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劍未救三人,帶來的直接結果便是二死一擒。
白袍老者冷哼一聲,道,“我勸你還是別費心機了,某既受宮家恩惠,這條命賣與了便是,犯不著你在此挑撥離間。”
白袍老者這般狀態,一時間,許易還真就無計可施。
以前他能拿捏住對手,可都是利用了對方懼死的心態,再有便是源印珠的妙用。
以白袍老者的修為,源印珠對他根本不可能有用。
如此一來,問題就麻煩了,他根本拿不住白袍老者這塊一心求死的滾刀肉。
“行,既然你一心求死,也和你主子做個別吧,正好我有幾句話要說。”
說著,許易掌中取出兩枚玉玨,朝白袍老者遞了遞。
這兩枚如玉玨,正是得自紫袍青年和黑服中年。
此地,如意珠不能傳訊,但許易見過紫袍青年用類似的玉玨,聯系上過賢公子。
許易相信這兩枚玉玨,多半便也有此功效。
白袍老者半晌愣神,想不明白許易這是要做什麽,賢公子的實力如此強大,這家夥該不是以為僥幸脫出圍剿,便有資格和賢公子對壘?
“怎麽,賢公子沒救你,你不敢面對他?還是怕我找上你家賢公子。”
許易冷笑道。
白袍老者怒道,“就憑你這螻蟻,給我家賢公子提鞋也不配。我本公子家奴,若非宮家,焉有今日?豈會嫉恨公子,行了,你不必激將了。”
話罷,白袍老者報出了一個坐標。
他之所以報出坐標,只因心中實在憋著一口氣。
他想要讓賢公子看一看,他是何等的忠貞,即便賢公子不仁在前,他依舊忠誠不開。
許易破開玉玨禁製,研究片刻,笑道,“這玩意在聯系功能上,和如意珠沒什麽區別。”
說著,他便依照白袍老者所報的坐標,發去了聯系的請求。
幾乎瞬間,玉玨浮現出光影,畫面中正是賢公子和韓忠軍。
瞧見許易的一刹,賢公子和韓忠軍大為意外,以至於無法掩飾眼目中的驚詫。
“久違了,賢兄,韓兄。”
許易微微一笑,抱拳為禮。
韓忠軍陰著臉,並不接話,賢公子面目倒是無比的平靜,以至於顯得面皮有些僵硬,定定盯著許易道,“你的表現當真不錯,不過遊戲還未結束,既然開始了,便要玩到底。你今番找本座,該不會是想請和吧。”
許易擺擺手道,“你我之間,哪裡還和得了。”
說著,許易將白衣老者拉到了身側,接道,“賢兄得人如此,真叫許某佩服。實不相瞞,自打蔣兄遭擒以來,忠貞不屈,一心求死。如此義士,許某聞所未聞,不忍相害,便想將蔣兄放歸,但蔣兄害我不淺,韓兄要將這得力乾將接回去,總該付出些代價。”
“當心,此子詭詐無比,事出反常,必定有鬼。”
韓忠軍忍不住傳音提醒道。
賢公子冷哼道,“你要什麽代價,宮某從不受威脅。你若敢害他性命,我定上天入地捉到你,扒皮抽筋,定叫你不得好死。”
刷的一下,許易沉下臉道,“你敢辱我,當真以為我不敢宰了這個混帳。”
賢公子傲然道,“姓許的,我以我畢生修行發誓,你若敢傷老蔣一根毫毛,我必取你狗命。”
許易氣得面皮發紫,大口喘氣,怔怔半晌,平靜地道,“好吧,賢兄和蔣兄如此主仆相得,某便不強人所難,賢兄燒掉兩張二階奇符,便算是圍捕我的代價,我立時放了蔣兄。”
賢公子陡然僵住了,面色先是陰沉,繼而脹紅。
白衣老者同樣木著一張臉,根本不與賢公子對視。
光影中的韓忠軍死死瞪著許易,暗暗咒罵,“老子定是命裡該遭劫,不然為何撞上這麽個心思如馬蜂窩一般多的邪魔。”
原來,初始他也沒看明白許易聯系賢公子的這一出,到底是何目的。
直到此刻,賢公子和白衣老者,互不對視,各自沉默,他才終於回過味兒來,這邪魔原來是要誅心啊。
尷尬,暴怒,此二種情緒宛若爆開的炸彈,在賢公子心中炸響。
對許易聯系自己的事上,賢公子心中一直住著個陰暗的影子,在許易說了傾慕老蔣忠義,想要放還,這個陰影就無限擴大。
本來以他的孤傲,本不屑於和許易玩陰招,偏偏許易一引逗,他計上心來,看似字字句句維護老蔣,實則不過是想激怒許易,乾掉老蔣,以絕後患。
他之所以放棄老蔣,其實在他發動神劍,不救三門客,而殺許易時,就已經放棄了。
老蔣活著,已經極為扎他的眼睛了,無論如何他也不會再讓老蔣回歸。
初始,賢公子自以為自己的手段精妙,可當許易死活不上套,反倒說要他燒掉兩張奇符,便肯放老蔣時,賢公子徹底意識到自己中了許易誅心毒計。
他心中倍覺屈辱, 以他的身份,要老蔣死,老蔣就得死,何必說方才的一番話,關鍵是話說了,沒達到目的,反倒自抱其蠢,何其尷尬。
屈辱,尷尬過後,便是狂怒,一大半憤恨,被他挪移到老蔣身上來,若不是這家奴辦事不力,何至於此,更不至於讓他在許易這螻蟻面前,丟這偌大的面子。
賢公子心中如爬滿了毒蛇,老蔣心中則受萬蟻噬咬。
他同意許易聯系賢公子,並不是想為死去的紫袍青年和黑服中年以及自己要個說法,而是懷著悲憤的心情,想向賢公子展現自己的忠誠,哪怕賢公子心中生出丁點的後悔,他便死而無憾了。
奈何老蔣是褚萬裡,賢公子卻不是段正淳,而是毒阿紫。
賢公子才開口威脅許易,老蔣便聽出了話外的滋味,心中徹骨冰寒。
直到最後,他絕望地根本不願看賢公子,隻抱了最後一絲希望,盼著賢公子答應燃燒掉兩張奇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