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另一處幽深院落,院落極為陰暗,黑氣沉沉,人一到此,神魂卻格外安寧。
“這是什麽空間,莫非是另一處世界?”
許易向荒魅傳遞意念道。
荒魅道,“當然不是,這裡是幽冥禁地,前面和你說了,這個世界,是天宮和幽冥地府掌控,嚴格意義上講,是幽冥地府在掌控,因為生人的香火,和死人靈魂的歸處,都由幽冥地府把控,而天宮渺渺,不到一定階層,根本觸摸不到。”
“其實這幽冥禁地,對普通人而言,同樣是接觸不到的。所謂幽冥禁地,乃是幽冥地府各個衙門,自己選取靈地,用統一的幽冥禁陣,圈出的一塊地。比如這座淮右城隍福府,就圈了小昆山作為禁地,再在淮右地界的各大城隍廟開了門子,便可以直來直往了。”
“禁地內,布了幽冥禁陣,格外安穩神魂。所以,這裡其實挺適合修行的。外面可難找這麽清幽所在,一言蔽之,好東西好去處,總是上層人物,先享用的。你不進到這裡來,很多東西,你別說享用,怕是連聽說都困難。”
許易傳意念道,“你的意思讓我快點進入幽冥地府的體制內部?”
荒魅傳意念道,“我只有一個意思,你輕點瑟,別找死。還有,你現在的身份,在這裡穿行不了多久,趕緊找個地方立下來。”
此刻,許易已進了一處院落,放眼望去,院落中或立或行進著不少人影。
因為院落實在幽暗,他在院中穿行,竟也無人喝止。
當然,這要得益於荒魅的指點,正因為荒魅熟悉此間情況,許易才會如此穿行,否則,他便是瘋了,也斷不會出此下策。
穿行到荷塘邊的一處涼亭拐角,許易停了下來。
選擇此地停下,是因為此間是西面一個端著托盤行進的侍者的必經之地,而此地隔著荷塘,又是轉角,算是個蔭蔽之地。
選擇那人,正是感知能力作用的結果。
他早聽荒魅說了此間的地理,這個院落,只能算外圍,要進到核心院落,必須要借個身份。
那侍者行進的很快,還未近前,許易便聞到了托盤中的異香。
遠遠瞟一眼托盤,內中裝著兩個玉碗,碗蓋密閉,卻有驚人奇香。35xs
他若是站立不動,侍者未必會注意他,偏偏他盯著托盤看,侍者目不斜視的眼神,終於打在他臉上。
下一瞬,侍者露出驚訝至極的表情,才要說話,卻發現已經說不得話,驚訝的表情也在臉上定格。
卻是許易催動了定元術,他麻利地更換了衣衫,又用感知力仔細考量了侍者的氣血,骨骼。
隨即,許易將這被定住且被剝了衣衫的侍者,輕輕送入荷塘,直接塞在層層的荷葉中。
荒魅已經懶得罵許易了,明明將這侍者殺了,屍體收入星空戒,是最快捷穩妥的辦法,偏偏要弄險。
他卻知道自己如果勸說,等著自己的定然又是一堆,為善去惡是良知的屁話。
許易拾掇了侍者,端起托盤,緩步朝前行去,忍不住向荒魅傳遞意念道,“別腹誹老子了,趕緊看看,還有沒有疏漏。
” 荒魅傳過意念道,“氣血,骨骼,你都沒問題,氣質也模擬得極像,十分有八分了,也盡夠了,你又不是裝成典君明,沒誰會注意看你,放心大膽去吧,只是你可確準了這個托盤是要送到何處去?照我說,你就該讓老子吞了那家夥的屍氣,什麽麻煩都沒了。”
許易一邊前行,一邊傳意念道,“老子就是這種行事風格,看不慣,可以不看,趕緊著指路,老子溜夠了。”
說話兒,許易已穿過長長遊廊,行進另一座院落。
荒魅不再廢話,指揮著許易行進。
許易才繞過一個彎兒,頭前一位面帶焦急之色的紫衣中年,傳過音來,卻是怒叱之聲,顯然是埋怨許易來得晚了。
感知才發散過去,許易便找到了典君明,正在紫衣中年所立的房間。
………………
典君明的精神很不好,眼眶烏黑,卻作強顏歡笑,正殷勤地向他對面的雪衣少年勸酒。
雪衣少年擺擺手道,“酒就不喝了,我時間緊,來一趟不容易,你也知道東判府內的動靜兒,是近三十年來所未有的,我看著比你自在,實際上,還不如你,你有什麽事兒,趕緊說,能辦的,我肯定辦,不能辦的,你也別難為我。”
典君明道,“事兒不急著說,我總得讓淮石兄,先見見我的誠意。”說著,典君明掌中多出一個巴掌大的紫色方盒,方盒中盛著五枚香火珠。
雪衣少年正待婉拒,才張開一半的嘴巴,忽的變換了嘴型,“典神君,你這又是何必,以你我的交情,要辦什麽事兒,不是一句話的事兒麽,何必做這個。用不著,當真用不著……”
口上說著用不著,眼神卻無一刻離開那紫色方盒。
香火珠十分貴重,以典君明的身份地位,除了自己消耗外,這些年也不過積下十一顆,此番一咬牙取出五顆,已經算得上傷筋動骨了。
“看來此事非同小可,已經讓你典神君這般焦頭爛額,我斷不能以等閑視之,咱們這些年的交情,能幫的我肯定幫,說吧。”
賣相足以媲美任何濁世佳公子的淮石君,不著任何煙火氣地收走了典神君放在桌上的五枚香火珠。
典神君對此類情況早已司空見慣,反倒多了一份心安,隨後,他便將和許易交手的情況,如實告知。
他話音未落,淮石君驚得站起身來,瞪眼道,“典兄,你怕不是在消遣我吧,他一個還沒有合道的小嘍,能做出那等事?我怎麽覺著是在聽畫本傳奇。”
典君明道,“漫說是你,便是我現在想起來,也覺得極為夢幻,若不是我動用了令符中多年積攢的香火精靈,怕是連討回來都夠嗆。若不是逼到這個份上,典某絕不會將這等秘辛吐露人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