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海孤雁 第1256章 鱼子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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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被林默道破底细，负责人也不再隐瞒，继续讲述了这一路人马的遭遇，也道明了所查到的对方底细。

几次交易，取得对方信任后，双方进一步扩大了交易，包括野山参、高档皮毛等昂贵货品，那是一箱箱，满满当当的送来，而且要价不高，甚至可以说低廉。

高价值的尖货，数量不少，但那看是跟什么比，跟大宗商品这些相比，其少的可怜，所以哪怕是从东北最北边运送至最南边，路子还是被迅速趟通。

至于那些所谓山民，可以确定的，肯定是苏联那边过来的，应该是留居在当地的华人，及当土着少民这些构成，来这边寻找交易目标这些的。

当然了，其背后肯定也有毛子人参与，否则，以那边的情况，他们不可能搞到这么多东西，并偷偷批量运送过来进行交易。

因为，类似这样的渠道，可不仅有黑河这边一处，三江、滨江及间岛地区，双方都开始接触并进行交易，背后明显有一股不小势力在搞这个事。

三江，也就是黑龙江、松花江及乌苏里江三江汇流的那一片，滨江，则是毗邻乌苏里江，对面便是锡霍特的区域，间岛，则是临近海参崴的区域。

这几地，对方也派出了一至二波人，前来进行接触并交易，且走货数量，比黑河这边更多，这事需要可信之人经办，所以已数次从这边招呼追加了人手支援。

当然，对方并不是一开始便寻上他们的，对方在之前，便似黑河这边，派人过来寻找过合作对象。

可惜找上的人，不是眼皮子浅起了贪念，便是势力有限，吃不了太多货，或在当地关联较多，行事难以隐秘进行，被人点了，导致他们也差点裁在日本人手上。

反倒黑河这边，需要从产区绕上不少路程，费不少功夫的地方，因人烟稀疏，且日本人对他们的防范，眼下还主要在临海之类人烟稠密处，这边走货反而更顺遂。

当然，这肯定也跟，正巧与他们接上线有关，别看派过去的是外围，但也是接受过简短的隐蔽工作培训，不论行事的隐蔽性、组织能力等，都非常人可比。

眼下，这些地方，都陆续与他们搭上了线，开始试着走货，不过他们也不能确定，对方是否还有其他路子，毕竟他们也是刚搞起来，势力这些不算强，并没有那能力去探查。

介绍完情况，对接人又将带来的两样东西，搬到了桌上，是一个比较粗糙的小木箱，及一个比人头大上一些的木桶，是像木酒桶那个样式的木桶。

小木箱打开，里面最外侧垫了几层油纸，揭开后，里面用还油纸进行了简单分隔，一格格的是大小不一的海参。

有十多格，品种有五六种，应该还依产地之类的进行了区分，林默能认出的品种，便有红海参、黑海参、毛海参、白刺参、巨刺参，都是毛子远东海域有出产的。

都是干货，也是顶尖货，像红海参干货，都有两指以上大小，那边海域水温低，生长慢，这么大，都是顶尖规格，其他品类虽大小不一，但同样也是顶尖规格货品。

很显然，对方不仅在走山货，海货也涉及了，而且从人参品类如此齐全看，那背后的势力，绝对不一般！

不过等木桶被打开，林默才知道，还是有点低估了对方，桶内是黑色圆粒状物品，准确说，这是一桶未分装的鱼子酱。

据对接人所说，这是对方送过来的新货样品，取远东鲟鱼鱼子，所制作的鱼子酱，这东西在国际上很受追捧，让他们试试水。

不过林默看着这一桶鱼子酱，却感觉有些不对，擦了下手指，直接挑起一指头，嗅了嗅，又送进口中品了品。

“这不是什么在当地出产的鱼子酱，这个口感与质量，绝对是出产自里海及伏尔加河流域，高品质的白鲟鱼子酱。”

林默很笃定的开了口，林家之前是搞对外贸易的，原身自小，没少接触了解各类洋玩意，所以东西一入口，熟悉的口感，立马识破了这东西的底细。

联系人听得愣神，应该是触及到了认知盲，林默粗略为解释了下鱼子酱分类、产地，以及里海、伏尔加河地理区位这些情况。

中国东北，及毛子远东，确实有鲟鱼分布，民国也确实已有鱼子酱产销，但因地理区位，其品质这些是不一样的。

对接人，好一阵才回过味儿，诧异道：“林长官，这么说来，这东西是几乎横跨了整个亚洲，然后才转卖至我们手上？”

“…应该错不了…”林默点头，继续道：“那些人的底细，还在我们猜测之上，甚至超出我们想象！”

“会不会是那面官方搞的？”对接人想了想，试探着开口，本以为只是当地的走私势力之类，但突然冒出这横跨大洲的情况，他实在想不通还有什么其他可能？

不过林默却是微微摇头，开口道：“应该不会是官方，官方不会用这种方式跟你搭上线，而且别说只是派出去的一路人马，哪怕我们，在对方跟前也是不够格合作的。

当然了，这其中，肯定有官面上的人掺合，以那边的情况，没有这类人参与，这件事儿，肯定是办不成的，而且估计还不是一般人。”

对接人微微愣了下，问道：“您的意思，是那边的官员，同走私之类的勾结在一起，将这些东西偷卖过来谋私利？”

“对啊！有什么不对吗？这不是很明显吗？”林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开了口。

对接人挠挠头，迷糊道：“外面把那里，传得天上地下的好，我还以为没这种事呢！”

林默听了，也未深究，道：“都是人，一样的，没有新鲜事儿，他们也有贪念这些，只不过有的管的严，少见些，有的藏得深，你看不见罢了，没必要觉得奇怪。”

林默提了一嘴，没多说，对接人也岔开话题，问道：“按您说的，远东出产的鱼子酱，跟这个没办法相比，他干嘛用好货冒充差的？”

林默闻言，细细斟酌了下，开口回道：“可能是想隐藏其来源，反正货品质量摆在那！我也是知道那边什么情况，才猜到不会出自那里的。

但外人不见得知晓这情况，品质好，注定卖价不会低，甚至有人买去后，换个包装之类的，甚至名堂又换回去了，只要卖得上价钱，那他们最终到手好处也不会少。

而且整个兜售环节上的人，哪怕猜到什么也不会宣扬，如此便能很好保守其中秘辛，避免张扬惹出麻烦。

当然，也有其他可能，像是对你们进行试探，可能是行事上引来其怀疑，想探探底细，亦或想要试试你们的实力，眼下走的货量，可能还远非对方极限。”

对接人点头，考虑一番后，询问道：“林长官，那此事该要如何处理为好？”

林默考虑了下，准备直接为其谋划，道：“先说鱼子酱的问题，既然对方说是远东出产的，那便统一这个口径吧！不过买家要找识货且有能耐的。

另外，东北也有鲟鱼籽出产，让人插一手，弄个作坊或工厂，对外宣扬有秘方之类的，能弄出高品质鱼子酱，来个偷梁换柱，替对方遮掩一番。

这么做，如果对方是想掩饰其来源，也正合其意，如若是试探，能识破本身也是一种实力，对来源问题的应对，也能告诉对方，你们是个合格的合作伙伴。

不过，往后，你们也不能再按眼下这种，蚂蚁搬家式的偷运模式运作下去，那里不是我们的地盘，社会也不稳定，迟早会出岔子。

所以，还是需要跟当地扯上关系，搭建起相对稳定固定的路子，如此才能长期运作下去，哪怕需要让出部分利益，但随时间拉长、规模扩大，也是更合算的！”

对接人听完，想了想，试探着问道：“您的意思，是与当地日伪人员勾联，合作共同运作此事？”

“…这么说也不算错…”林默点头，但话锋一转，道：“但你们的真实身份底细肯定不能暴露，也只是利用对方的能力、势力，说白了就是寻个靠山、帮手而已，进行借鸡生蛋的操作。

在那边，规模上来了，日本人便是绕不过的一环，何况这还牵涉到跨境，没有日本人掺一手，对面大概率不会加大同你们的往来，甚至长期合作都不见得能持续。

别看眼下好似一切顺当，但实则暗藏的危机重重，稍一出错，逆挣扎余地都没有，而且别看对方好似在积极扩大合作，但实则试探意味更浓。

若只是单纯扩大合作，在黑河那条路子上扩大，或另启用一条线路即可，何必多地多条线的开？增加走货品类、数量这些，同样也夹杂试探的意思！”

对接人点头，对这些，他还是颇为认同的，要说抵触，肯定也有一点，不过他也清楚，不这么搞，也并不现实。

“放心好了，钱不是那么好拿，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别忘了我们是干啥的！你们肯定不单只是经营赚钱那么简单。

寻到机会，给他后脑勺来记狠的，连本带利便赚回来了，甚至他们可能还不知道砖头来自哪？继续跟你哥俩好！”

林默打趣几句，缓和下气氛，继续道：“人选的话，你们这边注意留意一下，我这边，也会帮你们摸一摸，尽量挑个合适的……”

耐心等林默仔细吩咐完，对接人才有些忐忑道：“林长官，寻上日本人，他们会不会撇开绕开我们，直接跟对方交易？”

“…可能性不大…”林默摇头否定，道：“双方势力挨在一块，不大可能直接搅一块去，日本人行事荤素不忌，可能不在乎，但对面却是不行。

依我们的判断，对方本就见不得光，而毛子与日本人，可不啥井水不犯河水，二者互相防着呢！若他们与日本人直接勾结，将来两方闹出点啥事，他们那是连诡辩周旋的机会都没有。

这从他们不直接找上日本人合作，反而撞大运似的，偷偷摸摸找寻其他合作对象，便可见一二，不过他们应该也清楚，这事儿是绕不开日本人的。

不过有你们夹在中间，将来有什么情况，也还有一定回旋余地，所以你们的存在，有其价值，这生意撇不开你们。

不过挑选合作的日本人上，要找有一定背景势力，但又仕途基本无望，能认清现实，但又有点不太甘心的人。

比较合适的，是自顶尖军事院校出身的人，仕途无望，说明年龄已不小，其同窗同僚这些，多已升至高位，人脉关系差不了，如此能更好确保生意安稳。

能认清现实，代表愿意捞钱，不至于为前途这些把你们卖了，而且升不上去，意味着可以长期不挪位子，既能保证生意稳当，其也更能接受细水长流的捞钱方式。

至于尚不死心不甘心，则是其不至于混吃等死，会继续联络维系关系人脉，不至于被人踩，或想狠捞一笔走人，带去风险。

个中分寸这些，还是得你们自己把握，我也只能提一嘴，实际操作中，问题也会源源不断出现，需见招拆招。

我能保证的，便是不会过多胡乱干预插手，也会给予足够的资源或其他支持，让你们不在这些上被卡，尽量顺遂解决麻烦。”

对接人赶忙道谢，这条件跟承诺，那已经是顶好了，甚至只要有一二小样落到实处，那都已是谢天谢天。

林默抬抬手，示意他别高兴太早，继续道：“几方搅在一起，背后还是立场迵异乃至对立的几方，这生意之中，注定跟谍报这些是撇不开干系的。

所以，你们这里，我这边应该会直接插上一脚，当然，正常经营这些，还是由你们负责，我们不会过多干预，甚至做些什么，也会尽量不让你们过深介入，以免把你们拖下水。”

“…理应如此…”对接人赶忙点头，回的也非虚言，甚至他心中还稍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