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側身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別人的女兒怎麽樣我管不著也不想管,我只要我自己的女兒嫁個門當戶對的好夫婿,做正妻!”
楚老爺心知與沈氏說不通,索性不說了,改為柔情攻勢,什麽“夫人”、“嵐兒”、“娘子”,一些對安素素都沒說過的情話全都輪番上陣了。
若在以往,沈氏一準被迷得暈頭轉向,可只要一想到這個男人把芊芊推入火坑,還推得毫不猶豫、好不愧疚,她就實在沒辦法迎合他的熱情。
看到沈氏在書房沒呆多久便氣衝衝地出來了,安素素暗暗發笑。
她太了解老爺了,為了仕途什麽都做得出來,討好沈氏自然也不在話下。她不好明著阻止老爺,就只能讓沈氏拒絕老爺了。
“娘,她是不是太衝動了?”歐陽瑾冷笑,都不多找幾個人問問就跑去找老爺問罪,女兒那麽聰明,當娘的怎麽這麽蠢?
安素素悠悠地吹了吹手指:“是呀,太衝動了,我重頭戲還沒說呢。”
“重頭戲?”歐陽瑾睜大的眼睛。
安素素就道:“王妃可不是隻留下楚芊芊一個人的帖子。”
“還有誰的?”歐陽瑾問。
“帝師府張家的表親,姚汐。”
歐陽瑾呆怔。
姚汐不也被她騙去諸葛夜的院子了嗎?
怎麽也沒被責罰,反而被選上了?
那天在院子裡,一定發生了什麽!
中心大街上,一輛馬車停靠在一家酒樓旁。
英俊的車夫挑開簾幕,恭敬道:“大小姐,食香居到了。”
楚芊芊戴上幕籬,在碧珠的攙扶下下了馬車,阿義揮鞭,將馬車駛往了一旁的空巷。
瑋哥兒笑眯眯地迎上來,做了個揖:“大小姐!”
楚芊芊略一點頭,松開碧珠的手,進了食香居。
檔次不高,菜色不多,夥計也稀稀拉拉,這酒樓若能盈利,一定是因為地段太好。
瑋哥兒帶著楚芊芊參觀,一邊走一邊介紹:“小的打聽過了,這條街上,這種店鋪,全部盤下來少說得十萬。這回是他們東家急著要錢,隻開了八萬,小的又給壓了一壓,六萬成交了。”
六萬,好多錢!
碧珠縮了縮脖子,可瞧著自家小姐還算滿意的神色,便知這鋪子絕對沒有買貴。
“小心腳下。”上樓前,瑋哥兒提醒了一句。
楚芊芊略一頷首,邁步走了上去:“原先的人都怎麽安排的?”
瑋哥兒答道:“按照您的吩咐,願意留下的留下了,不願意留下的也發了個小紅包。現在還剩兩個廚子,六個夥計,一個帳房先生,大小姐要見見他們嗎?”
楚芊芊搖頭:“暫時不用。”
說話間,三人來到了帳房。
瑋哥兒極有顏色,見楚芊芊盯著箱子不動,忙跑過去看了看。
箱子是空的。
箱底——
有本冊子!
瑋哥兒拾起冊子,翻開一看,道:“哇!十年前的帳冊,肯定是他們收東西收掉了。”
楚芊芊隨手翻了翻,都是帳房先生記錄的帳目,沒什麽特別。
跳到最後一頁,有個小小的、花紋奇怪的印章。
歐陽傾印。
歐陽傾,端敏皇后。
傳言她深得世宗喜愛,卻因漢人身份而始終不能問鼎後位。
她死後,為了排除眾異追封她為皇后,世宗將尚未滿月的小皇子送往封地,並下令,永世不得入京。
小皇子是世宗唯一的子嗣,可就因為生母是漢人所以在冊立太子時遭到了喀什慶官員的一致反對。
當今聖上,是世宗的庶兄。
“呀!這是皇后的鋪子啊?”聽完瑋哥兒的介紹,碧珠驚訝地叫出了聲。
楚芊芊彎了彎唇角:“曾經是。但後面,應該是給了安郡主。”
結果又到了她手中。
難怪安素素會蠱惑沈氏拒收銀子,想來是賣得太虧本心裡難受,又舍不得把銀子交出去了。
要是安素素知道賣的對象是她,大概要吐血三升。
不過剛剛安素素蠱惑沈氏不成,後面應該又來了損招。比如,挑撥沈氏與老爺的關系。
楚芊芊彎了彎唇角,絲毫沒被這一猜測嚇到:“今天就看到這裡,回府。”
話音剛落,樓下傳來一聲巨響。
大街上,四個男人追著一個女人。
“給我站住!”
女子嚇得渾身發抖,慌不擇路下,一腳跨入店鋪,卻沒看清門檻絆了一跤。
剛好旁邊坐著一名老者,她連人帶輪椅一並掀翻了過去!
嘭!
碧珠嚇了一跳:“誰呀?砸場子呢?”
楚芊芊收好帳冊,帶著碧珠、瑋哥兒下了樓,就見四個大男人拽著一個女人,還捂了她的嘴,死命往外拖。
女人痛苦地掙扎著,卻使不上多大力氣,只能發出“嗚嗚”的悶聲。
在他們身旁,一個小廝抱著一名昏厥的老者嚎啕大哭:“太爺!太爺!”也不忘呵斥他們,“你們哪家的?撞暈了我家太爺還想跑!給我站住!”
那老者衣著樸素,又是個殘疾,家丁們哪兒會把他放在眼裡?全都旁若無人地揚長而去。
楚芊芊的眼底掠過一絲暗光:“鬧了事,就想一走了之,誰借你們的膽子?”
四人被這硬生生的、毫無生氣的語調弄得一怔,隻覺一股寒氣,從腳底,騰地一下升到了頭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