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陣,雷千嘯險些被逼瘋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
今日,他在東湖樓設宴,正為邀請一位貴賓,幫他紓解一下眼前的危局。
此番設宴,關乎他雷千嘯的身家性命,所以慎之又慎,帶來了麾下的主力,全力負責宴會的各項流程。
一切都托付給了心腹去操持,雷千嘯卻始終不能安心,急得在樓台上,不停地踱步。
忽的,一道身影出現在樓下,雷千嘯的臉色迅速沉了下來。
那道身影一抬頭看見雷千嘯,身形一拔,出現在了雷千嘯身邊,衝雷千嘯一抱拳,“才幾日不見,雷兄卻是清減了。”
那人不是雷千嘯的老熟人左風,又是何人。
雷千嘯沒好氣道,“老左,我沒心思和你逗悶子,速速離開,今日雷某有大事要辦。改日雷某在這東湖樓擺上十席,單獨請你可好?”
左風道,“老雷,我既然來了,豈能不知你心意,我看今日的這頓飯,咱們還是二一添作五,同做這東道吧。”
左風此話一出,雷千嘯哪裡還不知道,他的用意已經被左風看穿了。
如今想趕人也趕不走了,多了個難兄難弟,他心中還好受一些。
“確定他能來麽?”
憋了許久,左風還是問了出來。
雷千嘯道,“那邊收了帖子,既然收了帖子,多半是會來的。老左,你既要賴在這裡,我也不趕你。隻一樣,你記住嘍,在我的事兒,沒解決完前,你可不要強行插入,否則別怪我老雷翻臉無情。”
左風道,“由得你,由得你,你若能解決,我多半也能解決,你願意衝鋒陷陣,我作何要死拉著不放,就看你表演就是了。”
“你我三家素來同氣連枝,二位既要做買賣,怎好拋開我,如此可不是為友之道。”
話音未落,王七絕的身影出現在了樓台上。
“慶興城真是他馬的屁大點的地方,老子才放了個屁,你們他馬都聞著了。”
雷千嘯沒好氣地向左風傳音道,冷了一張臉,理也不理王七絕。
左風傳音道,“看來老雷你也收到消息了,奶奶的,姓王的真他娘的不地道,若非是他,老子們豈會落到如此田地,只是這混帳既然來了,除非撕破臉,否則趕是趕不走的。不過,這個檔口若撕破臉,那又是下下之策了,不管他,咱們先解決咱們的問題。”
傳音罷,左風朗聲道,“王兄你的消息也不慢,怎的,沒想到你堂堂王堂主也有服軟的時候?可真叫左某不慣向,不過既然來了,廢話就都別說了。今天咱們都是沾了老雷的光,你也知道老雷的光,向來是不好借。”
“還沒怎麽著呢,老雷已經和我約法三章了,他的事不解決前,要我不要多話。王兄你是後來,我是先到,所以嘛,王兄你還得排在我的後頭,咱們一個一個解決如何?”
王七絕苦了臉道,“你二位都定下了章程,我還能如何?只能從善如流,虧得老雷能成功搭台,旁的不說,今天的一切花銷都算王某的可好?”
雷千嘯依舊冷著一張臉,“當不起,這倆錢,雷某還是花得起的。”
王七絕眉心一跳,左風打圓場道,“老雷,你這可就過了啊,若論事由,是我起的頭,雖然後面咱們盡是聽老王這狗頭軍師瞎指點,一起掉溝裡了,但老王自己也沒得好呀。你老雷有氣,也別向老王撒,看看人家老王,幾日不見,老得比我還快。”
王七絕暗松一口氣,
向雷千嘯抱拳道,“落到這一步,王某責任重大,雷兄責怪的是,王某實在無緣面見二位。”雷千嘯還要說話,左風傳音又至,便在這時,有下人匆匆來報,“尊客已經入了街口了。”
雷千嘯二話不說,如疾風一般衝下樓去,幾乎在雷千嘯衝下去的同時,王七絕與左風也奔了下來。
他們三人在門口迎上了客人,並小心地將客人請上樓來。
隨即,雷千嘯揮退了一眾隨侍,請客人在主座上坐了。
“都坐吧,我與三位雖是頭一次會面,卻也稱得上神交已久,算得上是老朋友了,都不必見外。”
主座上的客人,一襲青衫,面容瘦硬,神態從容,一展笑容,便讓人恨不能一巴掌糊上去的家夥,不是許易又是誰人。
雷千嘯不是失心瘋了,而是實在沒辦法了,丟面子總比丟身家性命強。
左風和王七絕先後到來,也證明了雷千嘯的選擇,不過是正常人選擇罷了。
許易這一吩咐,三人都坐了下來。
雷千嘯才落座,便舉杯站起身來,“許兄批評的是,按慣例,我們四位是早該碰面的。哎,一番陰差陽錯,別的不說了,千錯萬錯都是雷某的錯,還請許兄大人大量,這杯酒,我先乾為敬。”
言罷,雷千嘯一口將杯中酒幹了。
許易卻不端酒杯,隻含笑盯著雷千嘯,指了指桌上的席面,“不知今日是雷兄請我,還是王兄,或者是左兄請我?”
雷千嘯怔了怔,道,“是雷某相請。”
許易道,“既是雷兄相請,敢問左兄和王兄坐在這裡幹什麽?”
刷的一下,王七絕和左風的老臉脹紅起來。
能折下面子來賠不是,二人已是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了。
如今許易擺明了得理不饒人,二人皆是又怒又臊。
雷千嘯道,“不知許兄是何主意,還請明示。”
這個關口,他已顧不上別人了,若是許易真要趕人,他也能抹下臉來照辦。
他請許易,都已經將尊嚴踢飛了天,哪裡還會為了照顧王七絕和左風的面子,同許易過不去。
許易道,“許某沒什麽要明示的,只有一點想要說明的,既然是三位同時請我,緣何我只見了雷兄的席面,卻不知王兄和左兄的席面?雷兄樂意被王兄和左兄打秋風,許某作為主客,卻不能答應。再說,眼前的席面,若許某放開了吃,還真不夠填飽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