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是什麽身份啊?將來可是要出入王府、出入皇宮,弄不好,還要出入喀什慶王庭的,就衝女兒這對什麽事都滿不在乎的性子,只怕得罪人的日子還在後頭。
越想,沈氏越覺得有必要管束一下楚芊芊了。
只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她這邊剛說完不許楚芊芊出門,那邊,張太爺府的人求上門了。
來的是上回去莊子裡送年禮的仆婦。
仆婦五十上下,體態微胖,精神飽滿,一看,便是個心胸豁達且有福惜福之人。
“奴婢給夫人請安,給楚小姐請安。”仆婦恭敬地行了一禮。
沈氏招呼她坐下,又擺手叫丫鬟奉上楚芊芊釀的梅子酒:“天冷,吃點酒暖暖身子。”
仆婦笑著接在手裡,喝了一口,眼睛一亮:“果然是好酒!楚小姐釀的吧?”
回年禮時,楚小姐送了一些糕點,她有幸嘗了些,當真是好吃得不得了。後邊兒太爺又叫府裡的廚子照著樣子做,可惜呀,跟聚賢樓的鯽魚豆腐湯一樣,都隻得其形,不得其味兒!
沈氏笑了笑,道:“可不是她做的?她呀,不愛讀書,不愛女紅,就愛往廚房裡鑽,眼看著要嫁人了還沒個正行,都快愁死我了。”
分明是歡喜的語氣!
誰得了這麽個女兒會不歡喜呢?能做天下美味,能醫不治之症,又才貌雙全、品行端正,真不知上輩子積了多少德,或付出了多少代價,才換來今生一個如此美滿的人生?
仆婦笑著道:“您這女兒,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呢!”
沈氏越發歡喜!
二人你來我去,寒暄了一陣,仆婦開始切入正題:“是這樣的楚夫人,我家太爺,想請楚小姐過府診病。”
“這……”沈氏遲疑了。女兒出閣在即,還像之前那樣拋頭露面,不免給人詬病。
仆婦瞅了瞅沈氏的臉色,取出一個錦盒,眼神微閃道:“之前,楚小姐就答應了會給太爺診治,太爺本不想催,這不是心裡……急了些嗎?”
沈氏記起來的確有這麽個事兒,總不好出爾反爾,就回房與楚芊芊商量了一下。
正好,楚芊芊也有事找張太爺,便隨仆婦一道出了門。
哪知他們前腳剛走,後腳,親王府的人來了。
沈氏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夫人,一連見了兩個大人物的得力侍人,震驚得有些回不過神來。
內侍揚著佛塵施了一禮:“楚夫人。”
不同於張家仆婦,他是有品級的宦官。
沈氏起身,回了半禮:“不知公公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內侍笑眯眯地直言道:“小王爺想請楚小姐上門診病。”
又一個來找芊芊看病的?
沈氏越發驚詫了,女兒已經出名到這種地步,連王府的人都慕名前來求醫了嗎?
沈氏哪裡知道,這還是諸葛夜刻意控制了消息傳播的范圍,只有皇室宗親與部分權貴知道,若沒控制,前來找楚芊芊看診的病患只怕已經踏破楚家門檻了。
“可是公公,我女兒只是略懂岐黃之術罷了。”這是委婉地在拒絕了。
內侍溫和地笑了笑,那溫和的眼神裡,卻又藏了一絲犀利,只不過很快便被掩下去了:“楚夫人這話說的,若隻略懂岐黃之術,怎能救活四皇子,又治愈世子,還有法子幫張太醫站起來呢?”
“這……”沈氏被問得啞口無言。
內侍見沈氏是個沒心機的性子,不免多言了一句:“敢問夫人,楚小姐師承何處?”
人,總不會無緣無故便懂這麽多東西。來之前他可是打聽了,楚小姐九歲離開楚家去村子裡養病,那時,楚小姐連大字都不識得幾個呢。想必是在村子裡得了高人指點,這才有了一身出神入化的醫術。若能找到那位高人,小王爺,豈不是又多了一條左膀右臂?
可他失算了,他若問別的,沈氏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偏偏是這個!這個,連沈氏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又怎麽回答他呢?
頓了頓,沈氏隻得挑了個由頭道:“她愛看醫書。”
自學?
內侍意味深長地看了沈氏一眼,不知想了些什麽,沒再追問了,而是道:“楚夫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楚小姐乃行醫之人,必心懷慈悲之心,不忍病患受苦。還請夫人代為轉告楚小姐,在下求見。”
沈氏沒問那病患是誰,隻以為是小王爺自己,為難地笑了笑:“她出去了。”
從楚家到張家,打馬只需半個時辰,坐馬車略慢,將近一個時辰。
楚芊芊沒睡好,靠在軟榻上便睡了過去。
抵達張家的二進門後,仆婦前來請她下車,丹橘挑開簾子,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我家小姐一宿沒睡,讓她歇會兒吧,不然狀態不好,瞧病也容易出錯兒。”
仆婦一想是這麽個理兒,就點了點頭,又怕楚芊芊凍著,立馬吩咐丫鬟拿來幾個上好的湯婆子,還給丹橘端來一碗熱乎乎的蛋酒。
丹橘笑著接在手中,嘗了一口,又道:“對了,媽媽,我家小姐怕吵。”
怕吵?
你家小姐規矩真多!
仆婦不敢怠慢,揮揮手,叫人將守住附件的路口,不論什麽事兒都別打此處經過,府中的戲班子也放了一天假,不許排練不許喧嘩。
張府,瞬間靜了。
下人們走路說話都不由自主地放低聲音了。
晌午,仆婦前來問是否要傳膳。
楚芊芊還在睡,丹橘小聲道:“不了,等等吧,大小姐餓了,會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