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持如此神兵,境界上更是橫壓了許易,卻被這家夥打成這樣,當然,他絕不會認為許易有逃出生天的可能,但若要逼得自己灰頭土臉,再拿下許易,對他而言,便是奇恥大辱。
此刻,耳畔無數的議論聲,譏諷聲,聽在他耳中,直如鋼刀剔骨。
他不管了,不顧了,決議雷霆一擊,拚著傷些元氣,也要兌掉許易。
東煌宇強壯的仙魂才離體,他掌中的那柄七星短刀已化作一團熾烈的火光。
而此刻,場上的議論聲也越發高了,圍觀的也越來越多,實在是此間的戰鬥太激烈了,激烈到讓這些刀劍上論生死的至強修士,也忍不住想要觀睹。
“東煌宇這是被打急了,連魂降術都使出來了,堂堂東煌家的威風,我看今日也是徹底墜在地上了。”
“還是冰雲好眼力啊,果然瞧出這許易的不凡來,區區人仙四境,竟能將東煌宇逼成這般模樣。”
“異數,只能說是異數,這許易等若是扛著一座移動的神兵庫藏,在和東煌宇戰鬥,平心而論,便是蘇某,恐怕也不能同時操控如此多的神兵,堅持這許久,尤其是那兩記暴威攻擊,對仙魂堅韌的要求之高,超乎想象,我實在想不通,這許易是怎麽做到的,又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
眾人議論聲入耳,雪紫寒置若罔聞,她目光依舊清冽,眼神卻變得無比的堅毅,只要情況一有不對,她便會不顧一切,衝入場。
她卻沒意識到,在她盯著的同時,她身旁的那個少年修士,幾乎每時每刻都把余光投射在她的臉上,深情而熱烈地盯著她,自然也精準地捕捉到了她的每一絲一縷的情緒。
少年修士心碎的聲音,沒有人聽到,投向許易的目光,也逐漸冰寒。
許易兩記大殺招,引動全場,然則,他的狀況糟糕到了極點。
他的修為不到,偏要禦使如此強化版的千幻重雷劍,幾乎全是靠著他一人雙魂,才撐下來的。
此刻,短時間發動兩記暴擊,他整個人簡直難受到了極點,東煌宇忙著催動魂降術,來催化七星短刀之際,他卻忙著在吞壯魂丹和靈液。
強效的壯魂丹化開,他那種疲乏欲死的感覺瞬間消退,靈液滋潤四肢百骸,肉軀的創損在急速愈合著。
東煌宇自然不會給他留太多的時間來恢復,暴燃的七星短刀瞬間拉出上百道弧形光波,從四面八方迎著許易呼嘯而去。
千幻重雷劍被許易肢解,他沒有打算繼續催動至強攻擊和東煌宇對轟,肢解的千幻重雷劍化作無數劍枝,環繞在許易周遭,化作了一個巨大的龜殼,昂揚的劍芒不再噴吐,而是團團包裹在龜殼外圍。
龜殼才聚成,上百道弧形光波轟然壓上,刷的一下,龜殼驟然擠壓,龜殼外圍的劍芒瞬間被壓縮到了極致。
“死來!”
東煌宇暴喝一聲,那狂壓的弧形光波再度大盛,裹在許易外圍的龜殼已被壓縮到了極致,甚至聽到了細碎的爆裂聲。
形勢危險到了極致,全場觀戰眾人無不將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處。
縱使地仙級的戰鬥,激烈到如此程度的也是鳳毛麟角,金級神兵在魂降術的加持下,威力已狂漲到了極致。
金級神兵威力全開,幾乎就是當世至強兵峰,區區一個人仙四境修士,竟堅持到了現在,足以令所有人側目。
“結束了,真的結束了,可惜了,這姓許的若是撐過此劫,偌大個天桓星域,當有他的名號。”
“撐到如今,已是不易了,東煌宇雖勝不勝,然則,東煌家的面子總算保住了。”
“…………”
眾聲議論之際,雪紫寒的一雙剪水秋瞳,已然冰寒到了極致,便在這時,一道意念傳來,“冰雲無須憂心,我觀那許易不是無智的,撐到現在,必有後招,否則,他早就向你求援了不是麽?”
雪紫寒眸光微轉,投在她身畔的少年修士身上,微微頷首,並不解釋。
眼下圍在她身邊的人頭不少,獨獨這個喚作禦風的少年修士,著實令她驚訝。
自她入敕神台,便直接到了此處,攻擊隕牆時,遇險為禦風所救,便一路組隊前行。
禦風雖只有地仙一境,在她身邊諸人中為最低,但行事穩重,見多識廣,組隊攻擊隕牆以來,禦風立功極大,但絕不貪功,最大的好處,都主動讓與了自己,給她留下的印象極好。
正因禦風展現出極高的智謀,因此,此刻禦風能看破她對許易的擔憂,她並不驚訝。
雪紫寒沒有多余的解釋,禦風隻覺心頭好似被刀剜了一下,他多盼著冰雲仙子能解釋一下,因為只要是解釋,至少說明了她在乎自己的看法。
現在她一句話都不肯多言,除了說明他禦風在她心中根本沒有位置,更說明了,那個許易和她的關系,已經到了不需要解釋的程度。
“死!”
東煌宇呼聲動於九霄,掌中七星短刀幾乎化作烈陽,狂暴的弧形光波,開始坍縮。
“合!”
一道蒼雷般的聲音,從那壓縮到極致的龜殼中爆出。
轟隆隆,九天雷鳴,狂壓到極致的弧形光波,瞬間被擠開。
一柄巨劍縱橫東西,再度顯現。
轟然一聲,巨劍竟凌空崩碎,亢亢亢,許易周身瘋狂的爆響魂罡振動之聲。
東煌宇大喝一聲,掌中熾烈七星刀瘋狂旋舞,弧形光波再起,便在這時,一道白光從許易腰間射出,電光劃空,正中他的仙魂小人。
狂暴到幾要震動星河的七星刀忽地,黯淡下來,倉啷一聲跌落在地,下一刻,東煌宇整個人再度被那道白光擊中,消失不見。
“什麽鬼東西!”
“怎麽回事!”
“天呐!”
“三公子!”
“鼠輩該死!”
“…………”
全場驚呼聲此起彼伏,夾在在驚呼聲中,是兩道衝著許易疾馳而去的身影,正是此番跟隨東煌宇至此的東煌家的兩大客卿,陳秀和馮叔至。
嗖地一下,許易的身影被那道白光卷中,跳躍開去。
陳馮二人早被這驚悚至極的結果, 驚得險些沒爆掉眼球,此番更是挾滔滔恨海,誓要弄死許易,不然,根本沒辦法對東煌家交待。
陳馮二人才追來,便見一道身影劃空而過,隔阻在二人身前,攔住了二人的去路。出手的不是別人,正是冰雲仙子。
“仙子何意!”陳秀寒聲說道,雙眸幾要噴火。
冰雲仙子道,“先前許易和東煌宇的對戰,還有個鬥法的名目,既然分出勝敗,卻不知二君窮追許易,又是何道理。”
馮叔至寒聲道,“冰雲仙子和許易賊子是認識吧,我說,怎生要誆騙我家公子,和這賊子單打獨鬥。”
“大膽!”
“好個混帳,敢這麽和仙子說話。”
“東煌家算個球。”
“…………”
馮叔至話音方落,冰雲仙子身邊諸人全炸了鍋,指著馮叔至狂噴起來。
這些人都非是一般二般人物,事實上,一般二般人物,也不敢往冰雲仙子身邊擠,想擠根本也擠不上。
這些人平日行事,崖岸高峻,基本都是睥睨豎子,極少和誰廢話,也就是在冰雲仙子身邊,忍不住彼此爭雄。
此番,有人敢對冰雲仙子出言不遜,這些人一個個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齜牙咧嘴咆哮起來。
陳兄和馮叔至都驚呆了,眼前這些人,他們基本都叫得出名號,有兩個的家世根本不在東煌家之下,其余也多是出身豪門巨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