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他晃身一變,變作遂傑,再度朝和盛齋馳去,大搖大擺踏進和盛齋的門廳,便見老隋等一乾人坐在散座中飲茶。許易瞧見老隋,老隋也瞧見了許易。老隋含笑上前,行禮問好。
這老隋是古北庭的心腹,當初策劃八大純系靈體祭煉五行靈,便是古北庭具體經辦,老隋協辦。後來,許易摻和進來,這事兒徹底玩脫了,古北庭被拘押在五原好些時日,老隋時時探望,和遂傑也說過話。
“真是巧了,沒想到在這裡碰見遂大人,遂大人需要什麽,和少卿大人知會一聲,不就立時給辦了麽,何必勞煩遂大人走這一遭。”老隋熱情地寒暄。他很清楚王重榮極為看重遂傑,自然不敢慢待。
遂傑道,“隋兄言重了,少卿大人固然愛重於我,但遂某也不能不知進退。自己能辦的事兒,自己就辦了先,沒必要事事麻煩少卿大人。何況,不過是采買一些藥劑的小事,何必勞動少卿大人。”
遂傑話音方落,他身後傳來王重榮的聲音,“遂兄太見外了,交情交情,有來有往,才能有交情嘛,你遂兄有事都不肯麻煩我,咱們又怎麽結下深情厚誼了,哈哈……”王重榮滿面春風,一掃頹唐。
有和盛齋作保,整個交易果然進行得極為平順,渴盼多年的五行靈,終於握在了王重榮手中,一時間,王重榮竟生出恍惚之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短暫的恍惚過後,便是狂喜了。
隨後,由表岑用巫力驗證後,證實那五行靈的成色是罕見的奇佳,有朝一日,若是用之爭奪聖果位,必定事半功倍。聽了這消息,王重榮的心情就更好了,出了密室,臉上的笑容都沒停過。
這不,才走出來,便又聽到遂傑這一番暖人心脾的話,王重榮便更受用了。雙方見禮罷,立在王重榮左首的表岑冷哼一聲,“想不到堂堂五原聖人,也有低下高傲頭顱,到皇道天王府求食的一天。”
表岑是三江金巫,論地位和實力,都遠遠高於只是大巫的遂傑,本來,雙方是沒什麽矛盾的。然而,在莽群山搜捕許易時,表岑在五原眾巫族面前吃了老大一個虧,這筆帳便被記在遂傑頭上了。
尤其是在遂傑攛掇成了王重榮和許易的接觸後,也成了金級客卿,和他表某人平起平坐後,表岑心裡就更不平衡了,對遂傑的意見大得不得了。此刻再見,自然不肯給一點好臉色。
遂傑抱拳道,“所謂五原聖人,不過是玩笑,表兄不要當……”表岑冷笑道,“表兄,憑你這區區大巫,也敢和我稱兄道弟,遂傑,莫非你連我巫族的規矩也忘了。”
遂傑道,“巫族可沒有以修為高低論尊卑的規矩。你我同在皇道天王府下求食,都是為皇道天王奔走,又同為金級客卿,我稱呼一聲表兄,名正言順。”表岑氣得渾身發抖,
除了王重榮,這一幫人誰不稱他一聲“二表老”,遂傑區區一個大巫,居然敢稱他“表兄”,擺明了姓祝的家夥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分明就沒打算將位子擺在自己之下。
王重榮揮手道,“行了,二位,大事要緊,何必做這無謂的口舌之爭。二位要爭,王某以為不如在事上爭,功勞上爭。當今天下,皇道天王有宏圖大志,二君還怕沒有施展拳腳的機會麽?”
王重榮的面子,表岑得給,畢竟,五行靈這趟差事,
他們表氏兄弟辦得實在太差,相比之下,遂傑一出馬,竟然誆得許易同意了交易,成功將五行靈奪回,他表某人臉上更覺無光。當下,王重榮率領眾人回歸了無稽崖,彼處是皇道天王八大分殿之一無極殿總堂所在,歸金芒殿主統領。王重榮身為皇道天王府的少卿,下到這無極殿,自然享受了超高規格的接待。
無極殿殿主身份貴重,沒有出場,他的二位公子金秀和金賢,設宴款待。王重榮並不在乎這些虛禮,走完官面上的流程後,便揮散了一眾歌舞伎,金氏兄弟也率無極殿眾人告辭, 只剩了王重榮這一撥人馬。
古北庭舉杯道,“思極過往,數十載辛苦,終於功成,少卿大人功冠天王府,榮升玉堂之位,指日可待,古某為少卿大人賀。”眾皆舉杯,同向王重榮道賀。
王重榮滿飲一杯,又是激動又是沉重地道,“王某雖有薄功,但此事功成,皆賴諸君之力。其實,細細想來,王某哪裡值得恭賀,數十年的籌劃,本來水到渠成之舉,皆因許易豎子摻和進來,險些功敗垂成。”
提及許易,場中的氣氛陡然暴烈起來,場中有一個算一個,都在許易手底下吃過大虧。一時間,群情激憤,皆怒聲叱罵,紛紛揚言,要給許易個好看,不如此,不足以平眾怒。
王重榮揮手止住喧騰,“我對許賊,恨之入骨,如今,許賊借著我皇道天王府的東風,已然在南天庭行人司立下奇功,一旦此獠熔煉足夠的道源,一舉正位正仙,怕難以再製服了。”
老隋道,“許易不過神圖三境,距離神圖四境還不知有多遠,少卿大人緣何不提他的境界,隻提道源呢?”
王重榮道,“隋兄莫非不知此人初入行人司當日,賀北一當眾三試其能。似許易這樣的妖孽,修行之路幾乎是坦途,指望神圖境的修行屏障能攔住他,乃是妄想。總之,不能給他時間和空間,放任此獠成長。必須想辦法,迅速撲滅之。諸君皆是當代才士,不知何以教我。”
表岑滿飲一杯,長身而起,“王兄為區區一個許易如此憂慮,表某深覺不妥,不就是區區神圖三境的螻蟻麽,表某走一遭便是,三日之內,提他頭顱來見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