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她就聽說了阮紅塵被道宮律堂的人給拿住了,拿捕的過程中,阮紅塵拚死抵抗,受了重傷。與此同時,第三房房長劉伶也被捉拿。
只是在捉拿的過程中,劉伶作亂,造成了不小的殺傷,其中,兩名教授陣亡,整個道宮幾要化作血色。這是道宮自八千年前設立以來,爆發的僅有的一次內亂,影響之大、之深遠,難以估量。
旁的不說,隻提一點,自此事後,道宮開始全面排查,上追六祖下查三代,政審不過關的,一律清退。
作為揭發此案的許易,自然成了萬分受人矚目的存在。如此天大功勞,道宮內的大人物便再是要裝睡,這回也得被驚醒了。
一個優秀學員的名額,是沒辦法不給許易的。因為揪出邪庭內線,整個道宮掀起滔天風浪,許易卻躲在洞府內,自享清淨。然而,身處暴風眼,便是想躲清靜,又哪有那麽容易。
謝東風劈裡啪啦扯動著洞府外的禁製,許易便想裝睡也不行,只有開門迎客,謝東風冷哼道,“你小子是點火就破,險些沒把道宮上下炸個天翻地覆,自己個兒在這兒享福,門也沒有。”
雖是喝叱,但許易如何看不出謝東風的滿面春風,笑道,“舍長大人,旁人恐怕要怨我弄出這滔天風波,你沒道理不高興呀。”
謝東風正色道,“憑什麽我要高興,你以為多你一個優秀學員的名額,我能得多少績效?少自作多情。你小子這一作妖,可是把老子頂在前面了,我這前前後後要擦多少屁股,你到底知不知道。”
許易道,“能者多勞,不如此,上面豈能知道舍長的能耐,又豈會有意晉升舍長大人為教授。”
謝東風頓時尷尬了,梗著脖子道,“聽誰說的,少胡咧咧。”
他本來是不打算告訴許易的,先借著這股子氣勢壓壓許易,可他沒想到,許易雖悶坐洞府,消息靈通著呢。現在好了。這個機會,是許易創造的,
他必須要承許易的人情,既承了許易的人情,他還怎麽豪橫。
許易笑道,“不瞞舍長,上面也找過我談話,我可是實事求是說了不少舍長的好話。”這純粹是謊話說到白日見鬼,上面何曾找他談過話。
偏偏謝東風還真信,他可是知道,上面為了許易這個優秀學員的名額,可是產生了不小的爭論,最後,還是以絕對多數通過了,給許易優秀學員的授予。
如此一個高光學員,自他從教以來,漫說是見,聽也沒聽過。
上面對許易格外青眼,願意聽他的意見,謝東風認為,還真不是沒這個可能。
當下,他衝許易重重抱拳一禮,“這個人情我受了,你小子放心,謝某從不白白受人之禮,今後必有回報。對了,我今番叫你來,可不是來喝叱你的。再說,叱責你,是山長大人點的名。披你是為了愛護你。行了,你也別跟我裝熊了,律堂那邊要你去一趟,似乎是審訊阮紅塵不順,要你去幫忙。”
許易皺眉,“我能幫什麽忙?”
他心中雖不情願,既然是律堂點了名,他也只能走這一趟。律堂的刑房並不如凡俗刑房那樣,整得鮮血淋漓,明亮異常,整個裝飾呈粉色系,反倒顯出幾分溫馨。許易在三號刑房見到的阮紅塵。
過來的時候,負責三號刑房的龍典獄已經明說,阮紅塵交待得很乾淨,喊許易過來是因為阮紅塵在交待之前,提的唯一條件,便是想見許易一面。律堂鐵面無私且說話算話,此番招許易前來,便為兌現承諾。
盡管猜到阮紅塵定然是在律堂的刑房中吃了大苦頭,可再見阮紅塵時,許易唬了一跳,阮紅塵已化作個淡淡光影聚成的形象,明顯是肉身已消失無蹤,這虛影乃是命輪顯化而成。
“你是怎麽知道我的?余慶並不知道我,古北庭尚存,你應該不知道是我,當然,你可能會懷疑,但若只是懷疑,你不會下如此重注,直接對我動手。”阮紅塵開門見山。
她是被誘捕的,許易直接三兩句話一詐,便動手了,她瞬間被擒,許易搜到了她的星空戒,從中拿到了證據,進而牽連出了劉伶。這一切說來簡單,但若是許易沒有十足的把握, 是萬萬不敢賭的。
因為他的身份是學員,而阮紅塵乃是教諭,學員對教諭動手,便是以下犯上,這是最令道宮這個為天下仙官師表的聖潔殿堂最最忌諱的。所以,阮紅塵行將命輪散入輪回之際,還在糾結此事。
許易對阮紅塵沒有丁點可憐,此人自作自受,隱藏在暗處出手,拿易冰薇作伐,險些害死了他許某人,對這樣的蛇蠍妖女,許易沒有仁慈。
許易含笑道,“按我的意思,你死不瞑目,才合我心意。但易冰薇求我,讓你走得體面些,我可以給你答案。”
阮紅塵松了口氣,“你果然對她情深義重,其實,你們第一次照面,我就在朝暉堂外,你的眼神裡根本沒有常人那般的欲念,是一種說不出的無限深情。可歎那古北庭徒有虛名,若是肯聽我言,或者由我來操盤,只要死死拿住易冰薇,要你東便東,讓你西便西,如何會落得如此地步。”
當初,許易進五月山莊後,折騰得古北庭毫無辦法,古北庭給一人去消息求教,這人正是阮紅塵。
許易道,“你說道得對,但也不全對,我會在乎易冰薇死活,除了是故友托我看顧她外,許某心中還有正邪之別。”
阮紅塵哂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肯說實話,口是心非,你和易冰薇果然天生一對。”
許易揮揮手,“都這檔口了,你還要呈口舌之利?命輪都快散了,你的八卦之火,還在熊熊燃燒,要不要聽正經的,若是不聽,我立時便走,我可沒工夫跟你瞎耗。”
阮紅塵盯著許易,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