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芬芸呢喃著說道:“如果沒有老王,當天晚上我們就已經死了!”
聽了兩人的話,小梁義憤填膺的吼道:“真是畜生,不救人也就罷了,甚至還要殺人滅口。
這白仁德還有沒有心?”
“有!但是卻是一顆黑心!王先生,據您所知,這井下總共有多少人?”木婉晴臉色凝重的問道。
王聚德不假思索的說道:“一百零七人,包括三十二名還沒有長大的孩子。這兩天,只要一閉上眼睛,他們的面孔就會一個接一個的從我面前滑過,他們的眼神充滿絕望,他們的表情充滿痛苦,他們渴求的看著我,然而我卻什麽也做不了……”
看著王聚德那痛苦的表情,木婉晴三人的心裡除了同情就是憤慨。
冠瓊玉醞釀了半天,終於問出了那個問題“王先生,以您的經驗,礦井下的人還有生還的可能嗎?”
王聚德好像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才完成了搖頭這個簡單的動作,滿是悲愴的說道:“已經三天三夜了,他們是不可能還活著了。一百零七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被終結了,真是造孽啊!”
木婉晴咬了咬牙說道:“天理昭昭,是不會讓這種人猖狂下去的。總有一天,他要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相應的代價。”
“對了,王先生,你剛才提到了鐵拳幫,這是些什麽呢?”梁會有些敏感的問道。
王聚德恨恨的咬了咬牙說道:“罪犯,流氓,人渣。鐵拳幫裡的人沒有一個人是好東西。
幫主白仁彪是白仁德的弟弟,這兄弟兩個狼狽為奸,靠著鄉長代明給他們做後盾,在振達鄉橫行鄉裡,也不知道把多少人硬生生的逼上了絕路。
這群生孩子沒屁眼兒的家夥全都該死!我們不少的礦工該呢本就不是自願來的,是被他們硬抓來的。負責監工的也是他們這些人,出手狠毒,絲毫也不留情,根本就不把我們當人看!”
聽到王聚德說到這裡,梁會看向木婉晴說道:“木姐,我們剛到振達鄉時碰上的那幾個流氓看來就是鐵拳幫的人!”
木婉晴恨恨的說道:“難怪他們如此無法無天。王先生,你們有什麽打算,不可能在這個山洞裡躲一輩子吧?”
王聚德搖搖頭說道:“那是當然!我們準備躲過這一段風頭之後,就到縣信訪局去上訪。
實在不行,就是去京城我也要告!”
木婉晴皺了皺眉頭說道:“現在進出振達鄉的各條道路都被封鎖了,想要出去恐怕會很難。
難道振達鄉就沒有信訪局嗎?找他們難道不行?”
“當然不行!記者同志,你不知道白仁德兄弟倆的勢力有多大,信訪局長錢平早就被他收買了,去找他那不是自投羅網嗎?就算是找到縣信訪局,我們也沒有把握能不能把白仁德告下,要是連縣信訪局都被他給收買了,我們的處境就更危險了!哎,這是個什麽社會?有錢人草菅人命,無法無天,沒錢人受冤背屈,苟且偷生。難道就連老天也變的認錢不認人了嗎?”聽著王聚德那自內心的感歎和悲鳴,木婉晴的心裡十分不是滋味兒。咬了咬牙,木婉晴說道:“王先生,這個世界還是清明公正,誰也別想一手遮天。恐怕您已經好長時間沒好好的睡一覺了吧?先睡覺吧,明天我們再商量怎麽離開這裡。”
王聚德點了點頭,說道:“也好,豁出去了,養足精神,非和他白家兄弟糾纏到底不可!”
也許是因為環境,也許是因為心情不好,木婉晴一整夜都沒怎麽合眼。
從事記者這一行業已經很多年了,她看到過許多不平事。可是從沒有這件事情讓她這麽揪心。一百零七條人命,甚至還有三十多個孩子,可是白家兄弟眨巴眨巴眼就讓他們永遠的睡在了地下的黑暗中。草菅人命?在木婉晴看來,這個詞已經不足以用來形容他的罪惡。屠夫?殺人狂?或許能用來形容他於萬一。這樣的惡人,如果讓他繼續生存下去,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慘死……
“啊!”
正當木婉晴想的出神的時候,忽然一聲驚叫響了起來,木婉晴急忙尋聲望去,只見王聚德帶著滿頭的汗水,一臉驚恐的坐了起來。
木婉晴急忙柔聲問道:“怎麽,做惡夢了?”王聚德氣喘籲籲的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喃喃的說道:“我又夢見他們了。他們說他們在地下好冷,好黑,讓我給他們送被子,送燈……”恐懼一點點兒的從王聚德的眼中積聚擴散,似乎是要將他吞噬一般。
王聚德的身體劇烈的哆嗦起來,木婉晴急忙用力的揉搓著他的手,同時不停的安慰道:“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木姐他怎麽了?”冠瓊玉被兩人給驚醒了,爬起來問道。木婉晴搖了搖頭,看向王聚德的目光中充滿了同情。他雖然逃過了一死,可是這卻給他的心靈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如果沒有好的心理醫生輔導,他也許一輩子都要沉浸在這種痛苦之中。
在木婉晴的極力安慰下,王聚德總算是平靜了下來,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木姐,我……我害怕!”
冠瓊玉柔弱無助的看向木婉晴說道。
木婉晴走過來和躺在她的身旁,抱著她說道:“不要害怕,黑夜馬上就會過去,黎明的曙光就要來了……”
第二天,一大早,幾人相繼醒來。
木婉晴摸了一下小浩的額頭,滿是欣喜的說道:“太好了,他的燒退了!”眾人急忙圍攏了過來,果然小浩的臉色要好看多了。
在幾人的注視下,小浩緩緩的張開了眼睛,喃喃的問道:“我這是在哪兒?”“小浩,你總算是醒了。快把我和你馬姨嚇死了!”王聚德握著小浩的手激動不已的說道。
災難雖然給這三人帶來了無邊的痛苦,但是同時也將他們的心拉的近了。此時王聚德對小浩說話的神情,像極了一個父親。
看到王聚德,小浩渾身一抖,激動不已的抓住了王聚德的手,大聲的喊道:“王叔,你一定要救救我的爸爸,他還在井下呢,你去救他啊!”
王聚德用力的握住了小浩的手,嘴巴張了幾張卻說不出一個字,他實在不忍心把這樣一個噩耗,傳遞給一個剛剛從病魔的魔爪中掙脫出來的孩子。求助般的向木婉晴看去。
木婉晴皺了皺眉頭,說道:“小浩,你現在已經是一個大人了。大人和孩子的一個重要區別,就是大人都很堅強”頓了頓,木婉晴緩緩的說道:“小浩,你爸爸已經死了,以後你要學會自己生活了。”
聽了木婉晴的話,小浩的臉上一僵,眼睛緊緊的閉了起來,一行行淚水鑽過眼皮的縫隙,洶湧的流了出來。那種濃濃的悲情,讓冠瓊玉忍不住鼻子一酸,眼圈兒一紅,跟著流起淚來。
木婉晴輕撫著小浩的臉龐,振聲說道:“小浩,你是一個男人,你要學會堅強。流眼淚是一個弱者的事。作為一個強者,你要戰鬥,為了你死去的父親而戰!”
小浩的眼睛猛然張開,從中閃爍出一道充滿仇恨的光芒。
這道光芒讓木婉晴的心裡一驚,可是就現在的小浩,除了仇恨之外,還有什麽能讓他暫時忘卻痛苦,重新振作?
“白仁德,我一定要殺了你!”
小浩大聲的疾呼起來,那嘶啞的吼聲,讓人聽了迥然心驚。幾人簡單的吃了點兒東西後,就開始商量起下山的事。
木婉晴說道:“在下山之前,我要到礦井的附近,去照些相片做證據,以後會用的著!”
“不行!那太危險了。
自從出事那天起,白仁德就派了很多人把守在那裡,任何人都不準靠近。
你們這一去無疑是在送死!”王聚德理智的說道。
木婉晴搖搖頭說道:“不!一定要去,否則將來我們是不可能扳倒白仁德的。王先生,你們就留在這裡,我們三個去,到時候還可以假扮成遊客蒙混過去。”看到木婉晴已經熄了決心,王聚德隻好皺了皺眉頭,不再阻攔了。
千叮嚀,萬囑咐了一番後,在小浩,王聚德和馬芬芸的目送下,木婉晴,梁會和冠瓊玉向著礦井的方向走去。很快的三人就來到了一塊高地,在這裡剛好可以俯視山谷中的礦井。
三人借助草叢的掩蔽,一點點兒的靠的更近了。
從上往下看去,數十個手提著棍棒的打手,轉來轉去,目光不時機警的向四周掃視一眼。
那生塌方事件的礦洞,被人用磚頭和木板給堵了起來。
木婉晴急忙拿過照相機,對準礦井一通狂拍。
旁邊的梁會也沒閑著,手中的dv始終沒有停止過拍攝,冠瓊玉則負責望風,注意著周圍的一舉一動。緊張在三人的心中蔓延,讓他們連呼吸都覺得困難。極度的沒有安全感讓冠瓊玉前所未有的思念刀疤。
此時的她,滿腦子裡都是和刀疤在一起時的那種濃濃的,強烈的安全感,這讓她不自覺的放松了對周圍的警惕,絲毫也沒注意到,一個魁梧雄壯的人影正在悄悄的向他們接近。
拍了一通,木婉晴終於放下了數碼相機,恨恨的說道:“等著吧,有了這些,看白家兄弟還怎麽狡辯!”