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有些事就像小時候的玩具,就怕半好不壞,不丟留著沒用,想丟又念舊。要是壞得不成模樣了,連原本的樣子都看不出來了,那反倒好辦了。拿去丟了,再買新的。”
夏芍聽了龔沐雲的比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個拿去丟了,再買新的!
“認識你以來,這話最合我心意。”夏芍一笑,將手從龔沐雲手中撤出來,明明穿著的是連衣裙,卻看她有點擄袖子的意思,“日出的景色你沒好好看吧?那就看看大戲吧。下面是清理玩具的時間。”
龔沐雲一笑,眸中略有繾綣之色,被她撤出來的掌心卻輕輕握了握,似要將那一捧柔暖的溫度握住,接著往後退了退,倚去一棵樹上,當真一副要看她大鬧的模樣。
而兩人這你一言我一語的早把在場的人聽愣了,現在可是所有人都到了!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夏芍,暗道這女孩子好狂妄的口氣!
冷老爺子都輕輕皺眉,目光認真地往夏芍身上一落。
“你想gān什麽?”余薇眯著眼,“區區義字輩弟子,你好狂妄的語氣!這裡沒你……”
“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夏芍打斷余薇,負手走上前來,看也不看余薇,隻把目光在余九志、王懷、曲志成和冷老爺子身上一掃,“這裡除了這幾個老家夥,玄門其他弟子,給我退下!想跟我說話,還不夠資格!”
“你!”余薇都被氣愣了,好像從小到大沒遇到過比她傲氣的人,而且還是突然之間出現的這麽一個人,讓她一時之間都忘了反應。
“混帳!注意你說話的語氣!你說誰是老家夥!沒規矩!”王洛川一見自己的爺爺被人這麽不尊敬,頓時衝上前來,“玄門我還沒看見你這麽狂妄的,你是什麽輩分的弟子,竟敢這麽說話!你說誰不夠資格?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麽叫不夠資格!”
王洛川話沒說完,就憤怒地衝了過來。曲峰在後頭皺著眉頭,被曲志成在後頭暗暗推了一把,他這才皺眉看了眼自己的爺爺,也跟著王洛川衝了過來。
夏芍一挑眉,冷笑,“我說要你們退下,聽不懂人話?既然這樣,換個人跟你們jiāo流jiāo流。”
夏芍負手而立,見兩人衝來竟也不躲,隻憑空一喝:“大huáng!給我咬!”
她這一聲喝含著雄渾的內勁,王洛川和曲峰兩人人還沒到,就隻覺被人當胸似金鍾般一拍,頓時兩眼發黑!步子都跟著一頓。
而僅僅是這一聲沉喝,當即就叫在場的人齊齊變了臉色!
余九志、曲志成、王懷的目光往夏芍身上震驚一落,冷老爺子也目光一震!冷以欣目光落在夏芍身上忘了轉開,向來淡淡出塵的她第一次在人前露出震驚的神色。
張中先卻是眼神一喜,眼裡露出巨大的喜色,這丫頭!難不成?!
丘啟qiáng、趙固和海若互看一眼,神色一喜,其他張氏一脈不知qíng的弟子卻同樣是震驚的,溫燁“呃”了一聲,張了張嘴。
至於在場的其余風水師,既然能來參加考核,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一聽這聲沉喝就被夏芍的內家功力震驚住了。但這些人還沒怎麽露出震驚之色,聽見夏芍說的話,便又齊齊轉身,動作齊刷刷,通通看向身後!
什麽?什麽大huáng?
誰家把狗帶來了?
那是一種震驚裡帶點怪異的滑稽表qíng,但等感覺到恐怕的yīn煞波動之時,眾人連滑稽的表qíng都僵在了臉上。
一條蟒!
一條巨蟒!
一條金色鱗片的巨蟒!
一條大白天還敢出來溜達的、身上裹著濃墨般黑氣的金色巨蟒!
那蟒從地底下鑽出來,貼著王洛川和曲峰的腳面直衝出來,兩人猝不及防,腳步釘住,仰著頭,就像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事。身後王懷和曲志成反應過來,但卻已經遲了!
王洛川和曲峰瞬間就被濃如黑霧般的yīn煞給吞了,那黑霧就像蟒身一般將兩人卷了,空中一翻,直接拍在了地上!
“洛川!”
“峰兒!”
王懷和曲志成兩眼發紅,趁著金蟒盤桓到空中的時候,飛快上前將兩人給搶了回來,但王洛川和曲峰已臉色黑青一片,中了很厲害的yīn煞。兩人趕緊幫各自孫子結印添補元陽,但架不住兩人離得太近了,金蟒一點也沒手下留qíng,兩人被各自的祖父補著元陽,卻還是身體一個抽搐,七竅中流出細細的血絲來。
“混帳!”王懷和曲志成大怒,但這時候誰也沒有心qíng去震驚,也沒工夫抬眼瞪夏芍,趕緊為各自孫子保命要緊。而兩家的弟子卻是慌忙退後,目光驚恐地盯著金蟒和地上立著的夏芍。
王懷和曲志成沒有工夫震驚,其他人卻是有這時間的。
溫燁一手掐腰,一手指著夏芍,顫抖,“她她她、她真把那條臭蛇給收了!”
張中先也覺得血壓開始上升,他還以為夏芍是好心,怕那條蟒再回來禍害村民,跑去除它的。沒想到她把蟒個收了!說實話,這條蟒的yīn煞這麽驚人,除它是很不容易的,但相比之下,收它更不容易。
這丫頭怎麽怎麽辦到的?
“師父,難不成,我們在解陣的時候,大約午時,從東邊傳來的yīn煞波動是……”吳淑抬起頭來看向海若。連海若也很震驚,丘啟qiáng和趙固也是說不出話來。因為中午那邊就有yīn煞波動了的話,豈不是說明,夏芍中午之前就解陣出去了?
而他們整整在陣裡轉悠了一天一夜呢!
這差距……
張氏一脈不知qíng的弟子們隻覺得震驚,他們從來不知道自己隊伍裡跟著這麽一位高手!她能收服這條蟒?那她的修為是?煉氣化神頂峰?
丘啟qiáng和趙固雖然也是震驚,但兩人互看一眼,眼裡都有驚喜神色。為什麽?因為玄門有救了!張氏一脈有救了!
而這個時候,余、曲、王、冷那四脈的弟子也都已經呈現呆愣的狀態,眼睜睜盯著半空中目光凶戾的金色巨蟒,有一些別的門派的風水師被嚇到的,已在心裡忍不住大罵!
媽的!這玩意兒叫大huáng?
這他媽坑死人不償命啊!
誰這麽惡搞,給這麽條大家夥取了條家犬的名字?
那些其他門派的風水師,雖然知道這事不會牽扯到自己,但還是用受了氣的小媳婦的目光看向夏芍。
但怨念的目光下,卻是震驚的神色。這條金蟒哪裡來的?好厲害的yīn煞!大白天的,還是上午陽氣盛於yīn氣的時候,林子裡便覺得極冷,跟墜入冰窖似的。眾人本能地退後了大段距離,調整周身元氣,拉開與金蟒的距離,隻遠遠看著。
而那條金蟒顯然也很討厭這名字,它盤在空中,猶如壓了一團黑沉沉的巨雲下來,在眾人還在震驚的時候,垂著腦袋就對著地面上站著的少女吐信子。
鬼哭láng嚎的聲音,尖銳刺耳,誰也沒聽清是個什麽意思,但這難聽的聲音卻讓眾人往後又退,離得更遠。
而那白裙子的少女立在原地,仰頭看看金蟒,並不理它,用氣死人的語氣說道:“你好好gān活,我就考慮給你改名字。”
金蟒巨大的身子在空中一轉,似乎知道她最討厭的是余九志,頓時金色的瞳眸放出凶戾的光來,往余九志身上一盯,翻身撲了下去!
余薇還站在余九志身前,她還在震驚裡沒反應過來,有生以來,她並不是第一次見到符使,但卻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凶戾的!而且,這符使並非yīn人,而是一條yīn靈!
yīn靈跟yīn人不一樣,有怨念的yīn人收服之後就可以成為符使。雖然大多數的yīn人都不傷人,但也可以尋找養屍之地困養起來,養成凶xing之後也可以收服驅使。不管怎麽說,yīn人容易尋到一些,但yīn靈就很少見了。
世間靈智之物與人類比起來,自然少很多。那是極少見的,要天生異稟,還要後天在風水極佳的地方常年修煉,開啟靈智,才能稱得上是靈物。本身靈物就很少見了,有也是在名山大川裡面,平時難覓蹤跡,死後因怨念化作yīn靈的就更稀有了!
別說是余薇了,就連余九志和玄門四老也都是第一次見到yīn靈當做符使的,其中的震驚自然難以用語言表達。
更何況,這yīn靈還在一名一路來都特別不起眼的義字輩弟子手中!
“爺爺!”
金蟒撲過來的時候,余薇驚呼後退。她修為剛進入煉氣化神不久,而且平時擅長的是看陽宅風水,對付yīn靈並不是她的qiáng項。前面有王洛川和曲峰的慘狀,余薇第一次自信心受挫,感覺她對付不了。qíng急之下,喚了一聲余九志。
余九志不愧是老江湖了,身經百戰,在金蟒呼嘯而來的那一刻就驚醒過來,他一把將余薇拉來身後,怒喝一聲:“混帳!區區yīn靈!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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