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高峰期,路上堵車有些嚴重,溫平把車子拐到環市公路,換了條雖然很遠但是比較通暢的路線。
車速很快,蕭晴和祁娟一起坐在後排,兩個人都沉默不語。
突然,蕭晴的電話響了起來,接起來就聽到耳邊傳來沈君則冷冷的聲音:「你是要去參加朋友婚禮吧?衣服還有紅包,全都放在家裡。」
「啊,我出來的時候太急……」
「行了,你先趕去婚禮現場,我給你送過來。」
「哦,那麻煩你了。」
「……」
「怎麼了?」
「參加好友婚禮,不是該帶上另一半嗎?你好像完全沒有通知我?」
「我帶上祁娟了啊。」
「……待會兒見。」
沈君則的聲音從手機裡傳遞出來,似乎壓抑著怒氣。駕駛座上的溫平忍著笑輕輕咳嗽一聲,祁娟直接無奈地扭過頭去,心裡忍不住暗罵:蕭晴你這蠢貨!
一路暢通,很快就到了婚禮現場。
新郎蘇勝畢業於T**學院,新娘何芳是商學院的高材生,兩人在本地舉行婚禮,老同學能來的幾乎全都來了,加上蘇勝特意要求攜帶家眷,酒店門口的賓客絡繹不絕,各個出雙入對的,更誇張的連孩子都帶來了。
鮮花、氣球、紅毯,婚禮的浪漫氣氛讓祁娟這單身漢很受刺激。
沈君則的車早就到了,走過來跟溫平打了個招呼,便拉著蕭晴往洗手間走。
「幹嘛啊……」
「快去把你這染了顏料的牛仔褲換掉,你不會這樣走進婚禮現場吧?」
蕭晴求助的目光看向祁娟,祁娟扭頭去看空氣。
沈君則把蕭晴拖走了,剩下祁娟和溫平在車裡沉默不語。看著周圍那些攜帶家屬參加婚禮的老同學,祁娟實在是很有壓力,待會兒入席之後,肯定要被一群人審問婚戀狀況,她不會真的是他們班裡最後一個沒嫁掉的吧……
祁娟想了很久,才猶豫著開口道:「溫老師,你接下來有沒有事要忙?」
溫平回過頭來,「今晚沒什麼安排。怎麼了?」
「你能不能假扮一下我男朋友,跟我一起去……參加婚禮?」說完就尷尬地低下頭去,不敢對上對方的視線。祁娟覺得提出這樣要求的自己實在是太丟臉了。可全班就剩她一個單身,如果不帶男友去的話,她會被那些八卦的傢伙逼問到崩潰的。
見溫平沒有回應,祁娟趕忙紅著臉道:「算了,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
溫平卻突然說:「好啊,樂意之至。」
「……」祁娟回過頭來,對上他溫柔的目光。
溫平看著她,微笑著重複:「我很榮幸,能幫你這個忙。」
把車子停在停車場,兩人一起下車時,溫平很自然地伸出手臂,「來,做樣子就做得像一點。」
祁娟心情複雜地點點頭,輕輕挽住了他的手臂。
「呀,祁娟!好久不見了!」一到門口就有個女人走了過來,跟祁娟用力擁抱了一下,看了眼旁邊的溫平,笑著打趣道,「今天終於捨得帶男朋友來了啊?」
祁娟馬上進入演戲狀態,「是啊,再不帶來,我要被你們拖到街上清倉甩賣了。」
「呵呵,小娟你還是這麼幽默。怎麼,不介紹一下這位帥哥嗎?」
溫平微笑著伸出手來,「你好,我叫溫平。」
「你好,我是小娟大學時候的舍友。不得不說,你跟我們小娟站在一起,真的很般配。」
溫平微笑:「謝謝。」
「哎?那不是祁娟嗎?」又有一個老同學看見熟人走過來打招呼,「這位是?」
祁娟擠出個笑容,「我、我男朋友。」
那人馬上伸出手來,「你好你好,幸會幸會,我是祁娟她們班的班長。」
溫平也非常配合地伸出手來,「班長你好。」
「……」
上帝啊!
祁娟的頭都快爆掉了,自從大學畢業以來,很多同學都沒再見過,今天蘇勝結婚,來的老同學真多,都快趕得上同學聚會了!
祁娟本來就不喜歡這種熱鬧的場合,老同學聚會又總是聊起大學時代的糗事,還有人開玩笑地提到新郎官曾經追過祁娟的事情,祁娟只覺得尷尬非常。
婚禮儀式結束,新郎新娘開始挨個敬酒,很快就到了祁娟這一桌,大家都站了起來,拿起紅酒跟新人碰杯:「新婚快樂!」
「謝謝。」蘇勝今天穿著一身白色西裝,看上去很有風度。走到祁娟面前時,看了一眼她身邊的溫平,問道:「這位是?」
溫平伸出手來,「我是祁娟的男友。」
蘇勝跟他握了握手,湊到耳邊,低聲問:「追她的過程一定很難吧?」
溫平點頭,「的確很難。」
蘇勝頓了頓,又說:「她是個很好的女生,好好珍惜。」
溫平微笑,「我會的。」
兩人舉杯相碰,心照不宣。
等新人走後,祁娟忍不住問道:「剛才他跟你說什麼悄悄話呢?」
溫平笑了笑說:「客套話而已。」
祁娟也沒再多問,跟旁邊的舍友聊起工作情況。
這一桌坐的都是祁娟的舍友和她們的老公,幾個女生畢業之後多年沒見,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也不知是誰帶的頭,突然開始猜拳喝酒,旁邊的家屬想攔都攔不住。
祁娟本來就是大大咧咧的個性,大學時還是宿舍的舍長,被幾個人輪番敬酒,她也很豪爽地一飲而盡,喝到後來臉都發紅了。
溫平估計她快醉了,便替她擋下幾杯酒,湊過去說:「別喝了。」
旁邊有人起哄:「男朋友這就心疼了啊?我們敬我們宿舍長,不關你的事兒!」
「就是就是,來,祁娟,我敬你一杯!」
「想當年我半夜胃穿孔,還是你背我去的醫院,這事兒我一直記著呢!來,娟姐,敬你!祝你工作順利,愛情美滿!」
「來來,大家乾杯!」
「……」溫平無奈地搖頭,坐在旁邊的另一個男士也在無奈地搖頭。
怪不得說參加婚禮、同學聚會需要帶上家屬,家屬的用途就是等他們老同學興致高了喝醉了,然後為她們保駕護航,送人回家。
婚禮結束的時候已經十點了,祁娟今天喝太多,走路的時候腳步都有些虛浮。
「今天……謝……謝謝你,我回去了……」
她走到路邊就要攔計程車,溫平忙伸手扶住她,低聲說:「我送你。」
「不用,我打車就好了,太、太麻煩你……」
她並沒有完全喝醉,至少神智還算清醒,可看她走路一搖一擺的樣子,溫平實在是不放心讓她一個人打車。皺了皺眉,直接把她拖到車旁,拉開車門塞進了副駕駛座。
祁娟上車之後倒是很乖,扭頭看著窗外,也不知想些什麼。溫平體貼地打開空調,替她系好安全帶,這才發動車子,往她所住的社區開去。
晚上的街道暢通無阻,很快就來到她家樓下,溫平低聲問道:「祁娟,你住哪個房間?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他只找得到她所在的社區,並不知道她具體住在哪一間。
然而,祁娟並沒有回答。
溫平扭過頭來,只見她靠著座椅睡得特別香,偶爾還皺皺鼻子,打幾個小呼嚕。
「……」溫平無奈地發動車子,「那我只好……帶你去我家了。」
把車子開回自己的住處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
祁娟睡得很死,臉也紅得嚇人,顯然是喝了太多的緣故。慶倖的是,她喝醉之後只知道睡覺,不像有的女人那樣哭天喊地的。
溫平試著叫了她幾聲,完全叫不醒,只好放棄。
停好車,走下車打開車門,替她解開安全帶,再把她從車裡抱了出來。
她雖然個子很高,可身材偏瘦,打橫抱起來倒也不費力氣。
溫平把祁娟抱到臥室,脫了她的高跟鞋,輕輕把她放到床上,蓋好被子。伸手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有些過高,大概是著涼了發燒的緣故,溫平便轉身去洗手間拿來一條新的毛巾,沾上冷水敷在她的額頭。
看著她在床上熟睡的模樣,似乎連臥室裡檯燈的光線都變得溫暖起來。
溫平忍不住輕輕揚起唇角。
真有家的感覺……
如果她是自己的老婆……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