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說話,神態語氣,從來都是不惱不怒,悠閑散漫,說話跟喝茶聊天似的,卻能堵得人一句話說不出來。
老夏家一家子就很長時間沒能上來話兒。
他們雖然在知道了夏芍搞了個華夏集團後很是震驚了一把,但之後又習慣xing忽視她了。在他們眼裡,她就是個還在讀書的孩子,什麽事還得父母給做主。而大哥大嫂向來xing子軟,當不起家來,那自然就得他們給當這個家。
沒想到,這侄女竟說出這麽一番話來!這樣的一番話,他們都說不出來,這哪裡是他們家那個長輩說話的時候,在一旁笑眯眯坐著的乖巧晚輩?這明明就是個氣度魄力十足、深思熟慮的集團老總!
這孩子,怎麽就不聲不響地成長成這樣了?
一旁的爺爺夏國喜也是驚訝,這孫女一直他就不重視,今天才忽然之間感覺長成了。
一家人不說話,夏志元開了口,“志梅,志濤,我也沒別的意思。我就想咱還過以前的日子,以前我們家什麽也沒有的時候,咱們是各過各的,現在還是各過各的。你們兩家的生意我從來都沒去管過,我們家小芍的事,你們也少費點心,就讓她自己做主吧。”
“大哥什麽意思?”夏志梅反應過來,不樂意了,“大哥這是在嫌我們管的多?我們還不是為你們好?”
“哥,你這是要分家麽?”夏志濤震驚地站了起來,看向了老爺子,“爸,你聽哥這意思,是不是要分家?”
“志元!你這是什麽意思!”夏國喜終於是開口了,他虎著臉拍桌子,顯然是大怒,“我不管你什麽意思,我告訴你,你要是有想分家的打算,除非我死了!閨女有點出息了,就忘了是老夏家的人了?這要是傳揚出去,丟不丟人!”
“你還知道丟人?”這時,一道聲音傳來,一家子人都愣了愣,轉眼看過去,見說話的竟是江淑惠。
“你們還知道丟人?我在這裡都覺得老臉掛不住了!志梅,志濤,你大哥什麽時候管過你們兩家的事?你們怎麽就愛去攪合你大哥大嫂?能不能消停兩天!”老太太兩眼發紅,顫巍巍站起身來。
江淑惠xing子溫婉,很少見她發火,夏芍兩輩子的記憶加在一起,對奶奶的印象都是一張慈祥的笑臉,今天見老人家生氣了,不由起身上前扶住,邊幫她順氣邊抿起了唇。
“你給我閉嘴!誰叫你說話的!”夏國喜瞪著眼睛。
“我閉嘴,我閉了一輩子嘴!結果呢?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好閨女!”江淑惠喘氣都有些困難,夏芍不停地幫她順氣都不見好。
李娟一見這qíng況,也趕緊離座過來扶著老人。
“媽,好端端的,你說我們gān什麽?要分家的又不是我們,是大哥家有錢了,就看不起我們這些兄弟姐妹了。你怎麽不說大哥,反倒說起我們來了?有你這麽偏心眼的麽?”
“我偏心眼?”江淑惠氣得兩眼發黑,說話都沒力氣了,“都是我生的,我偏著哪個,向著哪個了?志濤你以前沒有的時候,家裡沒幫著你了?今天我看不過幫你大哥說句話,你就這麽說我?”
“行了,奶奶,別說話了。”夏芍皺著眉,垂眸幫老人理氣。
夏志元一見母親被氣成了這樣,再憨厚的xing子,這時也是怒火中燒,氣急點頭道:“好!原本我還想著,跟以前一個樣,咱們各家過各家的,誰也別打擾誰就是好的了。現在看來,我真是天真了。既然這樣,分家就分吧!我夏志元以後過好了,還是過不好,都不用你們管!我不用你們打著為我好的旗號!媽,我們走!”
夏芍點頭,當即攙扶著奶奶,與母親合力扶著,由夏志元領著離開了酒店。
他們走的時候,帶走了老太太,卻沒管老爺子。老爺子孤零零立在酒店包間裡,好半天沒反應過來,等夏芍一家開著車走了,他才大怒地一拍桌子,“反了!反了!這是反了!”
夏志梅和夏志濤兩家人自然也是氣得發抖,但看見老太太不在,總不能把老爺子一個人送回村子裡吧?這些年,老爺子都是老太太做飯洗衣侍候著,他一個人在家,哪裡會gān這些事?
兩家人一商量,便暫時讓夏國喜去了夏志濤家裡暫住。
這一口氣不出,兩家人心裡就堵得難受,當天晚上就沒散,聚在一起商量對策。
最終,夏志濤提了句,“以為經營個公司就了不起了?我在建材市場gān的這兩年,算是知道這社會有多黑。做生意,不是你打好了明面上的關系就行的,黑道你更得打點!我倒是認識幾個人,想辦法讓他們給小芍上一課!教教她,開個公司不是那麽容易的!別運氣好,做出點成績來,就不把長輩放在眼裡。長輩過的橋比她走的路都多!”
夏志濤這人xing子痞,夏芍沒見過這方面的世面,他卻找人給華夏集團找點麻煩,她還不一見了這些事就怕了?大哥大嫂自然也沒個主意,最後還是得上門求他們,順道賠禮賠罪。
但夏志濤這回是踢到了鐵板。
他找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安親會負責建材市場那一片的一個小頭目,這人夏芍還曾經見過,叫李新。就是當初陪著杜興要找孫長德麻煩的那個。
他一聽夏志濤叫他去打砸華夏集團,當即就嚴詞拒絕,“東市地面兒上,怎麽還有你這樣的愣頭青!找夏小姐的麻煩?你不要命了?我們大哥親自下令,誰也不準惹夏小姐,否則幫規處置!”
“……什麽?”夏志濤傻愣在了當場,李新卻是沒敢在吃他的飯局,當即就離席帶著人走了。
一出酒店,他就去了億天俱樂部,把這件事上報給了高義濤,高義濤當即就冷笑一聲,打通了夏芍的電話。
夏芍接電話的時候,剛從華夏集團裡出來,她身份曝光後,自然是要去見見公司的高管、員工,做一些老板該做的事。這兩天忙著開各種會議,見各個部門的人,她忙得腳不沾地。還好把奶奶接去了桃園區的宅子後,老人家有母親陪著、寬慰著,心qíng好了很多,不然,她事事要忙,還真是忙不過來。
剛剛忙完了會議,夏芍便接到了高義濤的電話,一聽之下,她卻是笑了,“高老大,這回我倒是想請你的兄弟們幫個忙。”
“夏小姐跟我客氣什麽,你有什麽吩咐,盡管提。”
“既然我的叔叔和姑姑想要給我上一課,那我怎麽能不回報一下?就請高老大安排一下,也去給他們上一課吧。”
電話那頭傳來高義濤一聲輕笑,“好,我懂怎麽做。夏小姐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謝了高義濤,掛了電話,夏芍走出公司,望著外頭熙攘的街頭,眼神卻是發冷。
原本,她想著只要父親能說出分家的話來,她就不親自動手了。看樣子,有人是不打不疼!
既然如此,她不介意讓兩家人忙碌點,省著平時太閑了,歪心思太多!
只不過,她這一動手,兩家人還能不能緩過來,那就不得而知了。
晚上,夏芍給母親打了電話,說是有個飯局晚點回家,人卻是建材市場。這年頭,電腦還用的少,商家也還沒那麽普遍的安裝攝像頭的意識。
建材市場是兩條長街,店鋪林立,高義濤的建材鋪面在門朝南,東面馬路上有座南北走向的橋。夏芍一看之下就心中明了——難怪才三兩年的時間,高義濤的生意就做起來了,這店鋪的風水實在是不錯。
高義濤的店鋪是坐北向南,這在風水學上算得上帝向,也就是相生的吉位。風水上,有“寧賺南北財,不撿東西金”的說法。東面馬路上的橋對這店鋪來說,實在是一處妙筆。東為左,在奇門八卦上來說,左邊正是生門,生門處的橋又稱為彩虹、通途,等於引了一道紫氣東來的氣場,生意興隆、財源廣進,那是必然的事qíng!
可惜高義濤不懂風水,不然,他可以請一位風水師來,在店鋪的門下請一方huáng色墊子踏腳,迎接這道紫氣東來的場氣,那才是佔天時,得地利,又遇人和,實打實的發財旺鋪!
而夏芍今夜前來,自然不是為了給他錦上添花的,她是來絕了這店鋪的吉氣的。
古語有雲:“吉門被克吉不就,凶門被克凶不起。”既然看出這處店鋪生門在左,那夏芍便自然要在左邊動手腳。可是,左邊是一座橋,她不可能把橋給破壞了,那動作太大。於是隻得采用玄門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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