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潔,媽咪決定的四琴,不能改便的。”
小孩講話奶裡奶氣,嬰言嬰語。
她看了時禮一眼,那眼神裡似乎寫著:不會吧,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時禮回想著過去和宋時微相處的日子,發現強勢的確是宋時微的特點之一。
但應該還沒有到不能改變的程度吧?
時禮斂眸,提著手裡的袋子,那袋子又響了起來。
宋時微回來的時候,把小孩從嬰兒座椅上給放了下來。
雙雙那一朵紙玫瑰已經疊好了,她走到宋時微的面前,把手舉得高高的。
不說話,但是眼神看著宋時微。
宋時微笑著蹲下身來,摟著雙雙,親了親她的額頭:“謝謝寶貝。”
雙雙小聲地說:“不謝的媽咪。”
又又見了,立刻擠過去:“又又也要親親!媽咪偏心!”
宋時微拎著小又又,剛剛靠近她的臉蛋,鼻尖一動,盯著她:“吃糖了?”
又又頓時化為一隻小鵪鶉,脖子一縮,目光看向其他地方。
她的小手指攪在一起,最後顫顫巍巍地舉起來一根,“媽咪,就一顆。”
宋時微掐了掐她的臉蛋:“媽媽怎麽說的?”
“不能吃糖。”又又低著頭講。
時禮沒想到自己又壞了宋時微立下的規矩,趕忙上前解釋:“那個,糖是我給她的。”
宋時微蹲在地上,仰頭看向時禮。
真奇怪啊。
明明此刻時禮站著,按道理來說,目光該是居高臨下的。
可被宋時微這樣望著,時禮隻覺得自己是被她囚禁的那個人。
在她的目光中失去了一切。
只能追隨著這光芒,再無其他。
“走吧,回家。”宋時微也沒找時禮算帳,隻這樣說。
時禮松了口氣,但不知為什麽,心間也微微生起些些失落。
到了停車場,時禮的尷尬又來了。
她得重新在宋時微的面前表演一個爬上車。
好在宋時微主動給她解了圍。
“你等我把車開出來再上吧。”
時禮感激涕零:“謝謝宋總。”
時禮站在一旁觀摩宋時微開車。
看她一個轉盤就直接把車給炫了出來。
嗯果然停車的時候是個意外。
宋時微的車技一如既往很牛。
見時禮愣著,宋時微摁了下喇叭。
時禮連忙上車,手上還拎著打包袋。
她坐上副駕駛的位置,把打包袋放在腳邊,關上門,拉上安全帶。
時禮正在想要不要報出自己的小區地址,或者讓宋時微隨便把她丟哪個地鐵站的路口時,宋時微就已經把車給開了出去。
漸漸的,路上的境況變得眼熟起來。
那些建築物不再陌生。
時禮意識到,這是回她現在住所的路。
兩小隻吃完飯就困了,早就沉浸在車上歡快的兒童歌聲裡漸漸睡去,小腦袋跟著一點一點。兩小隻的節奏幾乎一樣。
時禮小聲地說:“宋總記性真好。”
沒開導航。
去一次就知道她家怎麽走。
這就是過目不忘的本領嗎?
“沒話說可以不說。”宋時微把著方向盤,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孩睡著了的緣故,車速漸漸平緩了起來。她目視著前方。
玻璃窗外,傍晚的霓虹燈拉出一條一條光帶。
而宋時微那透著幾分冷然的側臉成為了時禮眼神裡的最清晰。
她回頭望了望小孩的睡顏,攥著自己的衣服,鼓起勇氣說:“有事。”
“有事就說。”
時禮覺得,雙雙的言簡意賅,多少是遺傳了媽媽。
又又那活潑機靈古怪的性格,看來有不少是爸爸基因的功勞。
也不知道是誰那麽幸運。
“不說嗎?”宋時微可沒有那麽有耐心。
她的指尖輕輕敲著方向盤,指腹每次點在上面的時候,就能聽到悶悶的響聲。
“咳。”時禮有些緊張。
“是這樣的我拿糖哄又又回答了我的問題她說她不想轉學是因為幼兒園裡朋友我覺得這麽小的小孩子突然轉學可能也不太好還是稍稍考慮一下她們的想法吧!”
她深呼吸一口氣然後一股腦就把話給說了出來,中間都不帶喘氣的,傳統藝能中的報菜名估計也不過如此了。
宋時微沒說話。
過了大概幾分鍾,宋時微也沒說話。
車裡只有漸漸變得很小聲的兒歌在響起。
最後啪嗒一聲,宋時微關掉了兒歌。
於是在這狹小的空間裡,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只剩下時禮略顯得局促的呼吸聲,還有兩個小孩睡得香沉,綿長的呼吸。
宋時微都不像個活人。
時禮試探著問:“宋總,我剛剛說的那些,你聽到了嗎?”
她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語速太快或者太過緊張,一口氣說那麽多東西顯得語無倫次,宋時微沒有聽明白,或者根本沒有聽到。
“聽見了。”宋時微說話的時候,正好快到了路的盡頭。
十字路口,紅燈驟然亮起。
刺目的紅色如一道警鈴。
車前是慢悠悠杵著拐杖過馬路的老人,攜手一同前行的一家三口,還有穿著校服挽著手剛放學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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