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下有一間賭坊,等若開了一架生產獸核的機器。
宮賢的十二間賭坊,無疑是十二台這樣的機器,自然會標出天價。
石而立眉頭結起個疙瘩,繆春生哂道,“薛先生當真是不把我等當自己人啊,我就說嘛,賭局一結束,怎麽就找不到你薛先生的影子,原來是第一時間就找人去估價了,我等以赤誠相待,薛先生如此作為,某實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許易道,“繆兄言重了,我不過是做了二位該做的事兒,薛某生平最信人心,也最不信人心,重利之下,便是骨肉血親也互為仇讎,何況,我與二君不過萍水相逢。薛某如此行事,不是信不過誰,而是更相信有約束力的規則。”
繆春生還待指摘,卻聽石而立道,“薛兄當真是誤會了,石某從未想過不兌現承諾,只是如此一筆重金,石某一時間當真拿不出來,不如這樣,薛先生可願將那一半獲利入股我石家的產業。年年坐收豐厚報酬,豈不更好?”
許易前世便聽過炒房炒成房東,炒股炒成股東的笑話,沒想到有朝一日,這句話竟應驗到他身上來了。
他是個偷獵者,又不是原住民,又無龐大勢力為後盾,除非是腦袋生鏽了,才會當石家產業的大股東。
“石兄不必多言了,我這邊要求立即兌現,若石兄兌現不了,我只有將咱們簽署的協議,質押給新農典行換取報酬了,到時候,便由新農典行,來和石兄結算。薛某生平,最討厭不講誠信者,所以,咱們的合作也到此結束。”
許易耿直得令人心驚。
繆春生嘴角泛冷,正待說話,石而立道,“這樣吧,我需要時間,一個時辰後,我給你回復如何?”
“一炷香,只有一炷香。”
說著,許易行出門外。
他才離開,石而立大手一揮,八杆陣旗護佑多方。
“黃巾八方禁陣!”
繆春生吃了一驚,盯著石而立道,“主上,此間已有禁製,何必如此。”
石而立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敢小覷那人的本事?”
繆春生啞然。
迄今為止,他依舊想不明白,許易是怎麽算準每一張牌面的。
作為一個資深賭壇專家,為此,他尤為感到羞恥。
繆春生道,“即便如此,主上也不必將此人太放心上,任他賭術驚天,也須承認這是殘酷的修煉世界,實力才是列在第一位的,他若不知進退,我來教他做人。”
石而立擺擺手,道,“若是動武,便能解決,那就好了。此君如此鎮定,與我等撕開偽裝,刺刀見紅地談判,擺明了是不懼怕和我等撕破臉。若他只是個莽夫,我當然會讓他知道在這蠻荒境內,得罪惹不起的勢力,是何等的悲劇。”
“單看此人和我等結識以來,步步為營,尤其是兩次賭局,策劃得天衣無縫,這不僅只是賭術層面的東西。對人心的稱量,若不精準,是萬萬做不到這一步的。不知你可還記得,他初和你賭骰盅的那一把。”
“他明明可以一把就壓中獨門五豹子,偏偏要先壓順子的獨門,引得其他三名賭客上鉤,再壓獨門五豹子。你想過這是為什麽?當時,我也隻當他是無聊,後來才想明白,他分明是早就想加入我們,不願意讓那三位賭客,搭上他的順風車,贏走我們的巨額賭資。”
繆春生怔住了。
他還真沒想得這麽細致過,他定定望著石而立道,“這麽說來,他敢和我們撕破臉談判,必定是有所恃。是了,他反覆提到新農典行,莫非是已和高家成了一丘之貉,若真如此,問題可就麻煩了,姓高的可是一直想把觸手伸進賭坊來。”
石而立眉頭一揚,“原來如此,所有的問題都通透了,現在看來,他並未和姓高的那邊達成協議,從這個角度來說,這人還是有些溫度的,罷了,看來這回不退是不行了。”
繆春生道,“也許壓根不是他有什麽溫度,而是不願在投靠高家的同時,再得罪我們,一切都是利和弊啊!”
石而立道,“不管是哪一樁,也總比看著他和高家沆瀣一氣得好。”
說著,他收了陣旗,打開房門,著人去將許易請了進來。
“薛兄是明眼人,當知我實屬拿不出數以億計的財富,但許兄既然開口了,必有教我。”
石而立想通了,眼前坐的是個罕見的聰明人,走一步看十步,他索性將皮球踢給許易,由他來提出解決辦法。
另有一層,石而立既然存了真心談判的念頭,便不想和許易鬧翻,反倒越發想籠絡他。
不說別的,眼前他所獲的巨利,弄得宮賢吐血,一切的一切,全是仰仗許易。
他太知道,在這個噬賭成狂的蠻荒境,一個有著無敵賭術的人,是多大一筆財富,簡直就是一架行走的籌碼機。
許易道,“話說到這兒,便算聊開了,薛某也不藏著掖著,我此番入蠻荒境偷獵,所為者,正是高階紫霄雷擊竹,只要能弄到此物,余事都好商量。我相信蠻荒境廣大,此物必定有人有存貨,石兄若是肯全力代為求取,當不是難事, 關鍵便看石兄肯不肯下功夫。”
話說到這個地步,已算推心置腹。
石而立道,“此事我可代為求取,但還是需要時間。”
許易搖搖頭,“我要此物急用,最多一兩個時辰,便要見分曉。”
石而立怔怔盯著許易,實在不明白,他到底在急什麽。
怕宮賢報復?如今宮賢已是落水狗,豈敢惹他石某人的上賓?
雖想不明白,但許易話說得如此決絕,他沒有騰挪的空間。
便不再空耗時間,讓許易安坐,他自去籌措。
要說許易的思路是對的,若以他的力量去尋紫霄雷擊竹,只能是大海撈針,全靠運氣了。
換作石而立就不同了,作為盤踞蠻荒境多年的一方大勢力,石而立這一全力發動,立見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