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種強烈到極致的興奮,在許易內心深處奔騰,他知道,這是一種表演欲,是自己曾在遊戲世界中,指揮幫眾攻城時騰起的那種熟悉的感覺。
只不過今次,這種表演欲,來得要較以往強烈千萬倍,莫可名狀,不能自已。
的確,挾百人笑傲於虛擬網絡,焉能和讓萬人聚焦己身的榮耀相比?
許易熱血已沸,豪情萬裡。
這廂,許易陷入了強烈的yy不可自拔,不遠處的高攀卻羞憤欲絕,在他看來,姓易的實在太過猖狂,完全沒將他高某人放在眼中。
他凝視了許易半晌,許易竟然連個眼神也不給他,一雙眼睛四處張望不停,張望也就張望罷,偏生這家夥臉上表情豐富至極,好似土包子進城,光顧著過眼癮,渾然忘了馬上就要面對他強者高攀的無情血腥打擊。
就在兩人各自肚腸之際,鐺一聲巨響,看台上喧沸的聲潮瞬間澄清,一道渾厚的聲音透過聚音陣響徹全場,卻是決鬥的主持宣布決鬥規則。
規則倒也簡陋,不禁任何兵器,任何手段,生死不論!
渾厚聲音落定刹那,許易和高攀的視線,終於碰撞在了一處。
晴空萬裡,太陽正在頭頂。
身量巨大的高攀手持一柄丈二銀槍,身披金甲,虎視許易,暗紅陽光灑在他金色鎧甲上,整個人好似從太陽中走出的金甲天神。
反觀許易,身材瘦削,身量雖不低,不過才及高攀肩頭,胡子拉碴,滿臉青白,一身漿洗得發白的青袍,也隻稱得上乾淨,除了眼睛異常黑亮,整個人灑在人群中,也難尋出。
兩人這一亮相,高下立判!
高攀才一輕揚手中的銀槍,滿場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狂呼聲,整座城池都被震動。
霎時,高攀心中的滿足達到頂點。
他參加過八次擂戰,卻從來沒有站上過這座名震廣安的升龍台。
但因那些年,廣安城爭鬥不休,鍛體巔峰強者對話,算不得什麽。
而近年,幾不見鍛體巔峰強者決戰,今次的決戰才被擺到了極高的位置。
兼之此次對戰明面上只是高攀和易虛的爭雄鬥狠,背地裡也有巡捕司和黑龍堂的較量,並且黑龍堂此次為大張威風,砸下十萬金於賭市,一舉激活低沉許久的賭市,將此次擂戰的關注度,提到了一個前行的高度。
廣安府令才決意重啟這座久不開放的升龍台,以作決戰之地。
數十萬人為己歡呼,高攀胸中的豪情迅速攀上了雲巔,早將馬文生交待的速戰速決,放在了腦後。
鐺的一聲巨響,銀槍劃破長空,頓在地上,高攀昂首揚眉,方要牛逼轟轟地按程序介紹自己手中這杆銀槍來歷,許易卻不守規矩地搶先發聲了。
“靜靜,都靜靜!”
許易忽然邁動腳步,張開雙手,衝四方高台揮舞,渾厚的聲音,在聚音陣的加持下,響徹全場。
霎時,滿場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睜大眼睛凝視著他。
升龍台開放過無數次,可從沒有一次,場中的鬥士,會向高台喊話。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倍覺新奇,下意識地想聽許易到底說什麽。
萬千視線,聚成強大威壓,許易強定心神,伸展雙臂,朗聲道,“我就想問下,場中有沒有下注買我贏的,如果有的話,那我提前道聲恭喜,
因為你賺定了!來,買我贏的,站起來揮揮手,讓我看到你們,給我鼓鼓勁!” 轟!
高台之上,倒了一片,便連高攀聽得也是手上一滑,險些讓銀槍跌出手去。
“見過臭屁的,真沒見過這麽臭屁的!”
高攀好似吃了個臭雞蛋般惡心。
就在這時,高台上,真就有無數人站起身來,揮舞著手臂,聲嘶力竭地替許易鼓勁,場面浩大無比。
的確,萬千人觀戰,哪怕有百分之一放膽買了許易,一起鼓噪起來,也自成聲勢。
更何況還有無數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跟風起來,撼雲震日,呼嘯山河。
此等場面,看得高攀羨慕不已,繼而激動得難以自已,心道,“我和姓易的,誰的人氣旺,不是明擺著麽,姓易的能吆喝出此等陣勢,老子還不強他百倍。”
一想到萬人為自己歡呼,高攀激動得膀胱發脹。
當下,也顧不得拾人牙慧,高攀怒喝一聲,滿場俱靜,方要說話,耳生勁風,下意識地便偏頭躲了開來, 手上猛地一道巨力傳來,銀槍脫手而出,遠遠飛了出去。
驚變陡生!
許易率先發動!
原來,方才的打招呼,造聲勢,不過是許易靈機一動。
和高攀的戰爭,他早在心中盤算好了,以長擊短,先發製人。
他所長者,迅捷的身手,強大的力量,所短者,武技缺失。
僅會的魔牛大力拳,也只是鍛體功法,缺少進攻手段。
毫無疑問,此戰的關鍵,便是出其不意,近身搏鬥,絕不能讓對方發揮武技。
高攀手中的那杆銀槍,便是許易算定好的第一攻擊目標。
同階爭競,一個手持強兵,一個赤手空拳,且手持強兵那位,想來便是槍術絕倫,許易焉能讓對方發揮優勢。
由是,他故意挑逗觀眾,趁著說話的當口,滿場遊走,借機拉近和高攀的距離,並尋找著高攀的視覺盲點,伺機而動。
哪裡知曉,觀眾還沒被挑逗得熱烈,高攀自己先熱血沸騰了,陷入了奇妙的狂想。
天賜良機,許易焉能放過,長身輕飆,雙拳便轟了過來。
好個高攀,半生爭戰無數,戰鬥幾乎成了本能,殺機未臨,警兆已生,於間不容發之際,生生將頭挪開半寸,讓許易一拳擊空。
然則,許易雙拳齊發,高攀避開了頭顱,手上終究慢了半拍,被許易一拳擊在槍身上,強大的拳勁加持,槍身巨震,緊握不及,竟脫手而出。
嘩!
高台之上,瞬間爆炸,巨聲如雷,若能化實,許易非灰飛煙滅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