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興奮處,周公子滿面潮紅,對著長天,忍不住長嘯出聲。
嘯聲未絕,耳邊忽然傳來得得蹄聲,周公子回身遠望,嚇得險些沒從馬背上摔下來。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這般玩命奔馳,不知覺間,已然被許易追到了二裡之外。
霎時間,心中的狂放、陰狠盡去,隻余下滿腔滿腹的恐懼,驚得他渾身忍不住顫抖起來:“連風長老都沒留住這家夥!”
一念至此,周公子恐懼更甚,這下不止死命揮舞著馬鞭,雙腳也在馬腹上猛踹,白馬吃痛,速度果然又提上一個檔次。
白馬沒躥出多遠,轟隆一聲響,許易胯下健馬翻倒在地,周公子回眸看去,仰天長笑,指著許易一字一頓道,“等著老子將你扒皮抽筋拆骨!”
話音未落,便見許易雙足似電,在地上急點,幾個起落,便奔出三十丈開外。
周公子嚇得下身一緊,竟抖出幾滴尿來,狠狠在馬腹踹了一腳,死命一鞭子抽下,駿馬疾馳。
許易殺意滔天,周氏不滅,他神魂不安。
一人一馬,一追一逐,轉瞬又奔出十數裡地,周公子一顆心在腔子裡如陡然上岸的鯰魚,死命不停地拍打。
打死他也想不到,許易的武道竟到了如此高深的地步,雙腿奔行,竟能超越飛馬,這可是風長老也沒有的本事。
周公子自然想不到,許易自打修習武道,便開始負巨重煉體,修常人難以效仿之道。
此刻,巨重一卸,身輕如燕,十數裡下來,一人一馬的距離,不遠反近,僅剩一箭之地。
周公子嚇得嗓子都啞了,直死命踹著白馬,渾然不顧胯下健馬,已然開始口吐白沫。
眼見著許易便要追上,轉過一片桃林,迎面撞來一隊人馬,正是十余家丁裝扮的壯漢,拘著七八名破衣爛衫戴著沉重腳鐐的囚犯,逶迤而來。
見著這隊人馬,周公子歡喜的眼淚都快下來了,這隊家丁正是出自他家,那七八名囚徒,正是被拘往他家礦山做工的苦力。
一眾家丁看清是高高在上的周公子打馬而來,正待跪地行禮,便聽周公子聲嘶力竭喊道,“都別他娘的挺屍,給老子攔住後邊的王八蛋!賞銀百兩!”
話音未落,瘋狂打馬,從一眾家丁身前呼嘯而過。
眾家丁醒過神來,歡呼著直奔許易而去!
百兩白銀,便是分攤,人均所得亦有十數兩之多,也比他們一年辛苦所得為多。
待看清許易容貌,更有人認出他是許家村說書的瘦弱小子,嚷嚷出聲,立時,歡呼聲更炙,奔速愈急,渾然忘了自家公子緣何落荒而逃。
許易殺機迸發,對周家滿門,恨入骨髓,見一眾家丁趕來,奔速絲毫不減,一招怒撞天門使出,宛如麒麟撞入凡間。
七八名奔來的家丁,立時被撞得四分五裂,頭前趕來的兩人,更是被撞得飛上了半空,筋骨盡斷,再不得活。
其余幾人,亦是遠遠橫飛出去,渾身骨頭破碎無數,半空血雨飄零,根本不曾阻得許易半分。
許易狂飆直進,留下滿地腥膻,一眾囚徒陡然來了精神,獰笑著朝滿地打滾的家丁圍去,立時便有愈加淒厲的哀嚎聲傳來。
卻說,一眾家丁雖未阻撓許易分毫,卻終究讓許易奔行之間,變換了招式,隻這一變,便讓周公子又逃遠數丈。
雙方一追一逐間,周家大宅已在眼前。
周家富甲一方,兩代經營,祖宅屢次擴建,儼然成了方圓數百裡,最豪闊的人家。
送目望去,屋宇如海,飛簷鬥拱,畫棟雕梁,真個是廣廈千間,麗宅如林。
噠噠,馬蹄踏上周家正門前演武場的青石板上,煙塵伴意氣飄飛。
“哈哈哈……兔崽子你再來啊!”
周公子好似從九幽深淵爬回了人間,仰天狂笑。
話音未落,數百丈的演武場上,數百呼呼喝喝正在鍛體的門客,早發現這邊的狀況,風一般的飆射而來。
更有善於拍馬的,不朝周公子圍來,反迎著許易攔去。
卻說,周家豢養近百門客,鍛體巔峰者不過風長老一人。
道理很簡單,周家到底不是周道乾的家,且周家僻居山野,斂礦為產,用不著也請不起太多鍛體巔峰的大高手。
便是風長老, 也不過是在周公子父親周老爺的要求下,周道乾調派而來的。
數年下來,輪到風長老出手的次數,屈指可數,便是出手,也不過是指教一下周家其他門客的武技。
可以這麽說,周公子和周家這幫門客,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鍛體巔峰和巔峰以下,有著怎樣遙不可及的差距。
轟!轟!轟!
三名鐵塔一般的壯漢,或出拳,或揮刀,或搗槍,皆奔許易要害擊來,眼見著便要得手,眼前一花,許易已然消失,凌空出腳,連點三下,三人肩頭齊齊踏碎,迸出驚天血霧。
當力量和速度全面超越之際,唯一的結果,就是碾壓!
驚見此景,周公子魂飛魄散,打馬便逃。
許易恨他入骨,根本不顧滿場的雜碎,雙足在人海中飛踏,凌空扭腰、揮手,腰間窄劍,如長煙畫空,精準地從周公子心髒位置扎入,強大的力道,帶得周公子直直撞到周家大宅的銅漆大門上,轟地將門撞開。
窄劍堅韌,刺穿大門,而不斷折,周公子就這般被掛在自家大門上,通身染血,雙目圓睜,就此氣絕。
銅門撞開刹那,一身道袍的周家太爺正和八字鼠須的管家,盤算著帳本,驚變陡發,兩人根本不從回過神來,直直立在當庭。
滿身鮮血的許易,抄著一柄不知從何處奪來的大關刀,大腳在門檻上一塌,騰身而起,長刀閃過,兩顆頭顱飛起丈高,反手一刀,斬下周公子的頭顱,順手一抄,周家太爺的頭顱被他抓進手來,將兩顆頭顱的長發打個死結,在腰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