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裝波衣,叫你瞎扯淡,你不是最會蠱惑人心麽,這是怎麽了,見著老丈杆子,不好下毒手了……”
許易才墜入這黑漆漆如燜罐一般的空間,荒魅便從星空戒中傳出滾滾意念,瘋狂開噴起來。
許易怒道,“你說老子,你幹嘛去了,旁觀者清,老子當局者入局,你在一旁靜觀,也能迷進去?”
毫無征兆地中招,令許易氣急敗壞。
荒魅大罵,“我算是把你看得透透的了,一有事兒,你就找我撒氣,對旁人,就全然沒有能耐了,看看卡神通說的都是什麽屁話,什麽幫夏子陌恢復記憶,就是殺死煉雲裳,按這樣說,今天的你還殺死了昨天的你?記憶只是記憶,性由靈出,精神、靈魂才是根本,夏子陌就是煉雲裳,煉雲裳就是夏子陌,這麽簡單的道理,你也會迷進去,蠢貨,簡直是天字第一號大蠢貨。”
許易老大沒臉,嘴上兀自不認輸,“行了,你別顧著說我了,你呢,你當時幹什麽去了,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全然只顧著看戲去了,你若是有一分警惕,老子也不至於落入這等下場。”
一人一妖都太了解彼此了,一對噴起來,各擅勝場,誰也壓不服對方。
許易雖和荒魅對噴著,心心念念地都是煉雲裳,生恐這六親不認的卡神通又對他做出什麽混帳事兒來。
許易當然不知道,就在卡神通對他出手之際,煉雲裳的氣機發生著驚人的變化,台上的戲碼正演到的女主在一座寺廟中還魂,煉雲裳周身陡然放出湛湛藍光,忽的,伏地痛哭起來,惹得一旁的蘇金月連忙扯了她遁出人群。
到了僻靜處,蘇金月忍不住埋怨道,“不過是一場戲,雖然排得極好,值得你這樣激動?我可是看見了武義郡王也到場了,老頭兒看得滿面通紅,你這一攪合,老頭兒臉都白了,我若不拉著你退開,說不得老頭兒就得暴威。”
煉雲裳擦乾眼淚,抬起頭來,才一照面,蘇金月陡然覺得眼前這張熟悉的容顏,竟是那樣的陌生,好似這煉雲裳陡然換了個靈魂。
煉雲裳拍拍蘇金月肩膀,身形一晃,消失不見,轉瞬入了戲台管理處的門戶,不多時找到了負責人胖員外,問,讓他排這出戲的人在哪裡。
胖員外有許易撐腰,底氣和口氣同時大漲,竟不將煉雲裳放在眼中,不冷不熱說些片湯話。
煉雲裳忽地攝過櫃台處的紙筆,轉瞬畫出一幅肖像畫來,畫工精湛,許易的形象躍然紙上。
胖員外吃了一驚,他原以為是因為那些名角兒,而來找茬的,這兩日,這樣的事兒出過不少,都被他輕松掃平。
現在見煉雲裳畫出許易的形象,才知道人家竟然是認得。
聯系到許易這位神秘豪客,恐怖的能量,他哪裡還敢在煉雲裳面前捏腔拿調,趕忙將她往雅室引去,推開門來,哪裡還有許易的蹤影。
煉雲裳氣得直跺腳,“臭人,臭人,你等著,看誰耗過誰……”
………………
“老賊禿,有種放我出來,咱們大戰三百回合……”
許易和荒魅懟倦了,又開始喝罵卡神通。
開始還有所顧忌,到得後來,卻是什麽粗鄙,便端什麽上桌。
到得後來,他開始叱罵卡神通謀害夏星光之事,卡神通依舊沒有反應。
許易傳意念道,“老家夥沒反應,看來這裡是他法寶內部,他也查驗不到內部的動靜兒。”
許易是個現實的家夥,無用的嘴炮從來不噴,適才的喝罵也不過是故意激卡神通發聲,判斷卡神通能否監控法寶內部。
他把夏星光都搬出來了,卡神通依舊全無反應,至此,許易才算確信了卡神通並不能監控他的一舉一動。
荒魅傳意念道,“這個檔口,還是別說廢話了,老家夥不是好人,我一直沒逮著機會跟你說,那家夥完全就是一具屍體,看他稱呼玄奘的架勢,說不定就是屍體自蘊靈性,徹底能脫離本體而活,他那一身黑袍,怕是黑化了,什麽事兒都乾得出來。”
黑袍和黑化有關系?
許易無法理解這種神邏輯,但荒魅的判斷,極是有理。
當時,卡神通稱呼玄奘的方式,就讓他莫名其妙,何況,他窺探卡神通的氣質,也的確覺得詭異莫測,現在看來竟然是屍體的原因。
而荒魅天然對屍氣敏感,看出卡神通虛實也是正常。
許易叱道,“你小子哪裡是沒逮著機會,分明就是怕卡神通查到你的存在,捉了你去,你小子不是心心念念要脫離我的掌控麽,這麽好的賣主求榮的機會,你怎麽不把握?”
荒魅冷然道,“我看你是才要佳人重逢,便被抓到了這裡,一腔邪火沒處發,全衝我來了,簡直荒唐。我勸你趕緊想辦法脫出去,賊禿不是好人,他肯定對你老丈母娘的遺物沒死心,何況,你小子也遍身寶物。一旦等他準備妥當,你我危矣。”
許易怒聲道,“說的都是廢話,關鍵是怎麽出去,我絞盡腦汁,也無主意,你有辦法,趕緊說。”
荒魅嗤道,“你不是沒有主意,而是你小子一腔心思全在煉雲裳身上,色授魂與,滿腔欲念,佔領了智商的高地,也是,快一百歲了的老處男,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你踏馬!”
許易暴怒,便要施法,荒魅佔夠了口頭便宜,趕忙喊道,“四色印,四色印,這個檔口,就這寶貝靠譜。”
許易用力一拍腦門,自己怎麽沒想到,管他什麽法寶,先收進四色印再說,說不定能將賊禿一並收進去。
念頭到此,他忽然一陣心悸,這麽容易的主意,偏偏自己沒有想到,難道真的是色令智昏,不是的,不是的……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擺平玄莊後,梅花七便找了個借口離開,和許易本體合二為一了。
此刻,許易用動用四色印,當先喚出屍體來,遁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