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四海休息之際,許易除了替他護法外,也沒閑著,便是在向這黑紋蛟龍鯊,打聽蠻荒境中妖獸的實力和分布情況。
當然,他不會直白地去問,不過略施小計,便引得黑紋蛟龍鯊入彀,道出一番究竟來。
果不出許易所料,這黑紋蛟龍鯊非是形單影隻,而是自有門戶。
此刻許易問罷,黑紋蛟龍鯊鼓浪生波,聚成文字,“你堂堂一個人族修士,竟約我乾這種陰損事,若非我本知道你是毫無底線之人,怕是聽也懶得聽……”
許易截斷道,“說重點!”
和這老沙打交道的時間不久,許易卻是清楚,這位大哥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的那款。
黑紋蛟龍鯊聚文,“反正我是費了老大勁,上面才答應說可以解除,但整個蠻荒境這些年都沒出現過人奸,你真不怕千夫所指?對了,你死了,那個禁製……”
黑紋蛟龍鯊直接得讓許易直打寒顫,嗆道,“放心,我死了,你不會死,只是那禁製會失控,每月總有那麽幾天,你會不舒服罷了。”
黑紋蛟龍鯊巨大的身軀,忽然凌亂了,在海面上畫起了“之”字。
“繼續說重點。”
許易逼問。
黑紋蛟龍鯊聚文,“他們需要你拿出誠意……”
結束了和黑紋蛟龍鯊的交流,許易騰空朝陸地飆去,因為再往前,黑紋蛟龍鯊的龐大體型,就不好遮掩了。
值得一提的是許易體內的漩渦,他體內的漩渦如今出現的時間間隔越來越恐怖了,往往一百余枚願珠下去,便能持續兩到三日。
他之所以離開先前的島嶼,正是因為已經完成了願珠煉化。
此刻,趕往永輝邊荒城,法力供應方面,他並無隱憂。
百余息後,許易和蔣四海匯合了。
許易仔細觀察地貌,蠻荒境的土地都是黑色的,植被格外粗壯、茂密,山勢也多起伏連綿,少挺拔陡峭。
蔣四海於頭前引路,二人一路飛馳,半個時辰後,一座巍峨的石頭城現在眼前。
蔣四海傳音道,“許兄,我知曉你的能耐,但你總得告訴我,咱們進去幹什麽?若是要尋宮賢決一死戰,我沒問題,絕無半點含糊。但咱即便是戰死,是不是也要死的值得?”
許易傳音道,“沒你想的那麽誇張,咱們是去報仇,不是去送死。報仇的辦法千千萬,力敵不行,咱便智取,明知不敵,還去打,那不叫打,那是挨打,你瞧許某的腦子是缺根弦的?”
蔣四海點點頭,“現在怎麽辦?”
許易道,“不管人家會不會認出咱來,咱該有的態度總得有,換一張面孔吧。”
蔣四海怔了怔,便見許易調整了面容,化作一個氣度陰沉的中年人。
隨即,蔣四海也變化了面目,卻化作一個出墨發紅唇的翩翩少年。
兩人聯袂而行,不多時,便行入這個蠻荒境中赫赫有名的永輝邊荒城來。
入得城來,眼目一新。
此間城池和此間之外的城池,有著明顯的不同,但不同之處到底在何處,一時間,許易也說不上來。
看格局,建築,並沒有什麽不對,又仔細打望片刻,許易明白了,問題不在旁處,而在此間的行人。
每個人的身上都有著一股勁兒,一股外面的人沒有的勁兒,這種勁兒介乎於積極向上和絕望掙扎之間,很難判明。
一路行來,各種商鋪雲集,經營衣食住行之類營生的,竟還超過了修煉資源交易類的商鋪。
其中,最引許易矚目的有三類行業。
一者,是經營妖獸類的屠宰鋪,和他日常所見出售豬肉、牛肉類的攤鋪沒什麽區別,往來購買者極多。
他問蔣四海緣由,蔣四海說,妖獸看似粗苯,但多年苦修,一身血肉亦是靈力所聚,漫說是修士,便是普通人食之,也會大漲氣力,且滋味頗美。
二者,是經營人口販賣的奴坊。
按蔣四海的說法,這些努奴坊早期是沒有的,是後來接連有北洲的修士為避災劫,舉家來此犯險,連帶著連大量家仆都引入此間,卻不知此間修士雲集,但修士到底不是神仙,吃喝住行,都需人來操持。
於是,奴坊便出現了,蠻荒境內人口資源珍貴,奴隸一開始根本不夠用,價格也畸高,利潤空間一出現,大量的奴隸被強迫繁殖,到如今,奴隸人口已足堪為使用。
三者,便是大量的賭坊,角鬥場館。
蔣四海介紹說,蠻荒境內自然條件嚴苛,生而不易,活更不易,有人孜孜以求天道,更多的卻是搏命一把後,在血脈噴張間暫時忘掉一切憂愁。
這世上,又有什麽比孤注一擲,一夜暴富,更來得刺激呢。
許易道,“我聽你說過,因為邊荒城是所有人族修士的堡壘,也是這孤絕之境的最後樂土,嚴禁在城中私殺、毆鬥。只是不知這個嚴禁的強製力有多大?你知道我們來幹什麽的,這一點很重要。我不希望我們不能用的手段,而宮賢能用,若真那樣,可就和豬羊送上門讓人家宰殺沒什麽區別。”
做老了官的許易,堪稱一個合格的老官僚。
他很清楚一個道理,規矩便是用來打破的,說詳細一些,規矩便是定給那些守規矩的人的,而制定規矩的人往往不需要遵守規矩。
宮賢是不是制定規矩的那一撥人中的一個,在許易看來,尤為重要。
甚至,宮賢若是有足夠的力量撼動制定規矩的人,那這裡的規矩將隨時可能化作束縛自己的牢籠。
蔣四海道,“這點你大可放心,邊荒城還是本地土著說了算的,邊荒城中的大人物們雖然禮敬宮賢這等能突破空間障礙至此的偷獵者,卻永遠不可能和他們一條心。何況,規矩是定在明處的,若是當眾撕毀,維系邊荒城存在的最大約束,將不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