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層層的阻礙,似乎在魂念控物下,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睹見此幕,眾人無不精神大振。說來,非只是許易進入了思維的盲區,場間眾人無不進入了盲區。
實在是這層層阻礙,太過壓迫,誰能想到,連肉身都艱難移動的區域,魂念控物,竟能暢通無阻。
“再休息半柱香,稍後咱們以魂念抬人,輪換著休息。”
許易精神大好,這個發現,堪稱救命奇跡。
一炷香的休息,令最疲乏的瞿穎都恢復了近半的體力,士氣飽滿,許易便喝令啟程。
便在這時,楊駿驚呼道,“快朝下看!”
眾人循聲看去,竟已看到了懸空的階梯,距離自己等人不過二十余丈,細細算來,已不過百余階了,才放松的神經陡然緊繃。
“按隊列順序,頭前四人休息,各就各位,開始攀登。”
許易一聲令下,眾人集合魂念,朝隊列排位的前四人籠罩而去。
許易選擇四人,是深思熟慮的,場間總計十七人,按當日測驗重珠的情況看,有五人能放出百斤的魂念,十二人能放出五十斤的魂念,結合起來,便是一千一百斤,這還是取魂念值的最下限,還不提許易自己足能控制超過三百年的魂念。
按陰尊修士平均每人二到三百斤的體重,眾人聚合的魂念,一次控制四人綽綽有余。
霎時間,魂念籠罩處,包括瞿穎在內的四名女修,憑空移動起來,瞬間到了魂念挪移的最低極限三十丈處,足足跨越了百余級階梯。
下一瞬,眾人再度聚集魂念,又搬運了四人,如是往複,不過十息,眾人齊齊跨越了百余級階梯,毫無費力。
無盡階梯的秘密,至此被徹底攻破,眾人不停地以魂念挪移,堪堪又挪移了三百級階梯,腳下忽然一空。
眾人齊聲慘叫,正各自釋放出真煞,噗通一聲,卻跌落在硬挺的地面,隨即耳邊傳來哄堂大笑,循聲看去,卻是淮東府的眾人已經在此處聚齊了。
許易掃視片刻,訝然地發現,此間竟正是他們先前的停駐所在,還是那片崖岸,崖岸邊幾乎半邊身子戳出懸空的迎客巨松,依舊醒目。
“笑什麽笑,難道爾等初至,不是這般麽?”
楊駿怒聲道。
他心情有些不好,簡直想不通這撥人怎麽會如此快的參透玄機,簡直不合常理。
他這反問,問到了點子上,的確,這幫人初次墜落亦是這般,畢竟見識了罡風峽谷的凶險,誰不擔心這一跌落,便墜入了罡風峽谷,落個屍骨無存。
“怎的,你們淮西的人也太霸道了吧,難不成咱們連笑也受你們管制,真是天大的笑話。莫非這回沒搶到頭陣,心裡不痛快,嫉妒我等,要來尋我等的不是?”
不遠處的陳玄冷冷盯著許易,陰仄仄道。
“姓陳的,你他媽的再陰陽怪氣,姓費的拚著不玩了,也要做了你!”
費四雙目噴火,瞪著陳玄。
宮繡畫冷哼一聲,指著陳玄道,“早早晚晚挖了你這雙眼珠子去!”
秋刀鳴冷笑道,“如果秋某記得不錯的話,你們入陣的時候,是十六人,現在怎麽成了十四人,嘿嘿,我淮西府在許領隊的帶領下,卻是一員未損。按照積分制度,我們全隊每人必然能積累五十分,加上上一輪的積分。我們淮西府積分最少的便有百分。且每人至少積累百分。鬥膽請教陳玄老弟,你們全隊最高積分是多少,最低積分又是多少。
卻不知怎麽好意思,能說出我們嫉妒你們的話來。”秋刀鳴反擊犀利,戳在了哏結上,陳玄冷哼一聲,再不作答。
的確,此間還有三隊人馬尚未到來,可即便是到來了,這團隊積分定然是淮西府的。
畢竟上一輪,淮西府的人頭就是最多,這一輪,竟是詭異的一個未損,故而,即便那三支隊伍也是一個未損,也不可能在人頭上多過淮西府的這幫人去。
“行了,都從鬼門關裡撞過來的,有這空閑,不如趕緊恢復,誰知道下一關又是什麽。”
許易打個圓場,便率先在蒲團上坐了,陳玄之輩,他絲毫不放在心上。
他一聲吩咐, 淮西府眾人皆在蒲團上坐了,令行禁止處,直看得淮東府眾人眼睛發直,實在不明白,這淮西府的領隊,怎麽這麽大威風,這哪裡是領隊,分明是將軍號令士兵嘛。
聽聞此人不過是一無根腳的土蠻,陡然竄起,怎麽能得這一眾淮西府的世家子弟們,如此服膺。
各有肺腑,終究無人再廢話,許易說的不錯,誰知道下一關又是什麽,還是趕緊留存體力,好生補充。
更有不少人,心中激蕩,想著這一關一過,便成功進階星吏,一頂官帽卻是徹底戴穩了,滿心思想著將來能謀求一個怎樣的職位才好。
場面終於安靜下來,各人安坐蒲團上,調息補充不提。
這一等,便又是半個時辰,又有一隊人馬落了下來,卻是淮南府眾人,許易憑感知鎖定,淮南府僅僅余下了十人了,折損竟是如此驚人。
驚呼落定,淮南府眾人盡皆面如死灰,定定立著,久久不能回神。
終於沒人嘴碎,敢招惹這幫哀兵,折騰了半柱香,淮南府眾人也各在蒲團上落定了。
每過一炷香,又有一撥人跌落下來,卻是淮北府眾人,這撥人剩的更少,只有區區六人。
人人如從鬼門關中闖回來的,直到落地,依舊無聲無息,粗重的喘息,好似拉風車一般。
沒有人敢嘲笑他們,即便是在心裡。
都經歷過苦難折磨,誰都能理解絕望之境,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尤其是看到淮南淮北兩府的慘狀,淮西府眾人對許易的感激更是飆升到了極致,心道,若無此人,自己這幫人即便能闖出來,多半也和淮南淮北兩府的慘狀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