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球老者絲毫不覺詫異,“你這話算是問到點子上了,世上多知地魂符,可知道地魂符由來的又有幾人,恰巧老夫便知曉。這地魂符和怨魂的關系密切,昔年哪裡有什麽地魂符,修士捉拿地魂,全靠機緣,感應,及至聖庭有大能之士研究了怨魂,弄出了止殺牌,才隨之研究出了地魂符。聖庭能夠足能天下,威服四方,地魂符功莫大焉。於今,想要獲得地魂符,只有積年積功一條路可走。若是你勤勤懇懇為府中效力,年限到了,功勞到了,自然有獲取地魂符的機會。”
許易大喜,“不知需要多少功勳值,才能換取地魂符呢?”
圓球老者察言觀色,便知他心中所想,“你不會想著努力完成任務,隻待功勳值積累多了,就能獲取地魂符吧?”
許易頓時變色,“莫非不是?”
“當然不是,常人隻道積年積功是積年和積功,殊不知某種意義上,二者是一而二,二而一的關系。就好比新晉的掌門,可以在一年之內積累一千功勳值,快速越為二級掌門,但絕不能一年之內積累一萬功勳值,成為三級掌門。若是如此,整個淮西府的大人物們也用不著日日開會,時時博弈了,都忙著修行,提升實力算了。”
圓球老者撿起一枚蟹黃蠶豆丟進嘴中,咬得嘎嘣作響,“秦長老大名你總聽說過吧,如此天縱之才,從一級掌門到五星長老,也用了十三載,可以告訴老弟你,秦長老在九人一級掌門的第一天,就突破至陰尊之境,以他的能力,若是不積年隻積功,進位到五星長老,哪裡會要十三載,這下你該明白了吧。”
許易的確明白了,積年積功的法則,徹底卡死了他快速獲得地魂符的捷徑。
他正心生絕望,忽的想起了阿日來,此人囚徒之身,竟能獲得地魂符,又是怎麽回事?
“老哥,世上有正途,就有異途,小弟就不信,普天下的陰尊強者,皆是走得積累功勳值獲取地魂符的正途。”
許易含笑說道,揮手收了滿桌的狼藉,頃刻,又一桌豐盛宴席擺上桌來。
圓球老者笑道,“那是自然,有光明的地方,自然有陰影嘛,堂堂聖庭外表正大光明,內裡充斥的,哈哈,不說了,不說了,你自己慢慢品咂吧,總之一句話,想要強大,努力向上爬。”
此話說罷,圓球老者便不再多話,對著滿桌的美味佳肴,大快朵頤。
許易稍稍品咂,便覺出味來,聯想到趙北玄對衝擊陰尊之位的信心十足,他便猜到地魂符的資源隻怕還是被諸位上層人物把控著。
境況雖然艱難,好在總算有了用力的地方,許易深信,地魂符既然能流到那些人手中,必定還會流出來,畢竟地魂符不是米飯,要日日食用,終歸是要用來換取靈石的。
圓球老者失了“談興”,許易也不再詢問“陽尊”之事,左右他連陰尊都沒摸清楚,何必窮究更深,作陪片刻,便即起身告辭。
出得二級武庫,許易不作停留,徑直下山去了,才出了仙武崖的山門,須彌戒中有了動靜,卻是一枚傳音球有異,他當即騰空而起,隱在數百丈高空,才催開傳音球的禁製,立時有急聲傳來,“許兄,許兄,仙武崖果真來問信息了,我全按照您吩咐的,說得滴水不漏,那瓶子您什麽時候給我,我這邊當真是按您吩咐辦的。”
這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余慶堂的宋掌事。
昔日,許易對戰鍾老魔在即,特意趕到晴川原尋了這間淮西府在混亂星海的暗門子,
索要了通關文憑。他深知,自己和鍾老魔之戰,必定轟動星海,其中交戰過程,定然難以為秘,他不怕混亂星海眾人知曉他的底細,卻怕消息傳回這邊。
故而,他入了余慶堂,就使了手段,逼迫宋掌事服了生死蠱。
而他又知道烈火商會和鴻運堂方便皆能通過牽機盤,查探他的行蹤,為怕查到余慶堂,他離去之際,便令宋掌事關了門面。
他也料到返回淮西府後,必定被人逼問完成任務的經過,慶余堂的宋掌事便成了為他解圍的最好助手。
當然了,他不指望他滅殺鍾老魔的過程, 能恆久隱瞞,但能滿得一時,他許易混作了人上人,即便被人探清了當時的狀況,也奈何不得他了。
況且,此事拖得越久,願意探究的人便越少。
“宋掌事何急,某才返回幾日,距離生死蠱發作的日子還遠著呢,過的一年半載許某必定按你說的辦法,將生死蠱瓶與你,我要的性命有何用。記得別來催了,你我就剩了一枚傳音球,若是再廢話毀了剩下這枚,今後我便是想尋你還瓶子也做不到了。”
說著,許易捏碎了傳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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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鳳堂,淮西府境內最優美的酒樓。
其實,拋卻其吃飯飲宴的屬性,此地,當之無愧是淮西府最美麗的園林。
亭台樓閣,無一不雅致翩翩,映帶著碧波小山,遊覽其間,仿佛走進了水墨寫就的圖畫中。
傍晚時分,碧波如黛的瘦秋湖,沐浴著晚風,襟帶著斜陽,美不勝收。
往常這個時間,正是瘦秋湖最熱鬧的時節,無數艘畫舫,或停駐湖邊,或暢遊湖上,燈火樓船,絲竹管弦,美人歌舞,收攬著淮西之盛。
而今日,闊闊的瘦秋湖上,隻余一艘畫舫,映襯著這一方天地,山水,若有識貨之人,當能認出這艘畫舫乃是集鳳堂當家人的座駕興龍號,而誰都知道集鳳堂的當家人如今正赴北方參會,根本不在淮西。
更眾所周知的是,集鳳堂當家人曾豪言,興龍號如他最愛的女人,恕不接客。
而如今這艘興龍號卻在集鳳堂當家人不在場的情況下,遊上了瘦秋湖,此刻正背抵斜峰插天的小蒼峰,朝著遠處的煙柳畫橋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