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放歌喜的就是許易的不見外,當下,又連要十席,看架勢卻是非要填飽許易的肚皮不可。
許易也不客氣,來者不拒,流星趕月,山吞海嚼,望北樓的廚房竟然跟不上他的速度。
陳放歌哈哈笑道,“許兄果然豪放,陳某佩服,慢來慢來,今日總要讓許兄吃飽,咱們且等一等,飲茶飲茶。”
說著,便替許易滿上一杯。
便在這時,聽一聲呼喝,所有的視線都被西邊的動靜吸引了過去,隻一眼,許易便被引得拔不開眼睛。
陳放歌更是低聲呼和,“乾元珠!好寶貝!”
乾元珠自然是好寶貝。鬼仙又號稱乾元之體,乾元珠天然便有溫養鬼仙身體的妙用。
佩戴得久了,對身體雜質的剔除,心神的安寧,都有極大妙處,傳道開去,便能加速修士修行的速度,以及衝破關隘的概率。
端的是一件輔助類重寶。
場中呼喝聲不絕,都被那粒燦若星辰的珠子所吸引,持拿珠子的是個大紅袍青年,便聽他高聲道,“我這枚乾元珠,價值無量,換你懷玉山一瓶溫雪丹,張兄總不會再拒絕吧。”
“溫雪丹,蓬萊仙島懷玉山張家的人。”
陳放歌低聲道。
許易微微頷首,視線早就從那乾元珠上挪開,投注到那紅袍青年對面的小胖子身上,小胖子一身寶藍色團衫,團團圓圓,卻英俊異常,左手抓著一個綠色的丹藥瓶,另一隻手上握著三根冰糖葫蘆,大口大口地啃食著,一次吃三串糖葫蘆,在許易看來,和一次抽三隻支煙的難度,也差不離了。
一般有這水平的,都有實力爭奪吃貨界霸主,至少他自己是要甘拜下風的。
大紅袍青年舉著乾元珠說罷,死死盯著小胖子,小胖子一邊凝神沉思,一邊撲簌簌咬得冰糖葫的殘渣如紅雪飛揚。
“我看值得,反正這溫雪丹是你家特產,沒了還可有,這乾元珠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貝,不如就換了。”
說話的是小胖子身邊的紫衣青年,頭上簪著一朵紅梅,面容卻比那紅梅更顯俊秀,相貌佔了十分,偏生眉宇間不見英氣,氣質隻顯三分。
小胖子躊躇道,“溫雪丹可沒這麽容易,我家一年,也煉不出多少,再說,我這瓶溫雪丹,是七爺爺賞給我的,說了,這是我十年的口糧,若是換了這枚乾元珠,我再到哪裡去弄這溫雪丹,我看還是算了。”
紫衣青年道,“你怎麽不開竅呢,乾元珠可遇不可求,溫雪丹卻能煉製,你拿了這乾元珠,回到你族中,多少溫雪丹換不來?這一倒手,只怕你二十年的口糧都有了。”
小胖子大是意動,攥住丹藥瓶的小胖手已經開始發抖了,便在這時,有人道,“這位兄台何必苦換溫雪丹,我這有上好的恨水真精,用來煉器,最是威能無窮,我與你換乾元珠。”
這人才說話,那紫衣青年急了,急聲催促,小胖子,終於穩不住了,一咬牙道,“換了!”
說著撒開手來,讓那丹藥瓶落在了桌上,紅袍青年劈手摘過,取開瓶塞,立時有醉人心脾的清香傳來,紅袍青年倒也乾脆,徑直將那枚乾元珠放上桌來。
小胖子才要摘過,忽的,一顆紅皮花生急速射來,正中那乾元珠,但聽砰的一聲脆響,那乾元珠竟然四分五裂,破碎開來,露出瓷片一般的斷截面來。
“假的!”
人群中爆發出驚呼聲。
乾元珠乃是重寶,便是神兵也難以破開,如今竟被一粒紅皮花生,輕而易舉擊成碎片,真假一目可辨。
“假的,你騙我!”
小胖子驚呼一聲,指著紅袍青年,怒聲喝道,“快把我的溫雪丹還我。”喝罷,又看向紫衣青年道,“劉三哥,這人弄鬼,你快幫我把溫雪丹要回來。”
紅袍青年面不紅心不跳,“我怎知這乾元珠是假的,再說換都換了,買定離手,你沒聽過麽,遇到假貨,你也只能當自己打眼,不能來怪我。再說,我也是受害者,我也不知這乾元珠是假的,算我理虧,這枚香火珠,便算我補償你的,算我倒霉。”
“你!”
小胖子氣結,瞪著紫衣青年道,“劉三哥,你倒是說話啊。”
紫衣青年道,“寶玉,事已至此,我能說什麽,只能是買個教訓了,誰叫咱們眼皮子淺,沒看明白,這個虧吃的不冤,就當是繳學費了。”
小胖子渾身顫抖,指著紫衣青年,氣得說不出話來。
“肯定是做籠子,我敢打賭這紫衣小子和那紅袍小子,必有勾結。可憐這肥羊, 還渾然不覺。懷玉山張家,怎麽出了這樣的夯貨,可惜了這溫雪丹,乃是咱們這乾元之體的療傷神藥,就白白讓這兩個小子混走了。”
陳放歌低聲說道。
許易道,“就這樣混走,未免也太容易了。”說著,他起身離席。
陳放歌吃了一驚,低聲急道,“許兄慎重,此地非比別處,藏龍臥虎之地,不得造次啊。”
許易微笑道,“我就是最大的那條龍,造次又如何,再說,我已經摻和進來了,陳兄不知道麽?”
陳放歌怔住了,忽的視線在桌上的那盤紅皮花生落定,驚得合不攏嘴了,他這才想起來,擊碎那假乾元珠的紅皮花生,多半是從這盤中射出的。
可他近在咫尺,卻絲毫不曾察覺,這是怎樣的可怖神通?
“我不管,你騙了我的溫雪丹,別想就這麽離開。”
小胖子雖然憨直,卻不怕事,攔住紅袍青年幾人,死活不讓他離開。
紫衣青年道,“寶玉,你再鬧下去,丟的是你懷玉山張家的名聲。你懷玉山張家多年攢下的高名,可不能讓你這般砸在地上。若是此事讓你懷玉山的列位老祖知道了,你仔細想想,今後你可還能跟出來?”
紫衣青年明顯知曉小胖子的軟肋,聽他這樣一說,先前還暴躁欲狂的小胖子立時偃旗息鼓了,只剩了一臉的肉痛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