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垂了垂眸,在走廊上站了許久之後,抬腳進了老人的房間。
……
夏芍離開李家之後,還是讓司機把車開去了商場,然後在商場逛了一圈兒,打車回張家小樓。唐宗伯也很關心李卿宇的事,這件事既然解決了,總應該先回來跟師父報個喜。而且夏芍要將通密的弟子在香港的事,跟唐宗伯說一聲,再叫上徐天胤,兩人去趟廟裡,幫身上帶著的小鬼超度一下,一起去李家大房家附近埋伏,先把那名降頭師解決了!
回到張家小樓後,唐宗伯聽了夏芍對今天上午李家事qíng的描述,也是萬分感慨。但聽說李卿宇沒事了之後,也是松了口氣,“三年前你就答應伯元了,這件事總算是沒辜負他。但是,小芍子,師父可告訴你,給人化死劫這種事,以後還是少做。”
夏芍自然明白,要不是看在李伯元和師父是故jiāo的份兒上,她怎麽也不會同意給不熟悉的人化這麽大的劫的。這次她要的酬勞可不能少了,拿去好好地做做善事。
為了怕唐宗伯和徐天胤擔心她,夏芍趕緊把話題一轉,拿出了小鬼。
小棺木一提出來,唐宗伯和張中先等人就變了臉色。
“降頭術?!”
“沒錯。猜猜我聽到了個什麽消息?”夏芍冷笑,“果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這降頭師是通密的弟子,名叫薩克。目前還在香港。”
“通密?”張中先站了起來,“不就是當年連同余九志傷了掌門師兄那個降頭師?”
“師叔,這人在哪裡?既然遇見了,咱們先把這個禍害解決了!”趙固起身說道。他這話是一呼百應,弟子們紛紛要求把通密的弟子薩克的xing命留在香港。
夏芍也是這麽打算的,她當即說了說自己的打算。唐宗伯聽了以後說道:“既然這樣,明天再去吧,你也累了,這都下午了,今天先休息吧。”
夏芍一看時間都傍晚了,現在去廟裡的話,確實是有些打擾。於是便決定明早再去,但沒想到,第二天早晨一起來,夏芍和徐天胤剛要從張家小樓出去,就接到了劉板旺打來的電話。
夏芍電話一接起來,那頭便是劉板旺激動的聲音,“大師,您看今天早晨的周刊了麽?余九志有回應了!”
夏芍目光一變,立馬派了名弟子去買周刊,周刊買回來以後,一群人呼啦一聲圍上來。
余九志確實有回應了,但他的回應出人意料!
香港第一風水世家,余家在周刊上發表聲明,對近期聲稱自己是張氏一脈弟子的夏芍,在雜志上的“指點”表示意外,本著同門切磋的初衷,和維護余氏一脈聲譽的願望,余九志表示,將於三天后邀請全港政商名流出席晚宴,並邀請夏芍現身前來,兩人當眾切磋玄學,孰勝孰負自有公論。
張家小樓裡,一群人沉默了好長時間。夏芍這兩天在雜志上公開叫板四大風水家族,本來是想臭一臭余九志的名聲,動搖一下他第一風水大師的地位,等他忍無可忍,將他bī來這裡,在這處偏僻的地方清理門戶。
但誰也沒想到,余九志的反應竟然不是bào怒,而是約戰?
“切磋?哼!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光明正大了?”張中先哼了一聲,斷言道,“有yīn謀!一定有!”
溫燁在一旁踮著腳看夏芍手裡的雜志,“怎麽就余老頭有反應?其他三家呢?”
“冷家一直不出聲的。曲王兩家是不是看曲峰和王洛川在我們手上,不敢輕舉妄動?”
“余九志是沒人幫忙了,這才想出這麽個辦法來?想憑著他大半生的經驗,讓師叔在人前出醜?”
海若和趙固兩人猜測道。
“不可能!”張中先一擺手,“他要是不知道芍丫頭的本事,倒還說得通,可他上回傷在芍丫頭手上,現在胳膊都廢了一條,怎麽會光明正大地約戰?”
唐宗伯在一旁笑了笑,“約戰之時一種手段。他當年也約我比試,背後還不是留了暗手?這次怕不是故伎重演吧?”
一屋子人討論著,夏芍卻沒開口參與。她也覺得這事有蹊蹺——邀她三天后出席政商名流的晚宴,當眾切磋?
聽起來倒是挺有趣,可對方是余九志,這老頭心眼小,好面子,上回又是傷在她手上的,他怎麽會願意在眾目睽睽之下再跟她比一次?
而且,比什麽?周刊上並沒有說明。
更要緊的是,余九志對自己的身份有沒有懷疑?上回在他面前露了一手,為的就是騙他將最後一次天眼用掉,他到底開過沒?
這時,唐宗伯笑了,“我太了解他了,這絕對是一場鴻門宴。小芍子,這場約戰師父不建議你去。如果你一定想去,咱們要從長計議。”
“師父怎麽就知道這場約戰對我們來說是鴻門宴,對余九志來說就不是?”夏芍這才笑著抬眸看向唐宗伯。
屋子裡的人都是一愣,夏芍卻莫名放下雜志,轉身道:“師父,我先回房一下。”
說完,她就轉身上樓了。
這舉動讓張氏一脈的弟子都看不透,唐宗伯卻是猜出來,她必定是上樓開天眼去了。徐天胤跟在夏芍身後上了樓,陪她一起進了房間。
一到房間,夏芍就走去了窗邊,果真開了天眼。
她望向的地方正是玄學協會的方向,那裡是余九志等人平時坐館的地方,但目光在裡面掃了一圈,夏芍去沒有發現余九志的身影。她隻得將天眼收回,又換了一個方向看去,那裡是余家的大宅的方向。
自從天眼的能力進境之後,夏芍為了方便自己觀察,早就把余王曲冷四家的住所打聽清楚了,此時用天眼望去,不過是轉了個方向。
眼前現代化鋼鐵叢林般的城市畫卷般鋪開,夏芍很快找到了余家大宅的位置。凝神望進去,見余九志坐在書房裡,一條胳膊僵直地垂著,另一隻手端著茶杯,對面沙發裡坐著名年輕人。
男人二十五六歲,身量中等,頭髮和眉毛十分的濃密,眼下卻有很濃重的青色。最重要的是,他一身白衣,藍褲,胸前掛著一串彩珠子串成的掛鏈,打扮十分的東南亞風qíng。
夏芍目光一凝,頓時蹙眉!
這人她昨天還在天眼裡看到過!
通密的弟子,降頭師,薩克!
☆、第三卷 香港鬥法 第三十五章 yīn謀
時間往前回溯一點。
在夏芍解決李家事qíng的當天上午,在余家,也發生了一件事。
余家的大宅是融合了現代風格的中式別墅,風水師都深諳下接地氣的道理,但不是每個人都能住這樣的宅子,在香港寸土寸金的旺地置辦這樣一處大宅,可見余家的財力和在政商兩界的影響力。
今天,余家仍然大門緊閉,但客廳裡,卻坐了幾個人。
余九志坐在上首,王懷和曲志成下首左旁,冷家老爺子在右,冷以欣站在她爺爺身後。客廳裡氣氛凝滯,傭人都退去了門外,把門關了上。
余王曲冷,香港知名的風水四家,今天一早竟然齊聚一堂了。
余九志的右臂僵直地垂在一側,茶杯放在左手旁,抬眼掃視客廳四人的時候,眼下略有青色。可見這幾天勞累,並沒有休息好。
王懷和曲志成也面容憔悴,這兩天為王洛川和曲峰擔憂,也是沒有睡好。但此時此刻,兩人都面露怒色——這幾天,對方雜志裡已經將余、王、曲三家的運程書給“指點”了個遍。這赤luǒluǒ的挑釁,莫說是在風水界,就算在任何一個學術領域,都是沒人受得了的。
目前還沒有輪到冷家,但明天就會輪到冷家。雖然不知道冷家面臨這種挑釁還能不能再保持沉默,但很明顯,冷老爺子帶著孫女來了,這就是個好信號。
“想好了沒有?”余九志語氣依舊威嚴,但聲音有些低啞。
“余師兄,你覺得那個丫頭是什麽人?”曲志成看向余九志,“我跟王兄都不太擅長起卦,但是昨晚我卜了一卦,可能因為洛川的事影響了我的qíng緒,卦面竟然沒有什麽指向。”
王懷呵呵笑了一聲,但也不複往日神采,“說起佔算問卜的事,這裡不是有擅長的人嗎?是不是,冷老?”
冷家的人今天既然來了,至少說明是跟他們站在一起的吧?既然這樣,總要叫他們拿出點誠意來。這麽多年了,一直不聲不響的。一旦出聲了,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余九志和曲志成也一齊看向冷家人,但出人意料的是,答話的竟然是冷以欣。
她眼睛不看人,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但卻能看見輕輕蹙起的眉頭,“卦面沒有顯示,我跟爺爺的卜問結果都一樣。”
“什麽?”曲志成一愣,幾乎站起來,臉色都有點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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