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道,“我打聽過了,這枚真龍睛,你們惜售三十載,於今已致無人問津之境,這寶貝,你們繼續藏下去,當然可以。但若有人公然出高價,司芳齋還不肯出售,不知世人如何看司芳?”
司芳齋用真龍睛引逗世人數十年,主要目的就是靠真龍睛來吸引人氣,屢次掛出來,都掛了極高的價錢,逼退了客戶。如今,倘若有人掛出遠超當世的價錢,司芳齋還是不賣的話。
那前面,司芳齋所作之事,就是擺明了糊弄客人。這名聲一傳出去,對一個老牌商會,絕對是致命性的打擊。許易功課做得不錯,兼之又開過店,對內中鬼蜮基本門清。
如今,他為了弄到這真龍睛,也算是拚了老命。哪怕用些手段,也是在所不惜的。
“還說不是威脅?閣下小小一個陽魚修士,卻不知誰給你的勇氣,來我司芳齋找事。”刷的一下,朱大掌櫃黑了臉。
許易抱拳道,“司芳齋是做開門生意的,我相信大掌櫃的人品。”說著,挪步便行,眼見便要行出門去,卻被朱大掌櫃叫住。他還真不敢就這麽放許易離開,倘若許易真公開報出價來,他應是不應?
至於用手段弄許易,這又是下下策了,倒不是他真的人品堅挺,而是做開門生意的,實在砸不起招牌,畢竟不管站在哪個角度看,商鋪用武力去解決客人,這都是敗興的事兒。
“五十玄黃精,你拿五十玄黃精,這真龍睛,某便讓了。”朱大掌櫃陰著臉報出價來。
許易道,“大掌櫃開什麽玩笑,真龍睛是至寶不假,不過是一味至陰配料,又不是絕品神丹,無敵靈寶,據我所知,真龍睛便是上拍,了不起也就三十玄黃精。”
朱大掌櫃冷笑道,“先前你怪我不賣,現在我報了價錢,你又不肯買,莫非閣下是來消遣朱某的?”
許易擺手道,“既然大掌櫃不誠心賣,那就算了,我相信大掌櫃會改變主意的。”說著,便又要挪步離開。
大掌櫃急了,“四十,不可能再讓了。”他報五十,不過是為了惡心一下許易,倘若這家夥真是急求真龍睛,一口答應了,他也算血賺。而許易這等反應,也在他的預料之中,他並不意外。
他的主要目的,還是要防止許易弄出敗壞司芳齋名聲的手段來。再說,他也承認許易分析,近年來,已無人上司芳齋來詢問真龍睛了,再拖下去,意義不大。
何苦為了一個意義不大的寶貝,敗壞司芳齋的名聲。當然,他是絕對會狠心在許易心口上戳上一刀,這真龍睛,他必然是要賣出天價,才肯出手,絕不肯便宜許易。
“成交!亥時前,我帶玄黃精來,大掌櫃準備好真龍睛。”許易重重一擊掌,終於行出門去。
………………
“修合無人見,存心有天知。有些意思。”
許易立在汲古齋古色古香的門前,品讀著左右門前的楹聯。
不多時,便有一名打扮乾淨利落的侍者迎上前來,見禮,問所欲,隨即,便請許易入內一談。
許易才要跨進汲古齋的大門,兩道身影從他身邊抹了過去,他感知時刻開啟著,立時察覺到有人深深盯了自己一眼。才出了祝先生這等邪異之事,他比任何時候都小心翼翼,生恐又弄出么蛾子來。
他感知放出,仔細探查,卻再也捕捉不到被窺視的感覺,他忍不住搖了搖頭,覺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汲古齋的門臉不大,大廳卻極為開闊,散落著不少茶座,間隔頗遠,每張茶座上都布布置了陣法,隔絕了交談聲,所以,此刻這汲古齋內,人頭頗多,卻無比寂靜。
侍者引著許易在靠裡的茶座落座後,便離開了,不多時,一名紅袍中年到了近前,見禮,官方問話,許易開門見山,“我有奇寶,欲邀天價,不知蘇掌櫃能否做主?”
蘇掌櫃當然不能做主,他只是下面的一名小掌櫃,聽許易口氣如此之大,他估摸著是遇到了大生意,陪笑道,“不管是何寶物,按規矩,我得先見一見,若我見了,做不了主,才能上報,還請尊客見諒。”
許易點點頭,當即取出一個一尺見方的玉盒,那玉盒才取出,便放出衝天寶光,霎時間,轟動全場,所有人眼目都朝這邊送來,急得蘇長貴連忙示意許易將玉盒收起來,急急引著許易朝一旁的密室行去。
星空戒內,荒魅也驚了,“握草,你這是要賣什麽寶貝,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拿得出手的寶物,你莫不是把那通靈寶物裝這玉盒了吧。你只要腦子沒壞,就不該做這樣的蠢事。”
荒魅長居星空戒,許易有什麽寶貝,他門清。那玉盒,是許易在虛天殿所得,是一件戰利品,裡面裝的什麽寶貝,已不可考,就這盒子布滿法紋, 寶光衝天,十分不凡,一直空在那兒。
他卻沒想到,許易竟將此玉盒拿來裝了寶物,用來典當。關鍵是,內中到底藏了什麽寶物,他想破腦袋,也沒有絲毫頭緒。
入內密室後,蘇掌櫃殷勤招呼許易落在,不多時,門禁響了,蘇長貴催動玉符,一名清瘦的白衣老者行了進來。
蘇掌櫃向許易介紹道,“這是我們的林大掌櫃,我汲古齋之事,他近盡可做主。許先生可亮寶一見了。”
許易再度將那玉盒取出,放到了隔在雙方中間的闊木條案上,蘇掌櫃衝許易抱拳一禮,便打開了玉盒,內中現出一枚小一號的金色八角盒子,林大掌櫃霍然變色,“古今盒,久已失傳,今日竟然複見。”
蘇掌櫃強壓住心中的悸動,將那金色八角盒取出,這回,他卻無法開啟,而是許易出手,開啟了禁製,內中竟又現出更一號的圓形盒子,那盒子如水光一樣漾動,像一塊皮凍。
“逝水盒。”蘇掌櫃揚眉道,“不知到底是何等寶物,竟要如此層層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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