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正絞盡腦汁,忽的,腳下一陣劇烈搖晃,好似起了可怖地震,不過片刻,那震動便即歇止。
許易這才注意到自己腳下的大地,竟是一派油油碧綠,極為光華,不見山石亦不見草木,除了偶爾橫生的巨大紋路,整個地面光滑溜溜,無一物存留。
舉目望去,天空竟也如這大地一般模樣,便好似天空本身是一面澄澈的鏡子,只是將大地的模樣完整地投射映照下來。
“這片天地怎生如此詭異?”許易奇道。
無名氏道:“傳言終極天神殿本身就是葫蘆山演化,內裡神奇詭異,根本不能用常理來揣度,便連這腳下大地的顏色,都會時時更改。猶記得老夫當年入得此間,足下大地卻是通紅,頂上蒼穹卻又化作粉白,其中變化,誰又能盡知。”
言罷,二人鎖定一個方向,狂飆直掠而去。
一口氣飛騰近千裡,足下大地的顏色果然再度一變,化作一片分紅,頭上的蒼穹竟呈現了斷裂,一半依舊碧綠,一半化作粉白,如此詭異的空間變化,叫許易撓頭不已。
又飛騰出近千裡,蒼穹大地再度轉化,許易乾脆麻木了,不再理會其中詭異,神念全力探出,跟隨無名氏一道,依舊朝先前鎖定方向,狂飆直掠。
又飛騰出三千余裡,神念陡然捕捉到了一場戰鬥。
二人遁速陡增,朝那交戰所在,狂掠而去。
既入這終極天神殿,就沒有怕事的道理。
因為往往災禍起處,便意味著機緣來臨。
遙隔二十余裡,許易便看清了交戰雙方陣容,眼目才在左側那方五人胸前的紋飾上定住,許易心頭殺機迸現。
原來那五人身著的正是歸德路雲家的家族服飾。
許易念頭急轉,隱隱有了個念頭,當下向無名氏傳心念道:“前輩速速改換面目。”
那無名氏不知許易要打什麽主意,卻也樂得賣好,當即變換了面目,化成一個眉目質樸的中年形象。
二人繼續狂飆直進。
交戰雙方當然捕捉到許易二人的到來,然爭鬥正在激烈處,無人敢稍稍留手,更無人敢分心。
是故,整場戰鬥並未因許易和無名氏的到來而中斷。
和雲家交戰的那方,只有四人,所著服飾非是八大仙門,而像極了一種家族徽記,想來是哪一路路庭勢力。
雙方交戰明顯竭盡了全力,道道能量光波,穿插縱橫,光波所過之處,連大地都不住震顫。
尤其是雲家的黑面中年與那身著雲豹服飾的長須大漢,二人皆有著遠超其他人等的氣勢,一招一式擊出,皆有著不下於一階三級奇符的威力。
許易暗道:“久聞雲野王已跨入真元五轉,一身修為功參造化,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隻一打眼,許易便鎖定那黑面中年乃是雲野王,只因整個雲家的家族勢力幾乎被他一人連根拔起,隻余雲野王一人。
而此間既有雲家人隊伍,卻這黑面中年修為、氣勢,明顯高出旁人一截,不是雲野王又是誰人。
許易尚在觀察雲野王的攻擊手段,忽覺眼前一花,無名氏如一道電龍,朝東南向狂飆而去。
許易神念死死鎖住那邊,頓時探查到一股熟悉而玄妙的感覺,正是神隱珠隱匿器物的感覺。
許易頓時醒悟過來,這兩波人並非無緣無故的交戰,而是為了爭奪某件寶物。
而為避免鶴蚌相爭漁翁得利,交戰之前,那寶物竟被秘法遮掩。
一念及此,許易暗自吃驚,以他的神念之妙,
兼之經過特殊訓練,都不曾第一時間體察到。那無名氏竟能瞬息探明,實在可怖。
他甚至有些懷疑,這無名氏在進入洞窟之際,恐怕不僅僅是陽尊境修士,弄不好便是那傳說中的真丹老祖。
念頭及此,許易對無名氏的防范又提升了一個等級。
說時遲那時快,許易正心念千轉之際,對戰雙方頓時罷手,皆奔命一般,朝無名氏撲來,更有四人直射許易所在方向。
許易無心為無名氏火中取栗,當即催動射身訣,連續變換身形,始終不與迫來的四人發生正面衝突。
便在這時,那無名氏口中噴出一道淺淺的白氣,正是靈機,靈機射出,那隱匿陣法頓時失效,一物顯露出來。
卻見一根約莫一人合抱粗細的暗褐色斷枝,斜斜插在地上,裸露在外的部分約有丈許,看粗細比例,沒入地中的部分,亦有數尺。
那枯枝才一顯現,許易便感受到了巨大威壓,腦海中隱隱浮現一頭豹身鬼面的洪荒巨獸來。
那巨獸欺山趕海,跳躍雷暴,仰頭嘶吼,萬丈蒼穹,遍布赤電,天地皆在晃動。
“吼天獸的一節斷裂指甲,天呐,洪荒大妖的遺蛻,此間竟有如此奇寶,我若得之,天下誰是抗手。”
無名氏狀若瘋癲,激動得語無倫次,憋悶許久的偽裝,刹那卸盡。
雲野王和那長須大漢大急,人為至,攻擊先到。
連續兩道猛烈能量光波,正中無名氏,無名氏法衣破碎,露出如玉肉身,可怖轟擊,在他如玉肉身上,連個印記也不曾留下。
無名氏大手正要朝那吼天獸斷甲抓去,四名真元三轉以上的陽尊大能已撲到近前,二水二火,四道法術瞬間激發,以無名氏為中心,陡然衍生出一個水靈火靈交織的對流能量場域。
眼見那場域便要爆發出驚人威力,無名氏探出的大手,攸地收回,但見他雙掌揮動,道道殘影劃過。
四名已逼到近前的真元三轉以上的陽尊修士,頭顱齊齊破裂,哼也未哼一聲,立時倒地身死。
正聚集到極致的對流場域,失了控制,如煙泡般消散。
無名氏取過四枚須彌戒,盡數催開禁製,忽的,掌中多出一隻褐色瓶子,駕輕就熟的收了四道衰弱的神魂。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無名氏才一出場,立時展現出了碾壓般的可怖實力,全場劇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