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江海這一提醒,他陡然醒悟,當即便要強行驅離許易。
許易冷聲道,“看來司使不講武德是一貫的,既然司使這麽說,今日我和司使就沒辦法善了。
趁著諸位都在,許某問大家一個問題。
倘若我和一位同僚有深仇大恨,且此人位高權重,某當如何復仇。”
滿場一片嗡嗡,等了這許久,終於等到圖窮匕見,眾人無不狗血沸騰。
適才,鄺朝暉讓大家退散,可沒一人挪動腳步。
笑話,來都來了,這場大戲豈能看個有頭無尾。
薑星漢寒聲道,“姓許的,何必含沙射影。
你的陰槍暗箭不就是直指司使麽?”
鄺朝暉正色道,“本官向來秉公辦事,和他許路判從無交集,何來深仇大恨?若有些人連私仇公義都分不清,我看這個仙官也當不長久。”
許易含笑道,“不錯,都學會一唱一和了。很好,你們不是樂得表演麽?我給你們看點東西,希望你們的表演可以更加精彩。”
說著,許易取出一枚如意珠,光影浮現,聚成畫面,正是太陽峰大戰,許易大發神威,乾翻武修賢的畫面。
此畫面早就公開過,並因此論斷了當日大戰的勝負,成了各大賭場完成賠付的根據性證據,場中不少人都見過。
是以,並無人表示驚訝,然而,畫面飛速演進,忽地,驚悚一幕爆發,許易才弄翻武修賢,無力軟倒。
便在這危急時刻,有人悍然對許易發動了攻擊,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鄺朝暉。
望著光影中浮現的一幕,鄺朝暉面色如鐵。
他當然知道,光影中的畫面是實。
當時,他急著搶救武修賢,陡然掃見軟倒的許易,忽起一念,便要趁勢乾掉許易。
卻不料寧無憂殺出,及時救走了許易。
當時,戰況激烈,鄺朝暉誅殺許易之前,也檢視過當時的環境,並沒發現有人窺視。
即便寧無憂出手救走許易,在他想來,也絕不會留下什麽隱患。
他怎麽也沒想到,寧無憂竟然全程錄製了影像,如今這影像還落到了許易手裡。
在他生日宴會上,被當眾公開。
一時間,他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感覺無數看向自己的眼神,如一把把鋒銳的刀子。
“假的,毫無疑問,這是假的,當時我就在司使身邊,司使何曾做過這些?”薑星漢高聲喝道。
鄺朝暉如夢初醒,隨即謝江海,吳耀天先後表態,力證許易出示的畫面為假作。
鄺朝暉冷笑連連,“若要滅你,反手之間,鄺某豈是趁人之危的人,姓許的,你便要汙我清白,也麻煩你編個像樣的謊話。”
許易仰頭大笑,“虧得有這一丘之貉人給鄺司使證明,卻不知先前鄺司使一副慌急表情,卻又是做給誰看。”
鄺朝暉又急又怒,“姓許的,任你巧言令色,我也不與你一般見識。現在,鄺某請你滾出去。”
許易道,“滾,許某是滾不了了,生死大仇豈可不報。你我分屬同僚,你能陰手害我,我卻不能枉顧律法。這樣吧,你我還是按規矩辦吧,今日諸多仙官在場,你我演武場上走一遭,憑手上本事,了此仇怨。”
南天庭官員之間解決恩怨的辦法,也沒有別出心裁的高招,同樣是一場公鬥,倒也符合修士本色。
許易當場叫陣,場間一片嗡嗡。
太陽峰一戰,
許易可謂是風頭大盛,但鄺朝暉非是武修賢可比,兩百年前,便是領域二境強者。兩百年來,雖機緣不到,不能突破那臨門一腳,成就領域三境,但一身修為絕對非同小可。
鄺朝暉沒想到許易竟然打的這個主意,一時間,竟不好作答了。
下場,他並不覺得許易不可戰勝。
當時之戰,事後他也分析過,他認為許易能戰敗武修賢,最後激發的是傳說中的祖相。
而祖相絕非許易現在的境界能夠激發的。
唯一的解釋,是最後搭救許易的那人暗中出手。
但許易此時叫號,若說沒有什麽依仗,鄺朝暉也是不信的。
“原來,堂堂司使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罷了,許某不勉強,這份影像,稍後許某給刑司和吏司都送一份,那裡有的是高人,他們當能論斷其內中畫面, 到底是偽作,還是事實。”
說完,許易調頭便走。
鄺朝暉氣得渾身發抖,怒聲道,“姓許的,不要欺人太甚,本官自重身份,豈能與你一般見識,你愛拿著那假貨去何處都行。”
許易道,“想當年,我天庭百官,無不是赫赫戰將,極至有人高官得做,卻一身鼠膽,某人號稱仙官,仙已不見,只剩官了。”
他步步緊逼,鄺朝暉心亂如麻。
他出戰有風險,戰不敗許易是丟臉。
可若不戰,許易這些話傳出去,他仙途算是要提前完了。
中樞必有人拿此說事,指責他堂堂司使,面對一個領域一境的下官,竟然連出戰的勇氣都沒有。
許易說得雖然陰毒,但也是實話,仙官仙官,仙在官前,連基本的戰鬥意志都沒了,中樞豈能容忍。
“姓許的,休要怎呼,司使何等身份,是你想戰就能戰的。”薑星漢厲聲道。
謝江海道,“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吳耀天嗤道,“不知群兒愚,那用故謗傷。”
三人一唱一和,竟用許易先前所盜詩句,來反諷許易。
許易八風不動,“也罷,你們三位是當事人,殺許某的,也有你們三位一份。
既然鄺司使無膽不敢戰,三位一腔熱血,總不會不敢戰吧。
我也不佔三位的便宜,三位一起上吧。”
“呃。”
“這。”
“嗯。”
薑星漢三人瞬間支吾,他們嚷嚷聲雖大,但許易的本事,他們還是清楚的,上去只有陣亡的份兒。
嘴炮可以,真戰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