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懷和曲志成這回真是殺了夏芍的心都有了,但這時候卻又不敢再動手了。余九志本打算趁著兩人跟夏芍過招的時候,自己騰出時間來bī出yīn煞之毒,現在一看,眼見著是指望不上他們兩個了,便叫自己這一脈的弟子幫自己護持。
余家的弟子也沒辦法,誰叫他們是余九志這一脈的呢?於是站去他身前,擺出陣法來想把他護持在中間,哪知陣剛擺出來,余九志竟霍然從地上彈起,翻身就從山坡一側下去了!
一群人站著的地方是靠近山頂的一片空地上,而余九志退去的地方正好偏在比較緩的一處坡旁,但山的高度也不低,誰也沒想到他會選擇冒險從山上翻下去,一切有點來得太突然。連余氏一脈的弟子也沒想到他會獨自逃走,頓時有人愣了愣。
唯一反應過來的是夏芍,她抬手就是一道符,但打在了一名弟子身上。金蟒從高空追了過去,在余九志翻下山的一瞬,金蟒差一點點就撞在他背上的時候,那裡明顯有道金光透了出來!
金蟒一看那金光,本能地往後退,夏芍瞥過去的時候,余九志已翻下山,她頓時對金蟒喝一聲:“回來!”
那東西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明顯是件法器,應該是余九志關鍵時刻保命用的,夏芍不會讓金蟒做太危險的事,畢竟帶著它出來溜溜,並不是為了讓它給她賣命,她還想帶著它修行,有一天帶它去昆侖,希望它能修成正果呢。
金蟒應該也很鬱悶,因此回來的時候把氣都撒在余氏一脈的弟子身上,呼嘯著就撲過去。那些弟子一看不好,頓時叫一聲,“走!”然後也冒險從山頂翻了下去!
“想走?沒那麽容易!”張中先的二弟子趙固xing子最急,頓時就要追,被丘啟qiáng一把拉住,對他搖了搖頭。
追也沒用的,他們現在劫持了王懷和曲志成的孫子,兩人勢必跟他們拚命,而且王家和曲家的弟子雖然之前被夏芍說得有些動搖,但他們畢竟常年跟著王懷和曲志成,兩人要是發起火來,命令弟子奪回王洛川和曲峰,弟子們一般qíng況下還是會聽令的。到時候追上余家的人,無異於讓他們三脈再合成一股,局勢還是對自己這一方不利的。
有人質在,來日方長!
丘啟qiáng是這樣想的,他感覺他的判斷很正確,夏芍應該也是這樣決定的。但是沒想到,她竟然說道:“給我追!”
張中先、丘啟qiáng等人都是一愣,但夏芍經過今天,在弟子們中間樹立了莫名的威望,她這麽一說,弟子們竟然想也不想,被她一呼百應,“哪裡跑!追!追!”
於是,夏芍和金蟒在前,弟子們竟然嗖嗖嗖地跟著下山了。丘啟qiáng看得嘴角一抽,張中先都沒辦法,龔沐雲垂眸一笑,一群人竟然跟在夏芍身後下山了。
張氏一脈的人要走,王懷和曲志成當然不gān,他們也一揮手,對弟子道:“把洛川和峰兒劫回來!”
王洛川和曲峰是自己人,跟余家的人不一樣,兩脈的弟子果然應了,追著夏芍等人也下了山。
一會兒的工夫,玄門的人就剩下冷家的人還在原地,其他都走光了……
一場風水師考核,誰也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剩下的那些門派的風水師有點呆木地站在林子裡,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人想起來,也跟著下山看qíng況了。
眼下這qíng況,考試的事自然是泡湯了,但是觀看了一場jīng彩的鬥法,有想得開的人也覺得不枉此行了。而且那名年輕的少女叫什麽名字,雖然沒人知道,但今天的事勢必會以很快的速度傳到奇門江湖之中……
那些風水師追下山的時候,前方已鋪來一片yīn煞之氣,鋪天蓋地一般,像是要把半邊天都遮住!這大手筆看得人心頭都是一驚,而且這yīn煞之氣很熟悉,明顯是那條金蟒的。
很顯然,那名少女在前頭用金蟒的煞氣為引,大面積鋪開,想要阻止王家和曲家人的腳步。但兩家人多,列陣前行,一道道金符打向yīn煞,雖然沒有趕上張氏一脈的人,但也沒有太被牽製住腳步。
而張氏一脈的弟子此時也不知道夏芍在想什麽,她嘴上說追余家的人,下了山他們才知道,她是帶著他們往海邊走,壓根就不是去追余家人。
他們當然不知道,夏芍原本就是想帶他們撤的,但是說撤太傷士氣,聽起來就像是打不過要跑似的,因此她不過是玩了個文字遊戲,說了句“追!”弟子們便呼嘯著跟著她下山了,一路上跑得飛快,到了海邊的時候,天才剛剛正午。
海邊停著一艘快艇,是夏芍和龔沐雲來時的那一艘。這個時候,夏芍覺得把龔沐雲帶去島上還算是正確的決定,他若是那時候走了,這時就沒船了。
而且,龔沐雲來的時候,是乘著好幾艘艇,一艘上十來個人,還很寬敞。因此張氏一脈這邊十來個人,龔沐雲帶著三個人,一群人上船去雖然顯得略擠,但絕對站得住腳。
快艇迅速駛離海面,夏芍站在船頭,對著遠處趕過來的曲志成和王懷揮手作別,氣得兩人原地直跺腳。
漁村小島因為鬧鬼兩年了,平時是沒有大船來的。他們這回來島上預計一個星期,租了艘遊艇來,並約好了一周後的午後遊艇再來接人。可今天才第三天,哪裡來的船?
一行人就這麽都被困在了島上,而夏芍卻是帶著人先行離開了。
直到快艇駛出老遠,遠遠的只能看見漁村小島霧色彌漫的輪廓時,快艇上才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
如果不是在艇上,估計夏芍都能被弟子們舉起來拋拋高。但即使是沒把她舉起來,她也已經被義字輩的弟子給圍起來了。
弟子們神色興奮,激動,熱切,甚至帶點狂熱,問題像砸豆子。
“師妹,你真的是蘇師叔的弟子麽?”
“師妹,你修為怎麽這麽高?”
“師妹,這條yīn靈是你收服的嗎?我們感覺在破陣的時候有人在東邊作法,是不是你在那邊?”
“那時候才中午,你怎麽這麽快就從陣中出去了?我們轉了一天一夜呢!”
“就是就是!”
弟子們問題倒豆子般砸過來,砸得夏芍都不知道先回答哪個,隻覺得耳邊嗡嗡響做一團,還夾雜著雜音。
“嘶嘶!”
“嘶嘶!”
夏芍一抬頭,這才發現金蟒還在頭頂上空飄著,忘了收回塔裡。她這才拿出塔來,想把它收回去,沒想到她塔一拿出來,金蟒便在她頭頂一陣鬼哭láng嚎的聲音,刺耳得要命。
夏芍一皺眉頭,嫌吵。
弟子們也嘴角抽抽,嫌吵。
但只有夏芍能聽明白它鬼嚎個什麽,原來這貨是在邀功,要夏芍兌現gān活gān得好就給改名字的承諾。喊了一陣,見一群人不理它,於是怒了,這才發出點噪音來。
夏芍一挑眉,笑了,“你活兒gān得挺好的,犬類也沒你敬業,叫大huáng就挺好。”
眾弟子:“……”
金蟒:“……”
龔沐雲噗嗤一聲,低聲垂眸,忍不住肩膀抖動。
夏芍則是一笑,很無良地把某條處於石化狀態的金蟒給收進了塔裡。
但金蟒一收進去,弟子們便看見了夏芍手中的金玉玲瓏塔,頓時眼神發亮,聚集過來,看過之後紛紛道:“好厲害的法器!”
張中先被弟子們擠在後頭,這時候才踢開幾個,擠了進來,一看之下神色一變,“金玉玲瓏塔?這東西怎麽到了你手上?”
夏芍一愣,“老爺子,您見過這塔?”
“見過!見過!我早些年跟掌門師兄去內地的時候,有一次遇到了鬼谷派的高人,有幸得見過一次這塔。這塔是鬼谷先師的法器,他們一脈的秘傳,收靈xing之物很是厲害!怎麽在你手上?”
“鬼谷派?”夏芍愣了。這個派她聽師父說過,也很古老了。開派祖師鬼谷子乃是戰國時期楚國人,擅長養生和天地yīn陽之道。與玄門一樣,是自古傳承下來,一直未斷的古老門派。但他們派的人很少,聽師父說只有兩三人了,而且他們門派的人都是不世出的高人,尋常不出山。
難不成,無量子是鬼谷派的傳人?
“怪不得。”這回夏芍倒是對無量子年紀輕輕,就能一隻腳踏進煉虛合道的境界不怎麽稀奇了。雖然他本身天賦必然是難得一遇的好,但至少古老的門派出身,倒比其他人容易修得正果。
“怎麽回事?”張中先忙叨叨問。
夏芍這才把去東邊島上收服金蟒的所遇一說,著重講了無量子的修為和金蟒的故事。聽完之後,一船寂靜。
身為女孩子的吳可比較多愁善感,眼圈都紅了,“這對蟒太可憐了,這麽多年了,都不得相見。它們還能再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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