愣,“什麽意思?”
“李老難道忘了?當初在師父那裡,我為李少卜的那一卦上顯示為大凶之數,但前提是以您老立他為繼承人,他才會有此大凶之數。也就是說,他這一劫來自於人禍,您若是不立他為繼承人,他便沒有此禍。但您若是站在公司的立場上,繼承人非他不可,那想化解他這一劫,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知道誰是他的人禍。”
夏芍最後一句話說得略微委婉些,其實她的意思就是找出誰想害李卿宇來。但這個人想也不必想都知道必然是李家大房或者二房的人,無論是誰,都是血脈親人,這對年紀大了的李伯元來說,兒孫相殘,畢竟是一種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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