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是接觸是一回事,弄到手,消化掉是另一回事。
許易的意念能隨時籠罩整個星空戒,他要在內部活動是極為困難的。
唯一的機會,便是趁許易睡熟時,將香火珠弄到手,但這又涉及到一個消化的問題。
他若在星空戒內煉化,許易即便再是熟睡,也必定被驚醒。
左思右想,荒魅有了主意。
這個主意的核心思路,還是出外煉化香火珠。
但要遁出星空戒,且不讓許易察覺,就是重中之重了。
不讓許易察覺,有兩個難題,其一,如果許易驚醒,察覺他不在,一旦生出警覺,他必定露餡。
二一個是,遁出星空戒的動靜一定要小,幾近於無。
換作任何人,這兩點是無論如何難以辦到,但在荒魅而言,卻有成功的可能。
事實上,荒魅也真的成功了,他在許易的眼皮子底下,成功了七回。
過程是這樣的,臨行動時,必定選擇許易熟睡,許易一熟睡,荒魅便噴出屍灞假作一個自己,窩在那兒裝睡。
接下來,便是重點了,他身子化作一道看不見的氣流,溢出星空戒。
這正是荒魅幻形後,得來的能力,當時,許易問過,他幻形之後,有沒有什麽變化,荒魅認為許易當初瞞著他弄了許多秘密,他也得還回去,便賣了關子,不肯告知許易。
借著這獨特的能力,荒魅完成了這看似不可能的任務,在許易眼皮子底下,頻頻作案,而許易又不可能每次都去清點星空戒中堆積如山的香火珠,自然讓荒魅頻頻得手。
而這一回,他之所以覺出異狀,能發現荒魅的秘密。
不是別的,正是星空戒和主體的牽引,這一點是荒魅沒有想到的。
星空戒和主體彼此牽引,星空戒有東西進出,主體是會生出感覺的。
只是荒魅化作幾乎虛無狀態溢出,許易又多是熟睡狀態,無法察覺。
然而,常在河邊走,總是要失鞋的。
事實上,許易已是第三次在熟睡中感覺不安穩了,前兩次他都掠過了,因為這種不安穩實在太淡。
但事發第三次,他強行令自己醒來,眼見著虛掩的竹窗無風而顫,偏偏他精妙的感知,竟無法察覺,他真的驚出一身冷汗。
其實早在他奔出門時,就失去了荒魅的下落,後來不過是靠感知覆蓋,找到了恢復人形的綠衣少年。
卻說許易一番作痛心疾首狀的慷慨陳詞,說得荒魅一臉羞臊,許易見火候差不多了,陡然又轉了套路。
便見他盤膝坐了下來,取出一壺酒,一口飲盡,一抹嘴道,正色道,“啥時候,你我都生分到這種程度了?細想來,我也有錯,說起來,這些香火珠是戰利品,本來就該有你的一份,以後你要用,自己拿就是,平素,我和你吵吵鬧鬧,但都是小事。你修行要用,這是大事,你提升了修為,增添了本領,對我也是只有好處,沒有好處,我不會蠢到分不清輕重緩急。”
說著,許易取出一個須彌戒,分出一堆香火珠,直接塞了進去,朝荒魅拋來,“拿去用,用完了,說一聲就是。”
說完,也不待荒魅回話,他自躍入竹屋中,不多時,便傳來輕微的鼾聲。
一晃兩日過去了,荒魅和許易沒有交流,荒魅依舊日日出去煉化香火珠,也都選在許易睡著的時候。當然,這回荒魅不會再刻意觀察,許易是真睡還是假睡,只要許易閉了眼,他就走,煉化了,就返回。
時間到了第四日上,荒魅終於繃不住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道,“本老祖也不是想瞞你,誰還不能有些秘密?我新進階,狀態不穩,維持人形,都不過半柱香。至於這隱身能力,也只有一炷香。而且我測試過,想要以隱身狀態,去獵殺動物時,動物都會驚覺,所以,你千萬別指望我去幫你刺殺誰。”
許易目光望向窗外的天空,天空藍的如一面鏡子,“你多慮了,好生修煉吧。”
荒魅早就不習慣這種氣氛,當即躍入星空戒去。
許易依舊凝視天空,看著好像極是沉重,實則心中已經樂開了花。
他早就憋著勁兒,想知道荒魅這詭異的隱身能力,到底是怎麽個狀況。
可他知道荒魅這家夥,脾氣古怪,你越是和擰著勁兒,這家夥越能跟你裝,反過來,打打感情牌,說不定有奇效。
這不,他才憋了三天,就奏效了。
如果荒魅知道許易還有這樣一番心思,定要跳腳感慨,自己這輩子走的最遠的路就是踏馬的許易的套路。
又在捕盜司待了兩日,許易安排完各種事物,便又去找老領導龍文章請假。
他的模式,龍文章也習慣了,反正許易又不誤事,還對他有恩,關鍵是,會來事,這前前後後,他受的許易的禮,都快超過他的薪俸了。
遇上這樣的下屬,叫他如何不盡力關照。
這日傍晚,許易踩著清風,到了伏波山,直接來到了恭安殿。
恭安殿是白狼的地頭,許易來時,用如意珠聯系過白狼,谘詢了情況,奈何白狼沒有回信。
許易猜測是大朝會之期將近,多半白狼忙得不可開交,沒有時間與他相會。
他在恭安殿安坐,坐不多時,四道身影狂掠而來。
那四人還未入殿,許易便知不好,只因他察覺到這四人的修為各個高得恐怖,兩個年輕一些的,雖未至人仙,卻遠勝盧王來,必定是定睛級別的絕頂人物。
而兩個年長的,論氣勢,是僅次於金鵬妖王的存在。
“好你個狗賊,害了我二弟,還有膽滾回來。”
喝聲未落,一道玄光撲來,許易身子一錯,雷霆覆題,任那玄光擊在左肩,將他激得飛出去,半空中,詭異的亂力宛若高速運轉的金剛鑽,竟直朝他體內鑽去,刺得他痛不欲生。
他連用神通,才勉強將那股亂力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