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明月話音方落,砸出一疊金票。
眼下之事重大,誰也不會在此時,心疼錢鈔,當下,雷家少主,風家大公子皆爽快付帳。
收攏金票,黑袍老者大喝一聲,飛身退開十丈,眾人盡數避開。
黑袍老者運足氣力,猛地將天雷珠擲出,正中鐵牆,轟然一聲巨響,三尺厚的鐵牆,瞬間洞開,便連山頂上的山石,也撲簌砸落。
黑袍老者當先揮散山石,眾人蜂擁而入。
暗紅的丹室,一股濃烈的香味四處彌漫,正中巨大鼎爐,壓在地火之上,那處地火明顯較別處精粹,幽藍的火焰,閃著金光。
氣勢恢宏的鼎爐內,金光氤氳,好似正在孵化著什麽。
爐鼎旁,一位身著道袍的道人,正手持拂塵,口中念念有詞,圍繞爐鼎疾速繞行,神態莊重,注意力高度集中,即使眾人炸開鐵門,此人連眉峰也不曾動彈一下。
許易驚呆了,眼前的道人,不是齊名又是何人,半月之前,他和齊名分別時,齊名還是個紅光滿面的胖大長者。
此刻,齊名須發盡白,骨瘦如柴,寬大的衣衫幾乎是吊在肩上,一張蒼白至極的老臉,皺紋密布,兩腮掛著不正常的嫣紅。
短短半月時光,齊名竟憑空老去二十歲不止。
“異寶在爐中!”
不知誰發一聲喊,騰身就朝鼎爐飛去。
哪知道還未騰空,頭腦瞬間炸裂。
“異寶未出,我看誰敢妄動!”
水明月玄衣如鐵,沉聲喝道,方才真是他射出指劍,擊碎了那人的頭顱,一聲喝罷,隨手彈出一顆散魂珠,散掉那人陰魂。
許易吃了一驚。他猶記得,月余前,水明月的指劍,還遠未有此犀利。氣劍還是無形,短短月余,竟然濃烈的顯出形質,修為進階之快,真是非同小可。
“水明月。大膽!”
黑袍老者怒極,被水明月滅殺之人,正是他雲家門客。
水明月冷道,“異寶未成,劫雲未散,讓那蠢貨打攪了此人,異寶崩殂,你雲長老有幾個腦袋夠賠。”
黑袍老者冷哼一聲,卻不接茬,怒聲道。“異寶未出,誰也不許妄動,即便異寶出世,也由我等四家領頭之人,同往而取。”
黑袍老者話音方落,齊名猛地咳出一口血,噴在爐鼎上,忽的爐鼎猛地從地脈中彈了起來,於半空中滴溜溜瘋狂轉動起來。
鼎爐中威壓越來越重,爐蓋也砰砰直跳。許易眉峰一動,喚出縛蛟網,凌空灑出,精準地罩在齊名頭上。將他扯了過來。
眾人隻道他搶人是為繼續煉丹,暗道高明,礙於許易的威風,皆未曾出聲,且眼下還是爐中之物最重要,旁人也無暇盯上齊名。
卻說。齊名方被扯得騰空而起,眾人還來不及反應,但聽一道劇烈地爆炸聲發出,萬化鼎竟然凌空炸開,巨大的爆炸聲,衝得頭前幾人一個倒栽蔥,重重砸在牆上。
許易強忍著氣波衝擊,奮起神力,愣生生將齊名拉進懷裡,順手在背上一纏,死死縛了。
就在這時,炸開的爐鼎中,七八粒焦黑的丹丸,四散飆飛,砸在四壁,摔得粉碎。
獨獨一粒丹藥,色如純金,大如鴿蛋,渾圓如球,泛著這世上最驚心動魄的光澤,滴溜溜,懸懸浮浮,在空中打著轉兒。
“極品神元丹!”
“天啊,這世上真有極品神元丹!”
“…………”
煉丹師們中間,流傳著這麽一句話:丹藥好練,極品難現!
須知,任何極品丹藥,都是得天地造化,奪萬物靈氣乃成,等若是違背了天理。
尋常如補氣丹,回元丹,出了極品丹藥,那也就罷了,畢竟大道留一線,萬中出一,也算造化。
而神元丹這種入了品階的神丹,若是出了極品,那是要遭天妒的,雲劫自生。
卻說,刹那之間,眾人盡皆神魂大振,喝聲未落,無數人朝神丹撲去。
許易注意力高度集中,並未被神丹晃得失了心智,正要發動,忽的瞥見水明月,黑袍老者,紋絲不動,水明月手中還多了個灰色盾牌,舉在頭頂。
許易心中一驚,猛地朝牆壁閃去,就在這時一道青色的閃電,憑空而生,直直劈在被人群包圍的金丹所在之處,但見室內猛地一亮,無數人影倒飛而回。
定睛瞧去,中間那最先握著金丹之人,已被劈得焦黑一片,還有靠的最近的四五人,盡數須發焦灼,摔在地上猛吐鮮血。
閃電過盡,半山之上,劫雲瞬間消散。
那粒金丹似乎也失去了束縛,猛地從半空中跌落下來。
水明月動了,黑袍老者也動了,雷家少主,風家大公子,以及風家三長老,齊齊動了。
許易依舊紋絲不動,立在牆角,眼放精光,嘴角泛冷,心中暗生後怕。
顯然,水明月等世家核心子弟,是知曉雲劫如何躲避的,但就是不宣諸口外,哪怕是有自家子弟撲上前去,依舊緊咬牙關,任由這波炮灰,去抵消雲劫。
若非他許易靈機一現,隻怕也撲過去了,以他歸元步的速度,必能衝到最前。
屆時,雲劫降落,劈成黑炭的,就成了他許某人。
許易冷眼旁觀,戰陣驟起,什麽說好的“四家平分”,在這極品神元丹面前,連狗屁都不如。
幾乎每個人臉上,都猙獰地扭曲著。
黑袍老者遁速最快,眼見便要抓住金丹,忽的,水明月氣浪擊出,金丹直直朝他懷中飛來。
水明月面露狂喜,正要伸手去抓金丹,雷家少主掌中半尺寬的巨刀,滴溜溜轉個圈子,螺旋刀槍瞬間擊出,直斬水明月。
水明月識得厲害,哪敢硬接,一個閃身跳了開去,順手擊出三道指劍,直取雷家少主頭顱,“雷明遠,你敢殺我!”
雷家少主擊出一道刀氣,將三道指劍劈斷,冷哼道,“你水明月已是純紫之湖,兀自貪心不足,雷某不過青紫之湖,天降此神丹,正為助雷某化作無量之海!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