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伤着人吧?”
“没有,不过路都被堵死了。”
“没伤着人就好。”魏兰香给丈夫拿了干净的衣服,“你赶紧去洗个澡别着凉了,洗好了出来吃饭。”
雨下了一夜。
第二天,许池月坐在桌边吃早餐,“怎么没看见张叔?”
张曙光是魏兰香的丈夫。
魏兰香正在纳鞋底,绣花针在头上擦了擦说:“他去九环湾挖路去了,昨晚有人开车想进村,但是山体滑坡将路挡住了,进不来,现在对方出高价请村里的人去开路,挖一个小时五百块,正好下雨,无法出海,村里的人得到消息一大早都挖路去了。”
说着她啧啧摇头,“也不知道对方怎么非要这个时间进村,竟如此舍得花钱,其实等雨停了,村长肯定会号召大家去将路疏通的,再等几天就是了,何必花这个冤枉钱?”
心里还默默补了一句:真是个冤大头。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个消息,许池月竟然下意识想到了宋宴礼,下一瞬,她又将这个荒唐的念头掐灭了。
且不说宋宴礼得到警方通知是否会亲自赶过来,就算他想来也来不了,他有恐雨症,这里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下雨,绝不可能是他。
十点多的时候,魏兰香放下手里的针线准备去做饭,刚起身,有一辆汽车在门前停下,她有些纳闷,“谁家的车停我家门口?”
许池月手里正拿着魏兰香纳好的一只鞋底在看,闻言抬头,看清雨帘中那辆熟悉的车,手里的鞋底吧嗒一下落在地上。
下一瞬,穿着雨衣的张曙光从车上下来,朝车里的人说:“到了,这就是我家。”
陈牧从驾驶座下来,撑着黑色大伞来到后座车门旁,担忧问:“少爷,你真的可以吗?”
许池月看见陈牧,整个人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之后她便看见一双沾满泥土的黑色皮鞋从车上下来,紧接着是笔直修长的大长腿,精瘦的腰身,宽肩,深邃立体的脸。
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她下意识惊呼呢喃:“宋教授。”
宋宴礼在看见许池月的那一瞬,抬脚疾步朝屋里走,陈牧举着伞在后面都跟不上,他走到许池月面前,一把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嗓音沙哑满是疲惫,却又透着失而复得的紧张和惊喜,“我总算找到你了。”
男人的怀抱很紧,仿佛怕一松手她又会消失一样。
许池月惊愕着,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懵了几秒后,轻轻推了一下男人。
男人将她抱得更紧了。
宋宴礼将头埋进许池月的脖颈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彷徨了两天的心才得到些许的缓解,“不许再离开我了。”
许池月的心微微动了动,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宋宴礼对她说这样的话。
陈牧随后进来,看着这一幕眼睛都红了,“少奶奶,万幸你还活着,你若真出了什么事,少爷他只怕也活不成了。”
许池月觉得陈牧说得太夸张了,不过她现在已经无暇想这些了,因为她快窒息了,她红着脸又推了推宋宴礼,艰难出声:“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宋宴礼立刻松开她,惊慌的目光看着她,“抱歉,我……你没事吧?”
许池月咳嗽了几声,看着向来平静沉稳的男人竟然表现出了慌张语无伦次的样子,眼中浮上惊讶。
宋宴礼这才看见许池月是单脚站着的,另一只腿缠了绷带,脚尖虚虚的落在地面上,“你的腿怎么了?”
“受了点伤。”
宋宴礼立刻扶着许池月在椅子上坐下,只是他弯腰的时候,一阵眩晕感传来,眼前一黑,人朝地上倒去。
陈牧眼疾手快扶住了宋宴礼,“少爷。”
许池月吓得不轻,“宋教授。”
宋宴礼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回应。
张曙光立刻过去帮着陈牧一起将宋宴礼扶到许池月睡觉的那张床上躺下。
魏兰香赶紧给卫生院打电话。
没多久医生赶了过来,给宋宴礼初步检查了一下,“他应该是身体太虚弱太疲惫所致,需要好好休息,我先给他挂营养针,别的病我也看不出来,但他情况看着不太好,等他醒了,最好是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陈牧忙说:“好的。”
医生给宋宴礼挂好点滴就离开了。
魏兰香出去做饭,拉着丈夫过去帮忙,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才得知,原来那个花五百一个小时请人挖路的冤大头就是宋宴礼。
而他是许池月的丈夫,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早一点见到自己的妻子。
房间里,许池月坐在床沿,这才发现宋宴礼脸色白得吓人,男人眼窝深陷,眼底有很深重的黑眼圈,向来爱干净的男人,此时下巴上竟然有青色的胡渣,显然应该是好几天没刮过了,“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陈牧一脸担心站在床尾,“少爷为了找你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他一直跟着杜局长在你飞机迫降的海域周围寻找,不眠不休,无论谁也劝不动。
昨晚接到这边警察局的电话,得知了你的消息,他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偏偏这边又下大雨,他不许我停车休息,一直自己忍着恐惧,刚到这边镇上,人就晕了过去。
在医院躺了不到半个小时,醒来又继续往这边赶,在九环湾的时候路被堵住了,他让我联系人开路,他扛不住再次晕了过去。”
说到这里陈牧眼睛泛泪,他转头快速将眼泪擦了,“自从大少爷和二少爷走后,少爷雨天从没出过门,这是第一次,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许池月感觉像有人在她心上割肉,那种硬生生撕扯,血淋淋的痛,让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
她紧紧握住宋宴礼的手,嘴唇颤抖,好一会儿喉咙才能发出声音,“对……对不起。”
这时床上的男人眼皮动了动,下一瞬,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