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橘氣得抓起還有半碗湯藥的碗,朝那丫鬟砸了過去!
“你還說?叫給你我滾,聾了嗎?”
丫鬟躲避不及,的額頭被砸了一個大包,又惱火又委屈,便也越發硬氣:“她就是得了天花!天花天花天花天花天花天花天花!”
內侍一來到門口聽到的便是一長串的“天花”,嚇得身子一僵,不敢再上前面。
姚汐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側過身,就見一名面向陰柔、商賈打扮的中年男子帶著兩個模樣清秀的小少年,一臉戒備地站在不遠處。
而船夫,站在更遠處,都不敢過來。
這一行三人,想必大有來頭。
內侍習慣性地揚了揚手,一揚,才發現今兒隨陛下微服私行沒帶佛塵,清了清嗓子,問:“得天花了?”
灑掃丫鬟偷瞄了丹橘一眼,嘴硬道:“一身的紅疹子,不是天花是什麽?”
紅疹子,是普通人用來判斷天花的主要特征之一。
內侍聽了灑掃丫鬟的話,朝著床邊看了過去。
他不是正常男人,伺候宮妃伺候久了,也忘了男女之分,審視的眸光,毫不掩飾地落在了楚芊芊的脖子甚至微微敞開的胸膛上。
丹橘一把拉過被子將楚芊芊捂了個嚴實,並厲聲呵斥道:“看什麽看?我家小姐的身子是你能隨便看的嗎?”
內侍怔了怔,隨即了然,見她年輕,又護主心切,沒怎麽生氣:“唐突了,我隻想看看你家小姐是不是得了天花?”
“當然不是!”丹橘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內侍又看向一旁,還算冷靜的姚汐:“真的不是天花?”
姚汐垂眸,捏了拳頭道:“應該……不是吧,她……沒這麽倒霉吧。不過我也想不通她是怎麽了,明明我們一起吃、一起喝,我們全都沒事,她卻變成這樣。你是哪艘船上的呀?你們船上,有沒有大夫?給楚小姐看看吧!”
“楚小姐?”
聽完稟報,惠貴人的眸光顫了一下,“可是楚侍郎家的小姐?”
“是。”
“排行第幾?”惠貴人追問。
內侍不明白惠小主緣何對姓楚的姑娘這麽感興趣,惠小主才入京幾天呀?難不成楚大小姐的名號已經傳到江南去了嗎?
心中疑惑著,內侍卻還是恭敬地答道:“生病的是楚家大小姐。”
大小姐?
她嗎?
惠貴人眸光一凜:“備船,我要去看看!”
楚小姐說不定得了天花,內侍當然不放心她去了,便悄悄地稟報了陛下。
哪知陛下一聽是楚芊芊,跟惠貴人一樣,也說:“是她啊,朕陪惠貴人去看看。”
內侍猛拍腦袋,他這兒是被門給夾了還是被驢給踢了?怎麽忘了楚小姐曾經救過四皇子的命呢?陛下一直對楚小姐頗為好奇,只是礙於沒有由頭召見,而今機會來了,陛下說什麽也要去見一見了。
“只是陛下,萬一是天花怎麽辦?”內侍試圖阻止。
陛下想了想,放聲一笑:“怕什麽?朕是天子,朕有蒼天庇佑,能怕了那東西?”
禧嬪自然不會放棄這麽個巴結陛下的機會,也跟著去了。
畫舫靠近了另一艘畫舫。
內侍與宮女丫鬟扶著主子下船、上船、下船再上船,總算登上了楚芊芊那艘。
“主子,我們要不要動手?”黑衣暗衛挑開窗簾的縫隙,死死地盯著被眾人簇擁著的皇帝,問。
歐陽玨凝了凝眸,別看那些內侍好像挺嬌弱的樣子,但除了領頭的之外,隨便挑個出來都是以一敵百的高手,萬一交戰起來,誤傷到旁人……
那身著白衣的宮妃,與那個可惡的女人,奇跡地有著幾分相似。
歐陽玨突然猶豫了:“再等等。”
他絕不會承認自己是心軟了,因為那個可惡的女人心軟了!
說話間,陛下一行人已經進了屋。
歐陽玨又走到另一廂房,關注裡面的狀況,而當他看清那張熟悉的面孔時,驚得瞪大了眼珠子。
陛下步入房內,到底是真龍天子,即便沒穿龍袍,那一身帝王威壓還是讓一屋子人全都緊張了起來。
他徑自走到床邊,無人敢攔、無人敢問、無人敢吭氣兒,就連以保護楚芊芊為核心重任的丹橘,都半天憋不出一個質問的字。
看看床上的楚芊芊,又看看自己的惠貴人,咦了一聲。
這就是那治了四皇兒和夜兒、眼下又準備治張太爺的楚神醫?
跟惠貴人長得有點兒像啊。
而惠貴人的情緒,在看清楚芊芊時,漸漸有些激動了。
陛下沒注意到惠貴人的異樣,黑眸一閃,道:“蘇……蘇安盛,我有話要問楚小姐,你帶兩位夫人去廂房等等。”
蘇內侍當然聽出陛下的意思了,陛下想單獨與楚小姐待一會兒,屋裡人,全都得回避。
他先是將兩位宮妃請了出去,再是拉長了音調,不怒而威道:“我家爺有話問楚小姐,與病情有關的,全都退下!”
丹橘不想撒手,被陛下一瞪,就沒出息地跌倒了。
姚汐望了一眼氣度不凡的男子,又望了望那明顯不同於尋常女眷的夫人,越發疑惑。
到底是誰呢?為什麽要與楚芊芊單獨說話呢?他是看上楚芊芊了……還是因為有公事?
可不待她思索出答案,便被蘇內侍“請”出去了。
當室內只剩陛下與楚芊芊時,陛下開口了:“楚芊芊,你能不能聽到朕說話?朕問你,可還記得漠北細作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