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平看來,這鍾如意完全是個拎不清,明明有著絕佳的丹藥天賦,偏偏要走邪路,他本能地是想勸一勸的,轉念一想,鍾如意這樣做也好,任由他瞎折騰空耗時間精力,可不就只剩了老老實實地給自己當助手的份兒了麽。
“好生煉,我看好你,不用想著時間夠不夠,丙子號煉房暫時歸你專用了。”李平幾乎要拍著胸脯打包票。
迎海峰丹堂有不少煉房,除了天字號煉房,由尤長老專用,其余的煉房基本都屬於閑置狀態,偶爾或有內門弟子前來試煉丹藥,丹堂中幾乎沒誰會動用。
道理很簡單,整個丹堂,所有人的眼睛都被玄黃丹糊得死死的。普通的侍藥士想的是多掌握一門藥劑的調配能力,能升上三級藥師也是好的。
三級藥師想的是晉升二級藥師,二級藥師想的是成為李平這樣的大藥師,而李平這樣的大藥師希望服役年限到了,或者得了尤長老的青眼,被傳授了祭煉玄黃丹的法門,那時候,宗門自會提供資源給他們衝擊命輪境,擁有了命火,便能嘗試著祭煉玄黃丹,那時,就能成為真正的丹師了。
整個丹堂從上到下,都在奔著玄黃丹努力,其余丹藥,都被視作旁門左道,誰也不肯在那上面花費工夫,久而久之,其余煉房也只有荒廢一途。若不是迎海峰也鼓勵內門弟子嘗試祭煉玄黃丹,也的確有內門弟子忍不住誘惑,異想天開,前來試驗煉丹,其他煉房早就廢棄了。
許易並沒有如李平所想,在丙子號煉房待上許久,不過七天,他便從丙子號煉房出來了。
三個單位的靈植,許易煉出了兩爐風煞丹,整個過程實在乏善可陳,在他看來,煉製這種基礎丹藥,遠比調配藥劑來的容易。
除了第一爐因為試驗的成分太大,煉廢了,其他兩爐,他的出丹數,都是九枚,比童傳說的上限數字,還高出了一些。
許易緊緊握住盛裝風煞丹的藥瓶,仿佛握住的是自己的命運。
“許小子,我不得不提醒你,你想賣風煞丹的主意雖然不錯,但只能救一時之急,別忘了,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衝擊命輪境。光靠煉製風煞丹來湊那五百玄黃丹,你不覺得太夢幻麽?”荒魅及時提醒。
許易笑道,“若不是全盤都想妥當了,你以為我會費這個事兒?且等著看好戲吧。”
隨即,他出門招來了童傳。
………………
迎海峰,西崖,童傳洞府內,東道主童傳正宴請蔣星,楊波,繆劍欽,這三位都是他的好友,也同為迎海峰的雜役。
雖是聚飲,但並沒有弄葷素菜肴,絕大多數修士,還是忌口的,酒是仙果佳釀,佐酒的便是四樣山珍鮮果,皆靈氣盎然,服用後,能助長精神。
童傳此番招待的規格,在雜役的交際圈子,已很是不低了,
酒過三巡,蔣星笑道,“童兄,飲宴已將過半,你這關子再賣下去,弟兄們可不答應了,說吧,到底是什麽好事兒,歡喜得你這老摳這回也肯大出血了。”
楊波亦笑,“是啊,旁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老童是有名的摳,一葫蘆醉湖春喝了小半年,幾乎還是滿的,你道怎麽回事?人家每次打開,用鼻子深吸一口,聞聞酒香就算喝過了,這回肯大出血,
說沒有故事,老繆,老蔣,說破大天我也不信。” 眾皆大笑,童傳亦笑,連連擺手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這些家夥啊,好心好意請你們喝酒,竟合著我來編排我,看來這好人是真做不得,也罷,今兒個本來就是要稟報好事的,這關子,咱也就不賣了。設想我輩,雖身賤役,又豈能自甘沉淪,就拿某來說,這輩子的希望不高,隻盼著能凝聚玄嬰,轉為一名外門弟子,若是老天垂憐,能降下機緣,讓某成為一名內門弟子,光耀門楣,某雖死無憾。”
說不賣關子,卻又賣了個大關子,但這關子賣出,蔣星三人沒有調笑,各自沉默了。童傳的野望,何嘗不是他們的夢想,但,不對,三人忽然同時抬起頭來,眼中有火,燒向童傳。
童傳終於不賣關子了,大手一揮,掌中多出個血色玉牌,三人同時發問,“此是何物。”
童傳道,“此乃風煞牌,憑此物,能兌換一枚風煞丹。”
“什麽!”
“這不可能!”
“老童你不會是被誆了吧, 哪裡來的風煞丹?”
三人各自驚疑,童傳道,“我還會扯謊不成。此枚風煞牌乃是第一枚,你們再看。”他大手一揮,法力激發,風煞牌忽地冒出文字來:辛巳月,壬戌日。
不待三人詢問何故,便聽童傳道,“這就是風煞牌,上面顯示的日子就是明天,也就是說明天我就能用這風煞牌,兌換到一枚風煞丹了。”
三人面面相覷,看向童傳的眼眸,竟生出一絲同情來。
蔣星道,“童兄,你這幾日是不是太辛苦了,若是太辛苦了,不如休息幾天。”
“是啊,童兄,明天我老楊做東,咱們再好好喝,什麽事兒,別太一根筋。”
“老童,你想這許多作甚,咱們的日子不還過得下去麽,這有酒有菜的,夠舒坦了。”
楊波,繆劍欽也趕忙勸說。
童傳擺手道,“說什麽呢,還真當我糊弄你們,也難怪,你們不知道內情,這風煞牌是新推出來的,我不說了麽,我這兒的是第一枚,往後肯定還有,我將消息告訴哥幾個,就是希望哥幾個提早做準備。”
“老童,到底是怎麽回事兒?這等煞丹到底從哪兒來呢?”三人終於意識到童傳不是在囈語,一下子來了精神。
童傳道,“具體怎麽回事兒,我不能多說,只能透露一點,李大藥師在煉製等煞丹,並且已經有成效了,第一批丹藥已經出了,正是憑這風煞牌兌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