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則,一旦空虛老魔駕臨,強大氣勢逼得石佛老祖都主動退散了,危機臨頭,各家又開始深思自保之道,覺得為了每月那幾百玄黃丹,和空虛老魔拚命,似乎不值。
人心總是如此,在利益和危險之間,不停地搖來擺去。尤炳軍正是洞悉了這點,才始終不願和空虛老魔正面撕破臉,此刻,凝聚意志不成,他一顆心已經冷了。然而,尤三公子並不這麽看。
“諸君,姓鍾的又不是三頭六臂,往日他張狂,不過是仗著隱匿妙術,如今,大陣已成,這小小的血海山莊已被層層禁錮,他便有天大能耐,也休想逃脫。此時不滅此魔,更待何時?”尤三公子怒聲鼓動。
一時間,應聲如潮。能看清形勢的,到底只是少數。尤炳軍衝許易抱拳道,“事已至此,只能請空虛兄顯露神通了,我等無意和空虛兄為難,但小兒輩心不寧,神不定。”
許易笑道,“你這算盤打得不錯,是又想和我打,又怕死。莫非是料定我不敢殺你們?”尤炳軍道,“空虛兄言重了,不如我們幾個大家夥陪空虛兄過幾招,就當個玩笑,反正該交給空虛兄的,按時繳納便是。”
尤炳軍乾脆耍起了無賴,他是真的想和許易動手,但又真擔心沒有好結果,那時,就是滅頂之災。可不動手,乖乖繳好處,這好容易聚集的大勢,不就白費了麽,傳出去也丟死人了。
所以,他的心思還真如許易說的那樣,是既想打又怕死,他唯一的依仗就是,空虛老魔不可能真殺光所有人,畢竟,空虛老魔要的是玄黃丹,不是眾人的性命。
遇上這等賴皮人物,許易只能道一聲“老奸巨猾”,“也罷,你們一起上就是了,不打一場,你們也不會死心,說不得還要起么蛾子。不過老子把話說前頭,這一仗你們贏了,我啥也不要了若是不能贏,翻倍。”
此話一出,尤炳軍面色劇變,他左側的威嚴中年上前一步,“我血海會不戰,願意繼續供奉空虛兄。”此君正是馮四海的老子馮瑾伯,血海會在許易手上吃的虧最深,受的教訓也最慘烈,如何肯冒險。
如果許易稍稍反應不對,他冒險戰一場無妨,說不得還想趁亂擊殺許易。可許易淡定從容得讓他驚心,他就不能不三思而行了。馮瑾伯這一退出,立刻帶來了連鎖反應,接連有兩家家主退出。
事已至此,這一仗便是想打也打不起來了。尤炳軍很是惆悵,一幫豬隊友,他實在帶不動了,啪的一巴掌,直接將尤三公子砸翻,一腔火氣全奔著他去了,打得那叫一個惡毒,當眾宣布要幽禁尤三三十年。
沒辦法,既然不戰了,他只能亮出自家的姿態,並暗暗下定主意,這合縱連橫的蠢事,再也乾不得了。眼前這幫豬隊友,根本不足以托付大事。他弄尤三,是為了擺出姿態,許易卻不接受。
“不打了可以,但我這趟不能白來,不能你們想起么蛾子的時候,就折騰這麽一出。凡事總有代價,各家的供奉漲兩成,我歡迎你們沒事兒接著騷擾我。”許易微微一笑,從禦座上站了起來,闊步朝外行去。
他從容地從人群中穿過,眾人自動分開兩邊,為他讓路,目送他遠去,直到外面來報,空虛老魔退走後,場中頓時如開了鍋一般,你埋怨我,我埋怨你,吵成一團,畢竟,這一趟折騰,大家負擔又重了。
望著滿場的喧鬧,馮四海心中寂寞如雪,隻覺這些年的奮鬥,簡直就是一場笑話。驀地,他又對空虛老魔,起了無比的豔羨和敬仰,人生如此,才無遺憾吧。
馮四海以為許易人生無憾,許易卻自覺遺憾得緊,他才回歸宗門,便得到消息宗主才散關兩日,便又閉關了,就差半柱香的工夫,他便能趕上,許易甚至要懷疑,宗主大人莫不是在躲自己。
耐著性子在魚嘴峰釣了兩天魚,邵庸終於回來了,不待他找過去,邵庸主動找了過來,“不錯,不錯,都這會兒了,還能定住性子,了不得。”說著,便在許易身邊坐了下來。
許易故作淡定,輕輕一抖竿,一條魚兒,被釣了上來,慌亂地在空中溜達一圈,便被他放回水中,“宗主又閉關了,我想不淡定都不行啊。”說著,他收了魚竿,取出桌椅,茶具,便烹煮起茶水來。
邵庸道,“你小子這是心生怨望啊,宗主早就安排妥當了,七日後,你率隊出發就是了。我這個檔口趕回來,可不就是為了替你安排此事。要我說,真的是有福之人不用忙,你小子好運道啊。”
許易來了精神,趕忙替邵庸端過一杯茶去,邵庸接了茶,笑道,“你知道機會何來麽?這回, 季師伯要正位雲景宮的正宮使了,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恰巧你小子要去雲景宮,想想吧,這不是機緣是什麽。”
“整個雲景宮,被正仙賜下印信的,分作三級,分別是宮使,殿使,司使,其中宮使為最貴,事實上,要謀得一個司使,最次也是陽魚一境。雲景宮的正印宮使懸空許久。”
“兩位副宮使爭奪已久,如今塵埃落定,是季師伯要上位了。哈哈,至此,我南極宗必定光大,區區一個中洲已不足為憑了。你說這個檔口,得有多少人去找師兄說項,想要這領隊之位。他不閉關行麽?”
許易再也繃不住面皮了,眼角都堆出了笑紋,連連請邵庸飲茶,他哪裡想到,還有這檔子好事,“敢問師兄,季師伯正位後,我能不能謀劃些什麽,他正是用人之際,我有沒有必要在雲景宮討個職位。”
邵庸道,“你還是歇了吧,你先去混個眼緣就不錯了,哪裡輪得著你去湊熱鬧,不知多少人等著季師伯召喚呢。像咱們修到陰魚境,再上到陽魚,機遇就在各大仙宮。等你修到了陰魚三境,再探聽不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