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二公子喘著粗氣,幾次揚掌想要打下去,卻又想到這小妹的身份的確今非昔比,恨恨扔下一句“走著瞧”,氣急敗壞地去了。
余二公子消失不見,一旁嚇得魂不附體的青衣俏婢,這才起身,規勸道:“郡主,您何必與二公子置氣,雖說您嫁到了雲家,可將來還得指著娘家人您才能硬氣。”
“嫁到雲家……是啊,我要嫁人了……”
吟秋郡主聲音縹緲得似在囈語,默然擺手,“行了,你下去吧。”言罷,她又移步到窗邊,舉頭遙望月色,空靈的月光中,藏著無限的美好和回憶,那裡才是心安之處。
…………
許易自崖邊離去,徑直返回了房間,催開禁製隔絕內外,取出那枚訣玨和那本冊子,靜靜研讀起來。
原來,冊子上記錄的正是催動訣玨的辦法,許易神魂大成,神念強大,按照冊子上記錄的秘法,瞬間便將訣玨打開,一篇長達千余的文字印在心海。
才通讀一遍,許易心生讚歎,暗道世間竟有此奇人,造此妙法。
原本,他摻和進詩詞之葉的爭端,就是奔著雲中歌去的,有沒有什麽訣玨他都會出手,絕不會放棄任何打擊雲中歌的機會。
最後找秦清混走這篇射身訣,不過是為隱匿身份,免得旁人猜測他還有旁的動機,至於這訣玨本身,他並不太過關心。
原因很簡單,這修煉法術,先得有真元,如今他連氣海都無法感知,又於何處求得真元。無有真元,應用術法自然成了空話。
此刻他研習這術法,其實是為了看這訣玨有多神妙。
未曾想到,這一目掃下去,竟有意外收獲,原來這射身訣竟然是一篇罕見講述神魂妙用的術法。
初始,光聽“射身訣”名字,許易以為是攻擊類法術,
待他研讀完整篇法訣,這才醒悟,原來這篇法訣乃是一門身法妙術。
作此法訣者,號為玉松子,訣玨中的文字之所以長達千余,正是因為這玉松子在其中添錄了許多近乎小記的文字。
原來玉松子之所以另辟蹊徑,為神念之用,創此妙術,起因乃是和一位號作齊伯的人產生了爭論。
齊伯認為真元妙用無雙,神念不足一提,而玉松子則認為神念亦有其妙,不在真元之下。
爾後,為了證明自己理論的正確性,玉松子閉關數年,創出這門射身訣,便是要證明單在遁法妙用上,神念未必就定然輸給真元。
閱覽到此點時,許易下意識地就認為不可能。
唯因他見識過神念和真元各自的妙用,但就遁術,真元禦身,先天就遠勝過了神念禦身。
差距懸殊,根本就是真元和神念各自威力的最好寫照。
而這篇射身訣精妙的地方,在於提到了一個天才般的彈弓理論。
玉松子更言明,他這篇射身訣的創作,正是偶然的機會見一童子持玩彈弓才有的靈感。
通篇術法的關鍵,便在於運用神念,以秘法搭建出一把神念巨弓,將肉身彈射出去。
如此奇思妙想,真叫許易拍案叫絕。
整篇功法文字總體可以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玉松子的自述,講述了這篇射身訣的由來。
第二部分便集中論述,如何用神念架設這超級彈弓。
第三部分所佔篇幅最多,卻是在論述融凝神念之法。更提到,一旦神念凝稠到生出顆粒之感,便可以開始架設神念彈弓。
覽罷全篇,許易忍不住掩卷沉思,他真懷疑自己莫非真是那天眷之人,缺什麽便來什麽。
此念方起,許易抬手給了自己額頭一下。
什麽天眷之人,豈有毀去氣海的天眷之人?
摒除雜念,他便於屋舍中,修習起這本射身訣來。
於他而言,修習這本法訣的全部關鍵,便在於按照法訣中所記錄的法門凝結神念彈弓。
出乎他的預料,不過實驗了三次,神念彈弓便自凝成。
據他所知,玉松子說得明白,神念彈弓熔煉不易,關鍵便在於神念須凝稠到生出顆粒感,而顆粒感的神念最難把握,難以鍛煉成型。
實際上,玉松子提到此點,不是難點,而是堵點,幾乎堵死了修士修煉此篇法術的道路。
以至於這篇成功錄入在訣玨上的一階四級術法,長期無人問津。
以至於最後落入秦清手中。秦清不曾修行此篇術法,並非畏難, 而是認為沒必要。
在她看來,要想修得這篇射身訣,光是神念凝稠上就要耗費不知多少歲月的苦工。而要滿足足夠程度的神念凝稠恐怕得到真元二轉以上,而一旦滿足了神念顆粒狀,熔煉神念形體,又是一樁大過程。
費這千辛萬苦,求得就是讓神念禦身,來得快捷。
這種快捷,可能只是遁速上稍稍超過真元禦身。
費偌大心力,只求此點妙用,換作任何人,都不會選擇去走這樣的崎嶇道路。
而造成這般情狀的根源,只在於玉松子研究這篇功法,第一目的,根本就不是實用,而是為了和齊伯鬥氣。
才有了這多此一舉的射身訣。
故而,秦清才毫不猶豫的將之取出交易。
然則,在旁人處是多此一舉,在許易處,卻是救了命了。
他無有真元,最缺的正是神念術法,尤其是此射身訣,在遁術上,甚至有超過真元禦身的可能,更讓許易倍加期待。
此刻,他三兩下試驗,便修成術法。
究其根源,是他本身的神念條件,就完全契合這射身訣。
一,顆粒感的神念;二,至哀之意,足以包裹神念,任意塑形。
此兩大難點攻破,就好比一條溝渠的兩大堵點被徹底清理,剩下的,便是水到渠成。
當下,許易放出神念,掌中頓時塑形出一把神念彈弓,一粒靈石被他挪移至弓弦處,拉出滿月,弓弦彈射,靈石頓時消失無蹤。
以許易輕松覆蓋百裡的神念,竟也根本不能捕捉到靈石是如何消失的。
此番震動,非同小可,射身訣的強大威力,遠遠超出他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