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搖了搖頭,抿著唇。雖然時禮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從蘇悅背後走路的動作和姿態來看,她現在應該是極為不甘心的。
這麽快就要離職嗎?
時禮還以為蘇悅要在公司待很久,最後說不定還會成功轉正。
沒想到第一天就撞到宋時微的槍口上,被當場開除了。
時禮挺羨慕蘇悅的勇氣的。
要是換成她,可沒有這麽直接找上門跟宋時微講話說要和她做朋友的勇氣。
得是什麽樣的人才能成為宋時微的朋友啊?
時禮想入非非。
蘇悅一走,她就失去了遮蔽。於是她趕緊把身子縮回來,貼在牆壁上,祈禱著宋時微離開。
腳步聲傳來。
但那不是離開的聲音。
因為這聲音越來越近了。
直到最後,那一雙漂亮的白色高跟鞋踩在了時禮的面前。
宋時微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這麽多年,都沒改掉你愛偷聽的毛病?”
宋時微一句話把時禮搞得手足無措。
她一個用力站起來,很想為自己鳴不平,結果起來得過猛,腦袋充血,眼前一片黑,視野失去焦點,平衡也脫離掌控。
整個人就快要摔倒的時候,宋時微拉了她一把。
一切的一切,和許多年前的某一幕很相似。
那個時候,時禮也正好在學校的天台啃麵包。結果碰到有人在跟宋時微告白。明明宋時微已經畢業好幾年了,如今回學校來開動員演講,卻還是有人對她動了心。
時禮聽過宋時微的名字,但是從沒有近距離地接觸過,更沒有想過太多。
對她來說,宋時微就像是校園裡的神話。
這樣的人物和她這種學校裡的冷門分子,不受歡迎的家夥,完全不一樣。
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
那天偶然的偷聽是個意外。
時禮蜷縮在牆邊上,努力想要縮減自己的存在感。可最後還是被宋時微發現了。
宋時微踩著球鞋走到她的面前,也是一樣居高臨下的目光,眼神中透著神明的傲慢,還帶著幾分厭惡。
那個時候,時禮也像是今天一樣,努力站起身來想要道歉。
可眼前一黑,往前摔去。
宋時微一個側身,眼睜睜看著時禮摔了個狗啃屎。
時禮的鼻子被撞破了,鼻血流了一地。
“喂。”宋時微有些別扭地蹲下身來,把摔倒的時禮扶起來,“我不是故意的。”
“沒想到你平衡力這麽差。”
時禮小聲地說著道歉。
緊接著,她就被宋時微抱著送去了學校的醫務室。
因為這件事,時禮一下成為了學校裡的名人。
多年來唯一一個被宋時微抱過的小學妹。
那天宋時微離開的時候,時禮還記得,她的衣服上胸口的位置,有點點梅花一樣泛紅的血跡。
那是她不小心弄髒的。
時禮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衝上去說要幫她洗衣服。畢竟是自己惹出來的禍,自己得乖乖解決才對。
這話說出來以後時禮就後悔了。
宋時微大概也不缺這一件衣服吧?
而且這聽起來就像是什麽老套又爛俗的搭訕托詞。借著洗衣服還衣服的方式來跟宋時微保持聯系。
時禮一想到剛剛宋時微冷酷拒絕別人的態度,就覺得自己大概也是死到臨頭了。
哪知道等待她的是宋時微微脫下來的外套。就這麽直接甩在了時禮的腦袋上。
時禮哇嗚一聲接住。
“右邊兜裡。”宋時微帶著笑說,“小學妹,洗乾淨了記得聯系我。”
時禮伸手往右邊衣兜裡摸了下,那裡居然放著一張名片。
那個時候的宋時微就已經是創業公司的老板了。
而時禮,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高中生。
風吹起來,落葉滿地。
隔著落葉,時禮望著宋時微的身影,就像是在看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那是她和宋時微有了聯系的時刻。
而現在,當初的那一幕又重演了。
不同的是,這一次,宋時微伸手拉住了她。
時禮抬頭,看著宋時微。她一下靠得好近好近,面龐就在眼前,是稍稍微微一抬頭就可以親上去的距離。什麽都不用做,就這樣親上去就行。
時禮在發呆。
宋時微不耐煩地說:“還沒緩過來?”
時禮趕忙解釋:“我緩過來了,謝謝宋總。”
“嗯。”
“那宋總,我就先走了”時禮小心翼翼地詢問著。
程雪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問她在哪裡,怎麽還不去一起吃飯。
時禮一邊接著電話,一邊鞠躬跟宋時微道別,兔子一樣跑了。
留下宋時微一個人站在陽台邊,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是剛剛摟著時禮的手。
本來想約她一起吃午飯的。
但是這話沒說出口。
剛剛宋時微收到消息,劉阿姨說叫了閃送把家裡的便當送了過來。
原來是劉阿姨接到幼兒園的老師打到家裡座機的電話,說家裡廚房還有個便當。她這才把這件事記起來。
“早上時禮做的呢,說小宋你就喜歡吃這些。我給忘了,已經找人給你閃送過來了。別忘了吃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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