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許易不急,時間還夠,這事兒就好像拚搭積木,只要不斷試錯,總會成功就是了。
就在許易隱在紫域空間對著那把已散落成塊的比修劍開始用功之際,宮家族庭漢古山頂的族廟中,一場激烈的爭論正在進行中。
參與到其中的,不過九人,卻是宮家最核心的九人,其中有不少,宮賢曾在向許易求活時,報過他們的名號,還有幾位,卻是連宮賢也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此番會談,自一開始就陷入了激烈的爭論。
“三長老,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何總是要和一個螻蟻較真,一個連下屍屍氣都不曾斬落的螻蟻,你看你一出出,弄出了多少麻煩,現在好了,連族中重寶比修劍都丟了,你還要族中繼續加大力度,難道大家都不過了,滿世界隨你去拍蒼蠅?”
說話的三長老樣貌儒雅,脾性卻極為火爆。
值得一提的是,場中的九位宮家人,卻足足分出了七代人。
除了有直系血緣關系的,會以俗世的規矩彼此稱呼,余者,皆按境界,以及跨入斬屍境的時間,以數字區分。
這些動輒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和在凡俗中打滾的俗人又不一樣。
倘使一位凡俗之人,為生活奔跑,打滾於人情世故中,活上數百年,自是沒有脾氣,洞悉人心。
然而修士卻絕非如此,動輒數年,數十年的閉關,經歷的事務少,對心性的鍛煉便少。
而老人沒有脾氣,除了看透世情外,和血脈的衰微也有很大關系。
反觀此間的斬屍修士,雖動輒一兩百,好幾百歲,但一個個血氣旺盛,戰鬥力旺盛,絕不與凡夫俗子等同。
“七長老,事情我已反覆說得很清楚了,具體的戰鬥過程,我也已經展現給大家看了。真不知道七長老如何還能這般淡定地以螻蟻呼之,似許易這樣的氣運加身之人,豈能簡單地以境界論之。”
宮羽裳有些累了。
族中有些人的腦袋,就是花崗岩做的,正不知道這種人是怎麽得了機緣,突破進了斬屍境,難道真的是傳說中的“傻子心思純淨,裝不下事,反而好修行”?
眼見爭論再起,主位上的一個昏黃的渾圓光球沉默半晌,忽地發出一聲咳嗽。
分列兩邊的宮羽裳等人,盡數起身,恭敬衝那渾圓光球行禮,“恭聽老祖示下。”
那渾圓光球乃是宮家唯一成就斬卻中屍者,更是宮家繁榮的發端,已存世八百余年,為宮家之老祖。
渾圓光球道,“你們的意見,我都仔細聽了,我的意見是,能和就和,不能和則須全力滅之。”
“恭聽老祖教誨。”
眾人高聲道,無人敢有任何疑義。
渾圓光球道,“羽裳,你最熟悉許易,你以為有沒有和的可能。”
宮羽裳道,“不敢瞞老祖,若在小佛山圍獵此子以前,還有幾分和的可能,但現在已經不可能了。此子生性多疑,而且記仇,已經弄成這樣了,即便我等誠心,他也不會相信。為今之計,只有滅殺。”
渾圓光球道,“你辦事我素來是放心的,你說殺便殺吧,未斬中屍,便明白借助大勢碾壓氣運,羽裳,你的天賦果然出類拔萃。”
宮羽裳躬身道,“不敢當老祖誇讚,羽裳只是冥冥中有不好的感覺,此子可能是我此生的劫數。”
渾圓光球道,“天意不可揣度,不要把自己的感悟,當成天意。既要殺之,我相信你已經做好了準備,
闔族的力量,你都可以調動,既然要乾,就不惜一切代價。”宮羽裳大喜,拜倒在地,“老祖放心,我已埋下了後手,即便除不掉他,總能耗掉他的氣運,他如今還遠未長成,以我宮家的力量,若能正視,不愁滅不掉。只是比修劍落入他手,一旦被此子煉化,將是一大害啊。”
渾圓光球道,“多慮了,比修劍乃吾得於域外,不知花了多少歲月,才合你等之力,將爾等屍氣盡數打入,禁製之複雜,便是那些不世出的老怪物都別想破開,何況區區一個孺子。羽裳,你哪點都好,都足以繼承我之衣缽,唯有這過分小心,有時未免缺乏魄力。”
宮羽裳趕忙領罪, 恭聽訓示。
渾圓光球道,“許易的事定下了,還有兩件事,一件是運龍已現,此乃天地之機緣,我族務必當第一緊要之事,加以對待。第二個,是我屍體遨遊太虛,隱隱看到了一些未來的因果,似乎這四大洲世界,將有一場劇變,說不定便是足以滅世的浩劫,我族近期當努力收集資源,做好潛伏的準備,以度寒冬…………”
………………
宮家的“鋤奸大會”開得很成功,許易的“積木”經過卓絕的艱苦,也終於搭成了。
非但如此,他用《雲鶴訣》中的一篇禁術,勉強祭煉了一遍,算是和比修劍達成了感應。
但要達到宮家等人熔屍氣於其中的那等禁製,卻是萬萬不能,但暫時使用,是無礙的。
唯一遺憾的是,因為熔煉禁製的局限,他想學宮羽裳那般,身在萬裡外,發劍取人頭,卻又是不能了。
祭煉完比修劍,許易又點驗起此番滅殺窮極三凶所得。
余者資源,皆不入他眼,唯獨四枚黑色願珠,讓許易頗為滿意。
早先在助晏姿修煉之際,許易沒少研究典籍,想找到破解那神胎外的那厚實蠶繭的辦法。
還真讓他研究出了些竅門,用高純度的願力,繼續淬煉,神胎會繼續起反應,到時說不定能起到中和作用。
是的,他把包裹在神胎外圍的那層蒙昧,理解成了鹽巴,把高純度的願珠,比作純水,只要純水足夠,遲早能將那層鹽巴融化。
不過,許易並不認為現在是熔煉鹽巴的好機會。
他能感覺到,當時從蒼青旗中放出的清光,沒入蠶繭中的那部分,並未完全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