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海孤雁 第1276章 弯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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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把证件递过来，一窝人挤在门口，当自己是门神啊？”

张小四骂骂咧咧，对着眼前一堆人，逼逼喳喳一通输出，话叫一个难听。

不过眼前之人，却一个个缩着脑袋，甚至不爽不满表情都无人流露出，老实得不得了。

张小四也没再多说什么，一份份抽过证件，边看边报，也是报得一塌糊涂，不过对面的，都没人张口修正。

东西丢还给为首之人，张小四皱眉问道：“看你们是一伙的，怎么各地方的人都有？来南京是干嘛来的？”

为首之人闻言，赶紧止住蹲下捡东西的举动，点头哈腰，说是晋商的人，随商队南下，他们在这边暂歇。

张小四听完，一副兴致缺缺的摸样，只公式化的随口说了两句，人多、停留时间较长的，下次让他们自己提前上警局报备一下。

记录完，又公式化的问了是否有人遗漏、暂不在场啥的后，三人都没多看几眼，便悠悠哉哉去了下一家。

“…三哥…”为首之人身后，一矮个子悄悄探出头，低声开口，目露凶光。

“…回去说…”为首之人淡淡应了句，脸上却堆着笑，点头哈腰，目送张小四几人进到另一家，这才带人钻回院子。

他是最后进去的，有人想要立马将门紧闭，却被他拦住了，示意不要闭门。

一路上都没给别人说话机会，回到正堂后，几人落座下来，才没再阻拦。

“三哥，这些狗皮子，会不会是冲咱们来的？”矮个小子，迫不及待的先开了口。

被称作三哥的为首之人闻言，喝了口茶，才道：“应该不会，房东已经提醒过我们，警察最近要查租住的外来人，让我们将证件这些提前备好。

这档事儿，不时便会查，不然我们也不会把落脚的地方选得这么偏，就是为避开他们，想不到这地方也会被查。”

三哥说完皱眉，旁边一面相老实的男子，出声岔话道：“听说他们是一路从城区查过来，已经查了有几天了，他们刚才那样子，估计自己也不情愿，很可能是因人排挤使坏……”

“…也有可能…”三哥点点头，应了一声，话锋一转，又道：“但也不能大意，还是多盯着点、防备着一些，东西该藏都藏好…”

三哥言语间，目光投向了矮个子，专门提醒了下，让他耐住性子别胡来，别自己惹出麻烦。

“刚才那帮人不对劲！”

另一边，又问过几户租了房的租客，刚拐过巷角，张小四便皱着眉突然开口。

“那伙晋商商队的人？”旁边一名警察接了话，刚才就数那宅子里住的人多，最先想到的自然便是他们。

“…嗯…”张小四点了点头，一号计划行不通，对方没上当，引起什么冲突，那便只能用备用的二号计划了。

那名警员想了想，道：“确实不太像商队的人，商队那些人，要么仗着有背景关系，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要么热情圆滑，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能把你给哄得舒舒坦坦，再不济，那也是孝敬打点它排得妥妥当当。

像他们这样，硬，没见强硬不起来，软，也软不下去，说自己能安稳从晋地跑到这，那不是胡扯瞎诌嘛！”

张小四一副很是认同的模样，点头后道：“那些人，刚才一个个弯腰低头，像是多乖顺老实，但跟那些战战兢兢递证件的人一比，简直假的不能再假。”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迅速把他们的伪装拆了个七零八落，只能说啊！他们那些人，哄哄普通市民那些还行，但对于像他这种，这些整天接触着各类形形色色之人的人而言，这点伪装真不够看。

当然了，张小四也不否认，其中有一些，装得还像那么回事儿，但一堆凑在一起，那股别扭、怪异感不要太明显。

你要追根究底，还事先知道他们有问题，从这视角出发，吹毛求疵的找问题，对于一些非专业训练过的人，还是比较容易找出问题来的。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另一名警员才插上话，道：“身上看着有些江湖气，估计就是做那些见不得光生意的，还是别多生事了吧？”

另一名警员闻言，同样将目光投到张小四身上，不过张小四没正面回复，只说再查两条街，到时便收工回警所。

虽没明说，但很显然，张小四是并没有视而不见的打算，不过另外二人也未多言，他们说话也做不了什么数。

三人又在这边，登记了个把钟头后，才一道往回走去，同张小四你一言我一语的那名警员，最终还是忍不住出言发问。

“四哥，咱们真要把那伙人的事报上去，会不会惹来什么麻烦？”其有点担心的开了口。

“能有啥麻烦？看他们籍贯，不是晋地的，也肯定是北地的，离老远呢！而且这般遮遮掩掩，身上肯定有事儿，跑不掉的！”

那名警员没再多言，不过张小四却是在絮絮叨叨掰扯个不停，反正就是说着，收拾他们，就是手拿把掐的之类。

“又要收拾谁呢？”

三人之外的一道声音，突兀的传入耳中，张小四神色一变，扭头便看见车旁的几道身影。

没穿制服，但腰上手上，都是跟三人一样的装备，旁边还有一辆警车，围着一堆警察，纷纷投来不太和善的目光。

张小四步伐加快，迅速蹿出去一截，显然是不对付，甚至有不小矛盾的人。

只不过，之前劝过他的那名警员，被刚刚开口的那位便衣给拽住了，张小四踌躇纠结片刻，最终还是快步离开。

“怎么回事？说说吧！”开口的人也没拦，目光投向拽下的人，其自不敢隐瞒，他就是一边缘人，可招惹不起。

开口之人听完，身旁之人又逼喳几句，立马召集起在此办案的警员，准备提前一步给人截胡了。

当然了，他也是在事先便安排好的，与张小四配合，演上一出戏罢了，为的便是名正言顺带人将盗墓的人拿下。

他与张小四等人，确实不对付甚至积攒了不少矛盾，但他与姚建阁的关系紧密，或者说的更确切一些，他就是姚建阁的人。

因一些原因，林默不想让盗墓团伙被抓，跟他们扯上关系，更不想因此，被人从姚建阁这边查到双方一些情况。

所以，抓捕盗墓团伙一事上，林默选择让姚建阁找人来进行，而负责此事的人，多少肯定会了解一些内情，所以需要找一个能被信赖的。

姚建阁在官门中关系有不少，但能被信赖，且在这事上又能用上的，便是开口这位。

只不过，他手下，并没有一位在这事上能被信赖的手下，或者说确切点，是身份足够低，又能被信赖的手下，而非身边亲信这些。

毕竟，不能无缘无故，或大张旗鼓打着姚建阁旗号，便对这些人下手，得找个其他名堂原由来。

前者，是林默担心惊到河合正二那边，毕竟交易对象无缘无故被抓，还是情报处势头正盛，刚办下大案不久，难免不会引起其警惕怀疑。

后者，原因在姚建阁这边，毕竟他想讨好的那位，可不想那些事被宣扬出去，所以这件事，最好还是办成警方这边正常查处。

至少，不让人随便一查，便把这件事查到他们头上来，否则不论被人查到此事，还是查到与情报处这边的联系，都不是好事。

如此，便需寻个由头，让警方这边合情合理的对他们动手，但盗墓团伙这些人，整天窝在宅子里不动，这由头还真不好寻。

别人不来，那只能上赶着自己主动去生事，但总不能让个警长还有职务的人，出面干这事吧？甚至其亲信这些都不是太合适，不然太刻意明显了。

但这位又没有其他合适人手，所以最终还是用了林默这边的人，这些人都经受过考验了，知道的讯息也不少，没太多顾虑。

也正好，这边有位很适合的人选，张小四，因其较年轻，性子也定不下来，平常比较跳脱，所以并未安排什么职务给他，平常也没固定的活儿，杂七杂八都干点，对于此任务，身上几乎没包衭。

定下的方案有几个，一号方案便是挑起一点冲突矛盾，回程时与办案人员巧遇，后面一切便就顺理成章了。

不过不能太明显，所以张小四只是呛了人几句，当然也是为防冲突较重出岔子，所以他们忍下那口气后，张小四便没再有过多动作。

二号方案，便是说他们身上有问题，反正张小四这伙人，平常都是办事积极的，主动办了不少的实事。

再加上，张小四表现得争强好胜、显摆好面一点，那此事便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问题，然后便有了，他挑起话头，沿路絮絮叨叨个不停这一幕。

因种种原因，及各方不同的诉求，让这次的抓捕工作，里面弯弯绕一堆，好在目前看，一切都还比较顺利。

人召集齐，这位警长也没多耽搁，或乘四轮车，或开十一路，直接杀到目标落脚民宅门口。

也没多遮掩，更没有什么严密布控，一帮人赶到门口，端着枪，推推搡搡间，直接冲进院中，主打一个简单粗暴。

一方面，这符合他们处理这类事宜的行事风格，若做上一番周密布置，别说外人，其手下警员都会认为有问题。

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弄巧成拙了，这些盗墓团伙成员，肯定有暴力反抗的武力，硬刚，警察可能有这实力，但伤亡怕不可避免，而且武装冲突，会把事儿闹得更大。

而莽莽撞撞冲进去，以盗墓团伙谨慎低调的行事风格，大概率会认为事情还有回旋余地，不会轻易走到最后那一步。

情况也确实如此，虽然出现了一些肢体冲突，但整体情况可控，并没有响枪，尤其对方有两人跳墙头跑出去后，立马有人出头控制局面。

“…你…你…你…”警长指了几人，让他们追了出去。

“我怀疑你们在从事非法买卖，把他们所有人，都给我抓回去，好好审、好好查！”

警长耸拉着张脸，语气很不爽利的开了口，团伙成员，尽管心中不愿，但被枪口指着，而且消息已经传递出去，并没有剧烈反抗，升级局势。

“…科长…科长…搜到了一大箱子钱跟各种宝贝…”

搜东西，自然是干这种活儿，必然去干的，既是找物证，也是借机捞油水，所以人还没完全的控制住，其亲信立马带人行动了。

警长看着兴高采烈跑出来，扯着嗓子瞎叫唤的手下，有些心塞，难怪别人信不过你们呢！他自己都感觉有点没眼看。

看着才反应过来，低头不说话的手下，摆了摆手，让其将东西都给搬了出来，平常这么做肯定不合适，不过现在却正合他的意。

很快东西便被搬了出来，有布袋装的银元，有小皮箱装的纸钞黄金等，数额不算太大，但也有大几千大洋的财物。

大头还是墓中出来的器物，古朴的青铜器皿，精美华丽的陶器、瓷器等，还有做工精良鎏金措银的铜木器物，乃至材质细腻、雕工上乘的玉器等物。

这些玩意儿，估摸着都是市价过千乃至过万的器物，当然，盗墓团伙自己肯定卖不上这个价，甚至他们出手的价格，砍剩个大腿都算高价了。

不过，虽卖价不算高，已出手的还是价钱不高的，但到手财物，肯定不止这些，大头估计都给送走了。

“都他娘轻点，磕坏一点，把你们全家卖了都赔不起！”被唤作三哥的人，气得直接开口发骂。

“…草…还把东西当成是你自己的？我们想咋样就咋样，关你的屁事啊？再叫，就用臭袜子把你那破嘴塞上！”

刚才扯嗓子的警员，直接跳出来开骂，可惜三哥没正眼看一眼，扭过头，目光投到警长身上。

“能做这生意，你们不会真的认为，单凭你们这几只小蚂蚁，能搬得动我们吧？”三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淡淡的开了口。

“…你…”那名警员气得跳脚，可惜也没敢真上前动手，只是气呼呼跑到警长身侧。

“…带走带走…”警长也冷着脸摆手，装得有些辛苦，若非知道一些对方底细，他还真可能被其这副做态吓住。

“…科长…我们不会踢铁板上了吧？”看着头昂到半空被带走的所谓三哥，警员有些心虚的低声询问。

警长闻言，冷笑道：“真有天大背景，会躲到这城边边上来？就算有一些，也肯定不会在南京这地方的！

放心好了，你瞧瞧，这么个地方便缴出这么多东西，这绝对是个富得流油的大肥猪，有的是人想把他宰了吃肉，咱们担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